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飯店，秋菊包房。
于丹寧在這里請于丹平吃飯。
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妹，就有話直說。
于丹寧就把李虎城分析的結果，如實告訴了哥哥。
現在于丹平確實有些被動。
主要原因，就是鄉里的一些人，因為傳呼臺的事情，明里暗里威脅他。
比如辦公室的王主任，就是其中一個。
冬天的時候，屬于農閑季節。鄉里的公務活動比較少，人們也比較清閑。鄉干部們的紀律就松弛了不少。
遲到早退，中途溜號，上班的時候下棋打撲克，就成了家常便飯。
對此，于丹平想好好整頓一下。但是多年的習慣如此，人們抵觸很大。
作風散漫了，一些人干工作就漫不經心。
在幫助企業辦手續上，劉俊主要負責虎城集團的幾家企業。企業比較多，合資企業的手續又比較復雜。
劉俊忙不過來，就把王珺的液化氣站和藍經理的鋼材經銷公司手續的事情，交給辦公室王主任幫助協辦。
王主任消極怠工，于丹平此前也是知道的。
他曾經提醒過王主任，要積極幫助王珺他們，但是王主任根本沒把他的話當回事兒。
表面上答應，背后變本加厲，更加拖延，甚至故意刁難王珺和藍經理。
這還不算，王主任還在背后放出風聲，說要舉報于丹平挪用資金，開辦傳呼臺。
這筆資金，就成了于丹平的軟肋，讓他在嚴格要求他人的時候，不得不有所忌憚。
“這幫鱉犢子，就沒幾個好東西。當初他們不想拿錢，強烈要求鄉里出錢。”
“就我一個人不同意，他們就拿我當仇人似的。我同意了，他們又動不動拿這個來威脅我。”
于丹平把酒杯使勁兒頓在桌上。
“哥，要說這事兒終究還是怪你自己。如果你當初反對，哪怕是保留意見，班子其他人都同意，最后用了這筆錢，你也不怕，出事兒也找不到你頭上。”
“但是你同意了，又是鄉長，那些人自然就把責任往你身上推。”
“唉，都是這個換屆鬧的。我估計就是銅羊的黃立威搞得鬼。”
黃立威是銅羊鎮鎮長，他的另一個身份是王主任的姐夫。
最近一直有傳說，黃立威想到關山來當鄉長。
“黃立威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聽說他有意到關山來當鄉長。”
“不會吧，銅羊是古城的第二大鄉鎮，起碼目前實力還比關山強，他到這里當鄉長，不是降格了么？”
“那可不見得。一是關山發展勢頭迅猛，明年就會超過銅羊鎮。他這個時候來，正好摘桃子。”
“今后關山的前途看好，他就處于上升的趨勢，所以他還是有些長遠眼光的。”
“其次，黃立威這幾年在銅羊沒干出什么政績來。辦了幾個企業，都沒辦起來。沒賺到錢不說，還欠了銀行幾百萬。鎮里原有的企業，也大半虧損。”
“他現在離開銅羊，就是想離開那個爛攤子，及早脫身。”
有了這個背景，黃立威指使小舅子，把于丹平排擠走，他來關山摘桃子，就說得通了。
也真是因為如此，傳呼臺這件事情，早晚會被人捅出來。
上面追究起來，于丹平背鍋，就是自然的結果。
“哥，我覺得你不能這么被動下去，這事兒拖得越久，對你越不利。等到事情暴露的時候，你就完全處于被動地位。”
“我也知道早晚有這一天，但是又有什么辦法呢？”
“其實也簡單，主動向縣里承認錯誤，爭取主動，離開關山。”
離開關山？
難道我就這么離開？離開之后，到哪里去？縣里肯定不會再重用我，再想爬起來，可就難了。
于丹寧自然明白哥哥的心理，接著分析。
“虎城跟我說，如果他是你，就主動要求到最偏遠，最窮的地方去。”
“傻妹子，你知道最偏遠，最窮的地方是哪里么？”
“當然知道，不就是賽牛鄉么。”
“你知道還叫我到那里去？關山現在是強鄉，到賽牛就等于發配，你知道么？”
“哥，你要全面考慮問題。你聽我說啊，有幾點理由，支持你這么做。”
“賽牛雖然窮，但是沒有什么債務。不像銅羊那樣有包袱，是個爛攤子。只要工作有起色，那就是政績。”
“其次，你在關山的成績明擺著，即使縣里也不能否認。主動離開關山，到最艱苦的賽牛去，縣里念著你的態度好，勇于承擔責任，估計還會讓你當一把手。”
“從關山發配到賽牛，縣里跟方方面面也能交代過去，也沒人會再盯著你。可以安心在賽牛做大事，東山再起。”
“東山再起？丹寧，你似乎話里有話啊。”
“哥，給你透露個消息吧，虎城想要搞一個關山——河口經濟帶，這就是你的機會。”
“經濟帶？到底怎么回事兒，你跟我詳細說說。”
于丹寧就介紹了這個計劃。
“關山成為一座城市，只是個時間問題。三年之后實力超過古城鎮，基本上沒有多大問題。”
“郭衛兵和李千尋之所以積極向關山靠攏，就是他們看出了這個趨勢，所以才會在河口下那么大力氣。”
“關山的空間有限，將來需要腹地，賽牛和河口就都是關山的腹地，這就是關山——河口經濟走廊的來源。”
“按照我們的計劃，將來的古城實力排行，就是關山第一，然后是古城鎮，賽牛排第三。賽牛將來超過古城鎮，排在第二，也不是沒有可能。”
“賽牛煤炭資源豐富，這是一個優勢。村務公開，專業合作社，你完全可以復制到賽牛去。”
“賽牛的溫泉資源豐富，跟葫蘆溝林場只有一山之隔，將來葫蘆溝風景區發展起來，連在一起，你們不也跟著借光？”
“常壓鍋爐、標準件，人家河口都在大力發展，賽牛距離關山更近，你為什么不可以大力推動？”
“有了產業，還愁賽牛經濟不起飛？還怕不能東山再起？”
于丹平眼睛急速轉著，琢磨著于丹寧的話。
“哈哈哈，不愧是自己家妹子，哥哥沒白疼你一回。你說的對，哥哥就照你說的辦。來，喝一杯。”
“這才是好哥哥嘛，干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