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屋里的行李打包好,李穆帶著幾個人一同出去牽馬的時候,終于是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里叫什么了。
高白。
雖然沒聽出自己是哪里人,但是大致的意思就是自己這個姓氏很沾光,又有些本事,本來早就應該升官了什么的。
而至于這北齊的朝代,大約就是三國之后的魏晉南北朝時期,不過這個北齊差不多在山東地界,李穆對這也不熟悉,但是好歹系統沒讓自己說話的口音出了問題,因此也沒有穿幫。
“將軍叫我們去校場集合,看來又是要打仗了。”
之前那個山羊胡的中年男子,稱作莫老漢,是李穆手下的伍長,此刻跟著眾人快步向著馬廄走去,還不忘嘀咕一句。
“打仗又如何,有我們將軍在,這仗肯定贏了。”
同是伍長的絡腮胡老袁這時候滿不在乎的開口說道,莫老漢卻是冷哼了一聲,老袁當下有些不忿要找茬,卻是被李穆打斷。
帶著十個人來到馬廄旁,這里已經有其他的士兵在牽馬了,但是看著這些棗紅大馬,李穆卻是頓時瞪大了眼睛。
因為這些一米八九左右的大馬,身上竟然還披著厚厚的甲胄,那些士兵在將甲胄鋪好后才放馬鞍,然后騎著馬匹從這里出來。
李穆愣了一下,心中突然蹦出一個詞。
重裝騎兵。
李穆走到前面幾匹光溜溜的或棗色或栗色的大馬前,一旁有著許多穿著單薄的士兵已經將一堆甲胄拖了過來,幾個士兵開始合力將甲胄放上去。
“這甲胄不是快到了戰場才穿戴的嗎?現在給馬穿上,恐怕五十里都走不到哩。”老袁一邊說著一邊將甲胄放上馬,一旁的莫老漢卻是不耐煩的頂了一句。
“你懂個屁,將軍難道會不知道這個?肯定是出征前要點兵,先騎出去裝個樣子,行軍的時候自然會脫下來。”
兩個人絆了一句,也就斗了個嘴歡快,手上的動作卻是沒停。
李穆也學著他們的樣子在那些穿著簡陋的看似仆從士兵的幫助下將這些甲胄放上去,。
不過放裝備的時候李穆也是覺得觸目驚心。
面前的這匹高大的紅棗大馬,身上穿著的甲胄重量可能就有五六十斤,甲胄從頭到尾全部覆蓋它,垂下來的甲胄甚至遮擋了大部分的馬腿。
馬臉上套著金屬的面具,叫做面簾,連眼睛都遮住了;馬脖子上套著的甲,叫雞頸;馬脖子下的胸口也掛了一塊甲,叫當胸;還有馬身甲,蓋住大半個馬身;搭后,蓋住馬屁股,另外還有一塊向后翹著的板子綁在馬尾頂部,叫做寄生,說是能夠讓士兵不好攻擊。
這些重量到這馬匹身上,李穆都能夠感覺得到面前這匹馬有些不安,顯然是對于這個全身包裹的甲胄以及它帶來的重量有些不適。
而后又是一個帶著卡扣的馬鞍固定在馬上面,李穆掃了一眼,看到了一個三角形的馬鐙,當下心中卻是緩了一口氣,馬鐙已經出現了,這樣自己騎馬倒是會更穩當些。
馬匹裝備完畢,幾個裝備輕便的仆從士兵這時候走上來給李穆幾個人著甲,看著他們那有些吃力的抬甲胄的動作,以及那臺來的金屬交擊聲不絕的甲胄,李穆心中都是愕然。
這是一副黑色的甲胄,從頭包到腳,那編織的片甲還反射著金屬的銀色光芒,看起來就十分的厚重。
兩個仆從士兵幫著李穆將甲胄穿上,直接從下往上套,肩甲都到了大臂中間,下面的更是覆蓋到了小腿,這些東西估計有四五十斤重,全部承在李穆的脖子和肩膀上,只是剛剛掛上,雙腿就有些發軟。
而這還是李穆升級了體質的情況下。
這樣的情況并不是李穆一個人有的,周邊幾個剛剛披掛上重甲的兵士同樣是一臉憋氣的樣子,身形都有些僵硬,顯然也是被這重量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仆從將一個插著紅色羽毛的頭盔給李穆戴上,再掛好一把寬刀,然后一人牽出馬來,一人拿了條木凳過來。李穆在兩個士兵的艱難攙扶下上馬,坐上馬,身上盔甲叮當作響,被盔甲壓得下墜感頓時停住了,可是胯下的馬匹卻是沉沉的打了個響鼻。
此刻這匹馬幾乎承受了大約三百斤的重量。
