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青年走在街上,那些與他一樣的生命所剩無幾的人,都在對他報以善意的微笑。
同為天涯淪落人。
平時冷漠的陌生人,在這一刻,突然變得善意了起來。
男青年,不知道該怎么接受這種善意,只能回了一個微笑,看著原本漂亮的城市,千瘡百孔,他思緒萬千。
他在想,就這樣死去,也好。
反正,
人總會死。
早一天晚一天,又能怎么樣。
放棄生命嗎?
他做不到,他只想,就這樣,讓歲月流逝,讓生命流逝,就這樣的死去。
也許是最好的歸宿。
他想在死前,
做一些,以前沒做過的事。
他想走一走。
在暴亂之中。
他就像一個孤獨的行者,旅人,在迷失神志的人類當中,孤獨的醒著。
越走越遠,漸漸,他發現。
卻遠遠要比剛剛,要多的多。
這些人的胳膊上綁著黑色的袖標,另一群人的胳膊上綁著白色的袖標,這是一場暴亂,至死方休。
來自于生命所剩無幾的貧民。
和生命充裕的富人之間的戰斗,階級的戰斗。
男青年無暇參與其中,他只想安靜的做自己,天,陰沉了下來,暴雨傾盆而下,在動蕩不安的大世中,他像是瓢潑的草葉。
飄飄蕩蕩。
終于,他見到了一群人綁著白袖標的人向他走來。
走到他的面前。
見到了他手臂上的時間,還有手中的棒子,極為警惕的望向她,眼中滿是冷漠。
他們,都是時間充裕的富人。
懷疑警惕,沒有交流。
下意識的后退。
男青年想要離開,但是他們好像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始終審視著男青年。
因為他沒有袖標。
“要掛上我們的袖標嗎?”終于,有人說話了。
男青年看著他們眼中的冷漠,退后半步,如果有得選,他更希望戴上黑袖標吧,畢竟他們的眼睛里,才有對他的溫柔啊。
那種,同病相憐的溫柔。
“我…”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可如果不回答今天可能就無法離開了吧。
這時候,
有人突然沖了出來。
對著他的頭,用力砸下去。
他痛苦的捂著頭,再次走來一個人,用力的打在他的腹部,讓男青年全身痙攣的倒在地上,捂著肚子,呻吟著。
“他就剩下十五天時間了,來也是當臥底的,這種人不能留。”
冷漠的目光,如同尖刀扎在他的心上。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站在那一邊,他只想離開這個復雜的世界,去尋一處凈土,安穩的度過接下來的時光。
他想認真地去看星星。
看月亮。
聽風,
觀海。
可是…今天還能活下去嗎?
在面對一陣陣的拳打腳踢之后,他感覺身體麻木了,就在他準備任由這個世界的不甘,壓在身上的時候。
在他的身后,突然傳來了一陣猛烈的腳步聲。
那是一群穿著黑袖標的人,瘋狂的重來過來,為首的人,正是那個救他出來的男人。
面對大量的黑袖標,這邊小部分的白袖標,眼中含有一絲恐懼他們,開始落荒而逃。
男青年被人攙扶了起來。
立刻有人為他細心的處理身上的傷口,抹上藥,用輕柔的語氣說道:“疼嗎?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他意識有些混沌。
隨后,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正躺在一個帳篷里,身上被包扎的很整齊。
他掀開帳篷的一角。
外面,是整齊的序列,他們在防備白袖標的突然襲擊。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他懂了,
他根本無法置身事外,來自于世人的目光,來自于那些具有富裕生命的人,他們的成見,就是殺死他的刀子。
他們不會管他是怎么想的。
他擁有怎樣的想法,他們只需要知道,他,生命所剩無幾了,他們不是一路人。
男青年走出帳篷,遇見了那個三番五次救他的男人。
這個人原來是這里的首領。
“你醒了?”
“我想加入你們。”男青年堅定地說道。
“我還有十幾天的時間,你也是,還有十幾天的時間,但是你要相信我,這場戰斗,最后勝利的一定是我們。”
“生命只會前進,卻不會后退,早晚,那些富裕的人也會慢慢失去時間,加入到我們的陣營當中。”
“我們會將他們慢慢的蠶食。”
男青年望向面前的男人,他不知道該怎么說,只是,他抱著手中的棍子。
抬起頭,仰望星空。
“我不想做一個壞人,我不想傷害任何人。”
“但,我不得不做。”
他知道,自己必須做出一個選擇。
“不,你可以不做。”男人的話,讓男青年有些詫異。
“沒有人可以逼你做選擇,你可以留在這里。”
“安穩死去。”
“畢竟,我們都是一群可憐人,上天從未公平過,有些人年過古稀,卻依舊擁有大量的時間,而我們,還正值風華正茂,卻要等待死亡。”
“公平嗎?從來沒有所謂的公平可言。”
“唯有,將天平抓在我們自己的手中,用我們的規則,去衡量世界的公平。”
男人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
而就在這個時候,白袖標們,突襲而至。
盡管誰都不會死亡,但是他們卻會躺在冰冷的病床上,度過余生。
沒有意識。
死亡,又有什么區別。
男青年的心,第一次產生了波瀾。
他看著那些沖在前面的人,有些人因為時間到了,被人穿透要害死亡。
而那些時間充裕的人,踩在他們的尸體上,步步緊逼。
男青年深吸一口氣。
他將手中的棍子扔在地上,望向男人。
“我想要,一把刀。”他用顫抖的聲音說出這句話,他不怕死,也不想傷害任何人,但是,他現在,想要保護。
保護他想要保護的人。
憑什么人人不能平等,憑什么要遭受迫害。
他拿起男人遞給他的刀,頂著傷痛的身體,一步步走到戰場當中。
用力的對著面前的人,刺了下去。
這一刀,
滿堂皆寂。
因為,
死了。
那個生命還剩下幾十年的人,在這一刻,時間飛速前行,最后,歸零。
他能殺人。
“秦遠,你這是在破壞規則!”c驚聲說道。
“不。”秦遠平靜的搖了搖頭,他望向c,背后驚雷炸響。
“我的世界,我就是規則。”
“你能掌控這個世界嗎?那樣,你就是規則。”秦遠的身影,在c的眼中無限的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