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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權柄(一)

  紀長安緩步走出宮殿,身前浮現一道裂隙,他猶豫片刻便邁步走入了裂隙中。

  另一端出口,則是海面之上。

  此時是深夜時分,云潮在他腳下翻涌,大片月光灑落其上,染上一層銀白之色,宛如又一座海。

  他回頭望著自己通過的裂隙,那道裂隙緩慢收縮合攏,而后徹底消失,沒有留下半點存在的痕跡。

  這并非是對空間神權的掌控,而是“隙”之神權。

  在紀長安順利向著群星邁出更近的一步后,他發現“森羅萬象”確實能助他演化萬千神權法則,但受限于他本身的實力,還遠遠做不到這一目前僅存在于理想中的地步。

  而可以預見的是,等他真正走到了某一層次,那么但凡他有需要,這世間一切存在于群星見證之下的規則都能通過群星神權演化而出!

  簡直離譜到極致。

  說是群星,可在他看來卻更像鏡像。

  可即便是鏡像也需有一實物對照印證,而非是無根之萍,可這群星神權卻仿佛無中生有,演化那萬千神權只在翻掌間。

  群星的“地位”,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紀長安默然望著腳下海面。

  以他如今的位格而言,他還無法演化完整的空間神權,僅僅能做到一些微不足道的地步。

  譬如一步穿過海底宮殿至此地的距離這種程度,如今的他就做不到。

  空間神權,本就是與時序齊肩的最上位神權。

  四方上下謂之宇,古往今來謂之宙。

  前者為空間,后者為時序。

  宇宙二字,本就是囊括了這世間一切物質,是一切的總稱。

  同樣,這時空二字正是整座大宇宙星空的基礎。

  在紀長安的感應中,自己短時間內是別想演化較為完整的空間神權,位格差的有些多。

  不過要想做到一件事,往往不是只有一條途徑。

  譬如他剛才所演化的“隙”之神權。

  這天地萬物皆有空隙,哪怕是時空也不例外,他方才便是借助這空間中存在的裂隙,一步自海底來到了云海之上。

  紀長安合目默然許久,睜眼后不禁皺起了眉。

  他揮手在身前凝聚一道冰鏡,望見鏡像中的自己時雙眸微瞇。

  鏡像中倒映的自己,雙瞳金黃色,眸光冷漠到令他自己都覺陌生的地步。

  而時至今日,紀長安自然知曉這一幕代表了什么。

  這是神性凝聚的顯化。

  他揮碎冰鏡,沉吟片刻后,右手伸出,掌心向下,緩緩向下方壓去。

  原本起伏不定的云海頓時如遭受巨錘,發生劇烈形變,大片云流轟然下沉。

  四周風聲驟然狂獵,狂風舞動云海,云層中雷電摩擦而生,如一條條青紫色長蛇藏身在云海深處,不見其聲,卻隱隱可窺見這宛如天罰般的偉力,聲勢嚇人。

  而隨著一聲響指,這隱匿在云海后方的雷電消退而去,有愈演愈烈趨勢的狂風也如野性十足的野貓收斂為溫馴的家貓。

  最后只剩下和風輕拂,云海緩緩翻涌。

  站在云海之上的紀長安眼中異彩紛呈,心中興趣愈發盎然。

  他再度沉吟片刻,而后一指伸出,在空中畫了一道圓。

  橘紅色的火焰從他的指間蔓延而出,順勢點燃了他畫出的圓,宛如一道大日橫空,由黯淡轉為熾盛,照亮了此方夜色,讓群星黯淡,明月失色!

  好似自深夜升起的大日灑落下無窮光輝,而后被某人一巴掌快速從空中抹去,似乎生怕驚擾這夜色下的無盡生靈,舉止隨意地就如畫師隨手涂抹油畫中的景物般。

  猶記當年,有人與他說,他曾坐于高空,親手摘下天幕穹頂上的大日,握于手中擰轉。

  紀長安深深吸了一口氣,抬頭望去,神色變得極為認真與鄭重。

  他抬手,緩緩伸去,摘下了頭頂灑落下無盡銀白月輝的皓月,將其握于掌心。

  這一刻。

  無數在此夜當中還未睡去的生靈,皆神色茫然地發現天地驟然幽暗,原本照耀塵世的月亮突然不見了蹤影,伸手不見五指,就連天空中的群星都隱沒了身形。

  這是最為純粹的黑夜。

  而致使這一切的某人,卻是在此刻怔怔望著掌中由此方世界規則顯化而生的月亮精魄。

  心中先是惘然、自我懷疑、難以置信,而后喜悅之意如潮流般沸騰上涌,溢于言表。

  這便是屬于群星的權柄!

  而今他將這份權柄牢牢握在了掌中,一如當年那人一樣手握星辰!

  不知過了多久。

  就仿佛清風終于吹散了遮蔽明月星辰的黑云,一輪灑落著盈盈月輝的月亮重新懸掛天幕。

  而不知是否是錯覺,那萬千生靈總覺得這突然消失,又突然再度出現的皓月,似乎比之先前還要明亮數分!

  云海之上。

  皓月之下。

  紀長安站在此間,望著剛才擰轉皓月的右手,忽然輕笑出聲。

  時至今日。

  他終于不再是那先前有主君之名,卻無主君之實的天國主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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