今天，關山的氣氛非常熱鬧，比過年還要熱鬧。
街道兩邊的很多商家，都掛出了橫幅。
“衷心祝愿關山中學高三學子金榜題名。”
“100的努力，100的成功。”
“相信自己，你們是最棒的。”
“父老相信期待著你們，為家鄉爭光添彩。”
街道兩旁的路燈上，也掛滿了彩旗，上面寫著“虎城集團恭祝學子們高中榜首”之類的標語。
關山中學操場上，此時彩旗飄飄，鑼鼓喧天。
關山中學高三學年高考出征壯行儀式，正在這里舉行。
主席臺邊上，虎城集團的兩臺通勤大客車，河口——關山的兩臺中型客車，整齊地排成一排。前面車窗上，還掛著大紅花。
這幾臺車，一會兒將免費把今年參加高考的一百八十幾名考生和老師們送往古城，參加明天的高考。
這樣的出征壯行儀式，這么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舉行。
街道上的那些橫幅，也是第一次出現。
那些商家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也沒有掛什么橫幅的意識和打算。那些橫幅還是虎城集團制作，免費發給他們的。
主席臺上，李虎城、吳寶玉、孫小米、劉俊、李虎威、中心校的馬校長，外加于丹平和學校的其他領導就坐。
于丹平來，是學校邀請來的。因為賽牛鄉的高中生們，也在關山就讀。
北片的新河和虎洼鄉高三學生，也在關山中學就讀，學校也邀請了他們的鄉領導，不過人家以工作忙為借口拒絕。
孫小米也不想參加，她覺得完全就沒有必要搞這個儀式。
在她看來，這就是李虎城瞎折騰，想在大伙面前露露臉兒，叫人家都知道他曾經給中學捐款的那點兒事兒。
說穿了，就是李虎城虛榮心作怪，窮嘚瑟。
她雖然來關山工作已經有一段時間，但是關山中學并沒有納入到她的注意范圍之內。
在她看來，關山中學不過就是一所普通的農村中學。
雖然條件比其它農村中學好一些，但是指望這里的學生有什么好的高考成績是不現實的。能有三四個考上綠江師范專科學校，就很不錯了。
其他的學生，就像所有的農村中學一樣，考完了就回鄉務農。
關山的情況要好一些，可以到工廠里打工，一個月掙個二百來元。
所以，自從上任以來，她只到關山中學走了一圈兒。連辦公室都沒進去。
關山中學的半軍事管理，題海戰術，人海戰術什么，她自然不知道。
李虎城一年拿出幾十萬，給老師們補貼，給學生改善伙食，補充營養，她也不知道。
至于兩超工程，李虎城打算在西崴子該超級中學的事情，也沒人跟她提過，她自然也不知道。
今天勉強來了，還是在劉俊的勸說下，不得不來應付一下。
壯行儀式開始，儀式由李虎威主持，首先是校長吳寶玉講話，鼓勵學生們好好發揮，考出好成績來。
然后是考生代表講話，表達對學校和老師培養教誨的感謝之情和爭取好成績的決心。
然后是高二的學生代表講話，表達學長們的美好祝愿。
然后李虎威邀請孫小米講話，孫小米沒講，叫劉俊出來講了一分鐘多一點兒，也不外乎說了些祝福的話。
劉俊是知道內情的，話說的比較真誠。
中學師生這一年的拼搏，他是知道的，也相信今年關山的高考，會有一個歷史性的突破。
劉俊說道“歷史性突破”的時候，孫小米撇撇嘴。
在她看來，這不過是客氣話而已，她是不相信會有什么歷史性突破的。
然后李虎威邀請李虎城講話，李虎城擺擺手拒絕。
接下來就是喝壯行酒。
帶隊的老師們和一個學生代表，象征性地喝了一點兒，表示一下。
儀式結束，學生們開始上車。
葉輝來到臺上，把兩萬元現金放到吳寶玉面前。
“吳校長，這是我們虎城集團的一點兒心意，還請你收下，給參加高考的師生們這幾天改善一下伙食。孩子們吃好了，也有精神考試。”
“這個…。”
吳寶玉轉向李虎城。
“虎城，你們對學校的支持夠多了，怎么好意思還要你們的錢呢？”
“吳校長不必客氣，一年就這么一回。沒幾個錢，收下吧。”
“唉，這幫孩子，將來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報答你的一片心意。”
想起了李虎城在學校花的錢，吳寶玉不禁心里有些難受。
雖然李虎城有錢，但是能在學校師生身上花這么多錢，還是令人過意不去。
這些錢，他本來可以不花的，花了也很可能得不到什么回報。
“我不要他們什么報答，只要他們努力了，這就是對我的報答。收下吧，我也不在乎這幾個錢。”
孫小米站了起來，把錢放到吳寶玉手里。
“吳校長，你就收下吧。李董有的是錢，人家一個月的零花錢兒都不止兩萬呢，哪里在乎這幾個錢？”
李虎城看看孫小米，心里不禁嘆息。
孫小米啊，孫小米。你還是沒有融入關山啊。
你哪里懂得我們這些人的心思呢。
你什么時候見到我一個月兩萬零花錢啦？
沒有什么應酬的時候，我一個人出差在外，經常就吃一碗拉面，就吃五塊錢的盒飯，就住二十元一晚的旅店，這些你知道么？
你不會知道的，你一個小小鄉長，出差住宿的標準，都比我高得多呢。
你到了關山這么長時間，你到過中學幾次？那些小學你去過幾所？
那些民辦教師們在想些什么，你知道么？這些農村孩子在想些什么，你知道么？
你們城里人認為天經地義，與生俱來、熟視無睹的東西，都是農村孩子夢寐以求而求之不得的東西，這些你知道么？
你不會知道的。
李虎城想說，其實這筆錢應該鄉政府給拿的，但是又覺得這樣說，自己未免氣量小了些。也就懶得再搭理孫小米。
“是啊，我一出手就能賺一個多億，哪里會在乎這幾個錢。吳校長收下吧，是給孩子們吃飯的，又不是給你的。”
“好，那就謝謝虎城。到時候我告訴孩子們一聲，讓他們知道這是你給的錢。”
“沒必要告訴，就說是學校的錢就行。時間差不多了，走吧。”
眾人從臺上下來，來到車邊。
李虎威先上車，吳寶玉后上車。站在車門口，握住李虎城的手。
“虎城放心，我們有信心。最起碼，也要對得起你在我們師生身上花的錢。”
“那就好，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