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復議，就是對市里的處罰不服，要向省里的環保部門申請重新審核這個處罰是否正確。
這就意味著，這件事情鬧要到省里去。
婁科長自然知道這意味這什么。
如果上級部門到關山去調查，得出的結論就會完全不一樣。
他自然知道這會有什么后果。
見婁科長害怕，李虎城及時出擊。
“婁科長，你對那么多明顯違反環保法規的事實視而不見。卻偏偏對我們虎城集團吹毛求疵，你這叫做選擇性處理，不能一視同仁。”
“而且對我們的處罰，明顯不公平，沒有足夠的依據。實在令人難以信服。”
李虎城已經懷疑，這個個婁科長跟米長德有關，這一次就是公器私用，配合米長德在整自己。
所以，他決定敲打婁科長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米長德在背后搞鬼。
“對了，婁科長，我聽說一件事情，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
“什么事情？”
婁科長本能地問道。
“汽修廠的后勤處，有個人叫做米鳳蘭，她的丈夫周宇明是汽修廠的廠長，她的女兒叫做周君，兒子叫做周環。”
“因為傷害大歌星程化蝶，這個周環進了監獄。米鳳蘭和周君在瓊島跟人合伙兒做房地產生意。”
婁科長的嘴角動了一下，眼神慌亂。
這些表情都被李虎城看在眼里。
“你可能也從報紙和電視上看見了，最近瓊島的房地產市場崩潰，很多人都賠錢了。”
“賠錢的人當中，就有米鳳蘭和周君。他們至少賠了四千萬。這四千萬是銀行貸款，汽修廠給做的擔保。”
“因為有擔保，汽修廠就要承擔還款責任。汽修廠損失了四千萬，你覺得這個周宇明還能當廠長么？”
婁科長站了起來。
“李董，葉經理，我們是接到了舉報，又看了電視臺的新聞，才去關山檢查的。”
“由于作風不扎實，工作不細，所以才草率地對你們做出了處罰決定。”
“回來之后，我們重新審視了自己的決定，覺得適用法律法規不當。虎城集團雖然存在著一些不足，但是還達不到處罰的標準。”
“我們本來就打算到你們關山去，糾正錯誤。正好今天你們來了，也省得我們再跑一趟。”
“二位稍等，我找那天去的兩個人，立刻糾正錯誤。請把處罰決定通知書和整改通知書給我，我們立刻糾正錯誤。”
“因為是錯誤處罰，罰款也不用交。”
“婁科長有錯必糾，真是個好干部，那就謝謝啦。”
“不用客氣，應該的。”
婁科長立刻出去了。
“這幫小官僚，咱們不來就罰了。咱們一來，就錯了。全憑他們一張嘴，說什么是什么。”
葉輝感慨道。
“他也是受人蠱惑，被人利用而已的。多數人還是好的。”
“你一說周宇明和米鳳蘭賠了四千萬，他就軟了。這證明就是米長德在后面搞得鬼。”
“一會兒咱們就去汽修廠走一趟。”
“去哪里干什么？”
“我當年起家的時候，劉總的姐姐曾經幫過我，現在有錢了，請劉姐吃頓飯。”
“哦，不就劉冰么，我也認識她。正好挺長時間沒見到她，我也想見見，劉姐這人挺好的。”
沒多久婁科長回來，遞給李虎城一張紙。
這是一張決定書，叫做撤銷行政處罰決定書。
內容無非就是原來的處罰決定事實不清，證據不足，適用規章錯誤，經過重新調查，決定撤銷原來的處罰決定。
李虎城看了一邊，遞給葉輝。
“婁科長，既然事情調查清楚，我們就回去。歡迎以后還去關山。”
“李董，慚愧啊。在此向你們道歉，以后不去了。”
“該去去，正常的監督指導和服務，我們還是歡迎的嘛。”
離開環保局，在街上找了一家復印店，把撤銷處罰決定書復印了一份，就又回到電視臺。
李虎城也沒下車，葉輝下車把復印件交給收發室，讓他們轉交給新聞部王主任，然后兩人就前往汽修廠。
從外表上看，汽修廠似乎一起正常。
此時正是晚上下班的時刻，下班的人們從廠區里出來，紛紛回家。
有的直接朝家屬區走去，有的人聚集在通勤車旁邊，等待開門上車。
很多人的頭發是濕的，那是因為剛剛洗過澡。
大門口的外表沒有什么變化，但是李虎城總覺得這里跟以前來的時候，有些不一樣。
想了一下才發現，是這里的人的表情跟他以前里見到的有些不一樣。
當年他在這里搞綠化工程的時候，這些工人們都很樂觀，臉上洋溢著驕傲的神采。
那個時候的汽修廠，是孫秀蘭當廠長，處于黃金時期，是人們口中綠江市最好的單位。有很多人都削尖了腦袋，想進汽修廠。
但是現在這些工人，臉上的驕傲不見了。
有的人甚至顯得憂慮和迷惘，那些歌舞團的漂亮姑娘們，也沒有嘰嘰喳喳的聲音，只是安靜地站在一邊，等著通勤車開門。
此前就有要裁撤歌舞團的消息，如果周宇明擔保的消息傳出去，汽修廠陷入危機當中，歌舞團的裁撤就是注定的。
那個時候，這些外表光鮮亮麗，整天唱歌跳舞的人，就要穿上工作服，在車間里從事繁重的體力勞動。
以前精心保養，白嫩漂亮臉蛋上，可能就要沾滿了油污和灰塵，纖纖玉指會變得粗糙起來。
在使勁兒清晰指甲里的污垢的時候，可能會想起來往日在舞臺亮麗的歌喉和翩翩的舞姿。
沾滿了油污的工作服，上面可能還有一些焊花燒出的洞，或者噴漆的時候不小心濺上的油漆。秀麗的頭發中，可能還散發著一股油漆味兒。
這些人命運，跟汽修廠聯系在一起。
汽修廠完了，他們的命運也會跟著轉變。
有些殘酷，有些未知，也許這就是人生吧。
一個漂亮的女子轉過頭，看了看李虎城的車，盯了一會兒，露出羨慕的表情。
這個人就是歌舞團的歌唱演員梁潔，跟許麗麗很要好。
這是個優雅的女子，打眼看去，就很有藝術氣息。
如果歌舞團裁撤，不知道這個氣質很好的女子會到什么地方去、
除了唱歌，她還會干別的么？
如果我請她到關山來，她會來么？
應該會吧，金色大廳還是很有誘惑力的。繼續在舞臺上演唱，賺更多的錢，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只是這個優雅的梁潔，此時大概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她會跟金色大廳發生關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