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原因,就是君子蘭的炒作高峰提前了。
他原來記憶中,明年才是炒作的高峰,今年雖然熱了起來,但是還沒有達到癲狂狀態。
當然,也許現在還沒有達到最高峰,明年才是高峰。
但是這批君子蘭幾乎沒有什么成本,賣多少都是賺的,加上急于展開特產城的事情,這個時候出手可能少賺一些,但是風險也小。
這種炒作就是個擊鼓傳花的游戲,誰能在高位出局,把錢賺到手才是高人。
等到泡沫破裂,那些高位入局的人,就將承擔惡果。
作為一個重生者,李虎城可不想做一個失敗者。
早晨六點多,李虎城和程化蝶在永春下車。
到候車室洗漱一番,就到站前廣場邊上的一家飯店吃飯。
一人一屜小籠包子,一碗甩袖湯,就吃了起來。
“兄弟,老妹兒,是來買君子蘭的么?
飯店老板娘神秘兮兮問道。”
“哦,不是,就是來出差的。”
“出差不就是為了君子蘭么?”
“你怎么知道出差就是為了君子蘭?”
“現在到永春來的,十個有五個都是為君子蘭來的。我可跟你們說啊,這個生意可不好做,弄不好就叫人給騙了,給搶了。”
老板娘說的挺恐怖,李虎城卻不認為會有這么嚴重。
搶也好,騙也好,這種事情在那里都可能發生后,但都是特殊情況。
一個城市再亂,也不可能達到這種無法無天的程度。
“沒關系,我們也不做這個生意。我們是到洗衣機廠買洗衣機的。”
“哎喲,現在洗衣機可不好買,供不應求啊。不過,你們要是有君子蘭,想買多少有多少。”
“洗衣機跟君子蘭有什么關系?”
“拿君子蘭換洗衣機啊。我告訴你們啊,在咱們永春,只要你有君子蘭,想換什么都有。”
“洗衣機、彩電、冰箱、轎車、摩托車,反正什么都能換。”
這君子蘭豈不是成了貨幣?
“君子蘭現在很貴吧?”
“那是,一天一個價,噌噌往上漲。對了,我一會兒就去君子蘭市場,你們要是想去看熱鬧,我就帶你們去見識一下。”
“你不開飯店么?”
“出去買菜啊,順便到君子蘭市場賺點錢,比飯店掙的還多。”
“好,我倆就跟你去看看熱鬧。”
吃過飯,兩人就跟著老板娘向君子蘭市場走去。
火車站對面就是長途汽車站,路邊上就有十來個人,正在叫賣君子蘭。
不過都是一些花苗,很不像樣子,但是這里賣20元一棵。這樣的花苗,在關山苗圃里,李虎城扔了不少。
李虎城不禁有些心疼。
我至少扔掉了好幾萬啊。
過了汽車站,就是前進路市場。
永春的君子蘭市場,有四個比較大,前進路市場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個。
剛到街口,就聽得有人吆喝。
“賣報啊,賣報,永春君子蘭報。”
李虎城和老板娘花了兩毛錢,一人買了一份兒報紙。
這是一張四開對折的彩色印刷報紙,內容主要是關于君子蘭的市場信息、品種介紹,栽培技術,價格信息等等。
“君子蘭還有個報紙?”
程化蝶驚奇道。
“有報紙有什么奇怪的?電視上、廣播上還有君子蘭的節目呢。相聲大師專門說君子蘭相聲,畫家給君子蘭作畫,詩人給君子蘭寫詩,作家給君子蘭寫文章,書法家給君子蘭題字,歌唱家給君子蘭唱歌。”
“你們看看報紙,這上面就有詩人的詩歌。”
李虎城順著老板娘的手指,果然就見到了一位著名詩人謳歌君子蘭的詩歌。
一進市場,就是一家君子蘭商店,不過不是賣君子蘭的,而是跟君子蘭相關的產品。
有君子蘭牌香煙、君子蘭掛歷、君子蘭香皂、君子蘭服裝等等,都來蹭君子蘭的熱度。
往里面走,人就多了起來。天南海北各種口音的人都有,顯然來自各全國各地,爭相討價還價。
為了一盆油匠君子蘭,十來個人爭搶著要買。
人人手里拿著錢,不停地加價。很快,一個戴眼鏡的知識分子模樣的人,以兩萬元六千元的價格,捧走了這盆花。
“老板娘,這個人看起來是個知識分子,也來買花?家里看來很有錢啊?”
“家里倒不一定有錢,也是倒買倒賣的。別說知識分子,全城人每天有四十多萬到君子蘭市場上。”
“這么多人?永春一共才多少人?”
“二百多萬人,五個人里面就有一個人天天到市場上來。”
“他們不用上班?”
“上班,單位也鼓勵養君子蘭。你知道機床廠么?全廠兩千人,家家都養君子蘭。”
“一些學校里,各個班級都養。”
“這么多花,往哪里賣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全國各地都賣。永春有一百多家君子蘭公司,外地分公司更多。還經常到外地舉辦君子蘭展覽。”
“在港島辦過,春節的時候,還到東洋去展覽。港島的電視臺,免費給咱們的君子蘭做廣告。”
“倒騰君子蘭的都發財了,那些老板到外地,回回都坐飛機。”
瘋了,真的瘋了,這就是市場即將崩潰的前兆。
君子蘭這種花卉,它本身的價值主要有兩點。
一是名字比較響亮,寓意比較好。
二是它的觀賞價值確實比較高,尤其是在春節期間開花這一特性,具有一種象征性意義。
但是就算再好,也只是一種花而已。
按照目前的消費水平和培育成本,它的實際價值,上品也就一兩千元,品相一般的,也就幾百元而已。
之所以被炒的如此之高,歸根結底還是供求關系失衡。
君子蘭被炒得名聲大振,市場需求急速擴張,短時間內供不應求,價格自然暴漲。
不過,現在的人對于市場經濟規律認識不深,誤以為價格會永遠上漲,所以紛紛投身到市場中來。
這種瘋狂游戲早晚會結束,歷史上無數的類似事件,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永春誰做君子蘭生意最有名?”
李虎城問道。
“這個嘛,就要數花卉協會的會長馮歡菊。她研究君子蘭幾十年,既是專家,又是大老板。”
“在哪里能找到她?”
“前面不遠就是花卉協會,她天天在那里。你想找她就過去,不過她很忙的,不一定會見你。你們自己逛,我到那邊買幾棵花苗賣。”
“謝謝你啊。”
“不用客氣,回去的時候,還到我哪里吃飯啊。”
往前走了八九十米,就是一座三層小樓。
門前掛著一個牌子:西林省永春市花卉苗木協會。
“虎城,這個馮會長會見咱們么?”
程化蝶有些擔心。
“會的,她不看咱們的面子,還得看君子蘭的面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