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利爪與“御座之盾”交錯而過。
一長串灼目火花在利爪下一閃而過,刺耳瘆人的聲音響起,猶若用指甲抓撓玻璃,讓人聞之退怯。
陸海神色凝重,泰坦之臂發揮到極致,雙臂肌肉虬結堆積猶如小山。
他右手舉起“御座之盾”抵御來自怪物的進攻,將所有的爪擊盡數抵擋在身前。
身形在洶涌如波濤般的進攻下且戰且退。
驀然間,他抓住對方的一個破綻,以肩抵盾,雙腳先后蹬地,身形如炮彈般砸出,將魔物狠狠撞飛。
鮮紅肌肉組織外翻,以四肢趴行的怪物后仰倒地,被撞飛出了十數米遠,狼狽翻滾著。
一擊得手,陸海眉宇非但沒有舒展,反而緊緊皺起。
就剛才的戰斗中,這頭疑似從不遠處車間闖出的怪物,明明擁有著凌駕他之上的體魄與速度,卻偏偏一直采取著最蠢笨的進攻方式。
在戰斗意識方面,連尋常擁有野獸本能的野獸都比不上。
是犧牲了戰斗意識,換取純粹的力量和速度?
想到這里。
陸海心中沉重。
不由自主地想起不久前那道自車間而起,通天接地的血色光柱。
而短暫測試了一番怪物的實力后,陸海沒準備和這頭怪物繼續糾纏下去。
他持盾緩步后退,目光冷冽地盯著剛從地上爬起的怪物。
而后一步跨出了法外境地的投影世界,出現在了現世。
在確認這頭怪物無法破開投影世界后,他選擇暫時以法外境地將其困住。
他沒時間和怪物繼續耗下去,他需要盡快趕往車間那里看一看。
有法外境地的約束在,那頭怪物短時間內跑不出來。
之前自己的擔憂果然沒錯,這群畜生在謀劃著一起對魔都不利的犯罪。
只是…
陸海面色擔憂地望向頭頂。
魔都的上空已被血色占據覆蓋,暗紅色的天幕將血色的陰影投落在魔都之上。
影響干擾了城內的電子設施,只剩下大霧般朦朧的血色光華,在城市內部緩緩流動。
映染著血色的空氣中,帶著雷鳴聲的響鼻回蕩,噴薄著火光與刺鼻的硫磺味。
恍如無法以肉眼看見的魔物正以不可阻擋的步伐踏步在城內。
而對此束手無策的陸海苦笑著。
趙部長口中的援兵究竟在何處,為什么還沒趕到?
輕嘆一聲,他迅速調整好心境與自身狀態,盯準了血色光柱的地方,快步向那里行進。
還未邁出兩步。
他的身后傳來少女婉轉清脆,帶著一絲疑惑和不滿的聲音。
“哎,我的小狗呢?那邊的大叔,你看到我家的小狗了嗎?”
而當這道在這些年來僅存在于記憶和夢中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時。
邁在半空中的腳驟然僵住。
步入中年的男人如遭雷擊,恍如一道晴天霹靂砸在他的頭上。
淪為一道泥塑石雕。
他的大腦似乎失去了控制身體的能力,脖子僵硬而艱難地扭轉,如同忘了上發條的木偶。
然后。
看到了那道讓他魂牽夢縈的熟悉身影。
少女雙手負后交叉相握,身姿前傾,歪著頭打量了會中年男人,低笑道:
“呀,原來是曾經的父親大人啊!”
“許久不見,您還好嗎?”
這是最荒誕而不幸的不期而遇。
當血色光柱撐天而起,投落下血色光華后。
這座城市便陷入了名為恐慌的情緒氛圍中。
帶著雷音的響鼻聲在高空響起,震裂了城市高樓的落地窗,玻璃粉碎成齏粉,洋洋灑灑落向地面。
血色霧氣中,若隱若現的龐然大物睜開了流淌著灼熱熔漿的赤紅眼眸,冷冷窺視著這座看似繁盛實則脆弱至極的鋼鐵森林。
無數在外的路人們奪路狂奔,不安恐懼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行人們爭先恐后地向自己心中認為最安全的地方逃去。
秋晨化面色凝重,環顧著四周驟變的天色,與不知從何而來的血色霧氣。
在雜亂紛鬧的人群中,他歇斯底里地呼喊著那個名字。
“我要找到謹然!沒找到謹然前我不會逃跑!”
再度全副武裝的黎秋生吸了口冷氣。
“老黎,你先回去吧!等我找到謹然我會來找你的!”
“你自己去找?那恐怕真的是得找到下輩子了…”
黎秋生如礁石立于海浪前,沖向他的浩瀚人潮不知為何分流向兩旁,錯開了他的位置。
他目送著那個不知該說是蠢,還是蠢的老友,緩緩拉下口罩,嘆了口氣。
那個在心中埋藏了十年之久的名字。
話語剛落,這個等待了十年的男人飛蛾撲火般沖入了洶涌的人潮。
“唉,為什么這世間第一個能看到我的人,居然會是這么個傻帽呢?”
秋晨化斷然搖頭,他的目光掃向蜂擁而來的人群,快速尋找著那道倩影。
“哇喔…老秋,我覺得我們現在返回小區還來得及!”
他低聲道:
他所經過之處。
“不過,似乎不是全盤死局?”
“到底是我看錯了,還是命運那狗娘養的在忽悠老子?”
就連一絲倒映的痕跡都沒有。
而令人難以理解的是,所有下意識避開他的人的眼中。
全無這個男人的身影。
人潮在不可抗拒的“巧合”之下分流向兩側,如同既定的命運。
“怎么越看越覺得happyend的可能性正在無限趨于…無窮大?”
宛如踏雪無痕者。
不爽與哀嘆的嘟囔聲,一身寒冬打扮的男人抬腳追向那道逆流而行的身影。
只在空氣中留下若有若無的自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