上馬的李穆向著旁邊看去,卻見到仆從從旁邊取過來一根三四米長的槍形武器,這修長的武器上沒了長戟上面的倒鉤,就是一個長長的刃尖固定在粗壯的黑色桿子上。
李穆接過手,手上的動作卻是一沉,這東西的重量估計也有十來斤,桿子上嵌著金屬環,用來增加摩擦力,可提在在手里只是片刻就有些酸了。
“什長,今日怎么連根馬槊都舉不起來了,昨晚的酒看來真的把什長喝懵了哈哈。”
旁邊的老袁見到李穆的有些吃力的動作卻是不以為意,只當是李穆還沒有從昨天的酒勁之中緩過來。
而李穆冷著臉看了對方一眼,卻是學著對方的動作將馬槊豎起,一頭杵在地上。
這時候眾人都裝備完畢,紛紛將目光看向李穆這個帶頭的,李穆也是有些心虛,但畢竟之前已經有了經驗,腦中也有些基礎的知識,所以當下也是一臉嚴肅的說道:“出發。”
李穆驅馬前行,后面的人則是先伸手在腰間摸了一下,拿著一個黑色的面具卡在了面門之處。
李穆見狀也是低頭從腰間摘下一個面具,金屬材質的,青面獠牙一般,拿在手里也很有分量,從下巴往上推進去,里面咔噠一聲就卡住了,只留下一雙眼睛暴露著,李穆倒是贊了一聲神奇。
從馬廄的位置走出去,李穆帶領的這十個重騎兵邁著沉穩的步伐向著外面走去,面前的場面的突然寬闊了許多,現在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塊寬闊的平地,而這里已經有許多的人聚集,楊穆在這里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騎兵,以及他們身邊諸多的仆從。
旌旗林立,這里的重裝騎兵大約有千人,每個人和每匹馬都穿著整齊,鎧甲在陽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輝,一根根長槊紛紛豎起,仿佛平地突然多了一片槍尖森林。
李穆環顧四周,最后看到了仇百長的身影,對方正騎著馬在前面的一支隊伍前,同樣是甲騎具裝,只不過他身上的顏色要更加鮮亮一些。
李穆帶著隊伍迅速的入列,在這片校場之中站定,而一旁頓時擂鼓聲響起,李穆見到許多人扭頭向著一側看去,當即也扭過頭去,看到了在那個方向有幾個身影正騎著馬向著這邊走來。
其中在最前面的是兩個身影,一個穿著一聲綢緞的衣服十分鮮亮,頭上戴著個黑色的扁帽子,顯然是個當官的,而旁邊的另一個人則是身著著華麗的甲騎具裝,他挺拔的坐在一匹白馬身上,身后綴著銀白色披風,整個人的氣勢很不一樣。
最重要的是他的臉上是一個更加猙獰的面具,和李穆剛剛在畫面之中看到的那個人物一模一樣,當下意識到對方可能就是自己這支部隊的長官了。
之前聽手下說自己和這個長官一個姓,同姓高,就是不知道是誰了。
擂鼓聲連續不斷,幾個人也向著這邊走來,最后在眾人的面前站定,李穆見到那個老一點的官員正看著面前的這個隊伍,瞇著眼撫著須點頭。
那官員和戴著面具的將領正在講著些什么,但是李穆站的遠聽不見,只是見到那個將軍側頭和那個官員說著什么,那官員不住的點著頭,片刻后便見到這個戴著面具的將軍策馬往前走了幾步,眾多的騎士頓時挺起了胸膛,李穆這時候終于是聽到他的話語了。
“眾將士聽令,即刻出發!”
聲音短暫,帶著一股子冷意,李穆倒是沒聽出什么大概的東西來,而這時候旁邊的騎兵們卻是紛紛從馬上下來,幾個仆從兵上來給馬卸甲,李穆從馬上艱難的下來,站在旁邊等著仆從士兵給自己卸甲,卻是突然后面跑來一個小旗官,走到李穆的面前拱手。
“高什長,將軍現在要見你,請跟我來。”
李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不覺的挑了挑眉毛,扭過頭向著將軍離開的方向看去,雖然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情況,但當下卻也是點了點頭,跟著一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