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晨化跟在口罩男子的身邊,不時警惕地望向四周。
從四面八方而來的古怪目光讓他渾身不自在,惱怒地低吼道:
“老黎,你就不能換一身輕便的?誰他媽盛夏時分穿一身跟過冬似的?”
口罩男子不為所動,隨意道:“不要在意這些旁枝末節。”
“可就是這些旁枝末節讓我們兩個看起來就像個沙比!我都不知道等會是否會有警察來將我們帶走!”
口罩男子振振有詞道:
“華生,醒醒!現在警方和執行部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抓捕你的身上,他們目前沒精力來管兩個神經病。
唔,我必須得說,如果他們真的有精力的話,那他們會得到一個意外的驚喜!”
“看,你沒話說了吧?”
“你給我閉嘴!快點找你的人!”
“嘖嘖,華生,看看你這幅渣男的嘴臉,得到了我的心就開始棄我如敝履!渣男!謹然是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男人面色不善地盯著他,雙手捏拳,指關節發出清脆的代表威脅和警告的響聲。
“…好吧,如果你想采取暴力的話,那對不起,是我錯了!”
口罩男子忽然停步。
他們此時身處一座十字路口之中。
“那個…老秋啊,你看那是誰?”
難得正常,不作怪的語氣讓秋晨化略微感到驚訝,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而后看到了一抹倩影。
早已不再青春年少的女人身著白色連衣裙,氣質出塵,落落大方地抱著一本書走出了書店,長發順滑地垂落在身后,隨著夏季的夏風微微拂動。
那一瞬間,秋晨化看到了女人的正臉。
怔怔而立。
只覺世間一切塵囂之聲遠離身邊。
只余下寧靜與吹過樹叢的夏風。
他的目光全部投落在那個女人身上,視線內的一切都被自動過濾摒除,只剩下那道離他漸行漸遠的背影。
“嘿,那個妞不錯,兄弟別猶豫了,你的眼珠子都快跟人跑了,主動點!”
故作深沉的嗓音從身邊傳來,秋晨化感覺自己被手肘捅了一下,慢慢回過神來。
深深吸了口氣,強壓住躁動的內心,秋晨化狠狠瞪了一眼旁邊搞怪的老友。
“不是今天!”
口罩男子攤了攤手道:“華生,你要明白,你不一定有明天。”
聽到這句話,秋晨化嘴角抽了抽,沒好氣道:“是是是,我有沒有明天全取決你黎秋生!”
口罩男子語氣滿意道:“很好,華生,你終于明白了我的重要性以及我在我們隊伍中的地位,我相信這會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男人嘆了口氣,剛剛見到心愛之人的躁動與滿足突然被身邊這個神經病一盆水澆滅了。
他實在是不想和這個神經病多計較。
總覺得和他多說幾句話會被活活氣死,即便僥幸不死也要削個十年壽。
“嗯,讓我看看我們接下來應該怎么走。”
“這次輪到小青蛙了,小青蛙點到誰,我就選誰…哇哦,華生,快跟上!命運剛剛大聲告訴我敵人就在不遠處了!”
神經病似乎又開始了載歌載舞。
但當最后一句話入耳。
秋晨化目光一凝,精氣神瞬間凝聚為一股,沛然氣勢從他的身上如水流般流出,溢滿身周三米之地。
他深深吸了口氣,扭了兩下脖子,全身都已處于蓄勢待發的地步,低沉催促道:
“走!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將那群混蛋種入墻壁里!”
雖然身邊的友人顯得不是那么的靠譜。
但他的權柄卻在秋晨化眼中相當于“真理”一般的存在!
他一直覺得黎秋生這家伙可能是真神的私生子。
再不濟體內也流淌著舊日 神話中的神血,是傳說中的真神后裔。
不然怎么可能以區區凡人之身,窺探命運的力量?!
當紀長安趕至現場時,已經接近正午十二點。
先與之前見過面,在場聽候調配的周副司長打過招呼后,紀長安就來到陸海那邊。
在與錢司長談過后,執行部這邊派出的代表就是陸海、陸大為二人,兩人分別配合警司部的兩位副司長開始搜索三名偷渡者的蹤跡。
兩個龐然大物相互配合的情況下,調動起巨大的人力與資源,在全市之內開始大范圍的搜尋。
“怎么回事,具體說一遍。”
紀長安走到他們面前后,發現在場的專員們神色都顯得異常難看。
一位三十上下的女專員在和陸海對視一眼后,主動開口道:
“督察,之前在接觸嫌犯夏年的時候,我在鎖定他的坐標后申請了法外境地的降臨,但是…法外境地拒絕了我!”
紀長安沉默了會,道:“原因?”
“我的權限不夠!”
再次確認此事后。
紀長安皺著眉頭微微仰起頭,喃喃自語道:“權限不夠…也就是說夏年擁有高于你之上的權限,他是官方的法外者?!”
陸海插嘴道:“這件事我已經給裴緣和老胡打了電話,讓他們分別向上面申請資料庫開放,再次確認夏年的身份!”
紀長安點頭,神色稍緩道:“嗯,這件事未必是壞事,如果夏年在法外境地留有相應標記,那么他不可能在魔都內動用權柄。”
其余人紛紛點頭。
先前開口的女人暗自松了口氣,之前就是因為她的莽撞而驚動了夏年,讓對方在最后關頭破窗而出。
“你們繼續配合警司部搜尋夏年等人的蹤跡,為了再防止意外發生,接下來都由我出手,我就不信他的權限在魔都內還能大過我!”
紀長安吩咐在場的所有執行部專員道。
“是,督察!”
眾人齊聲答道。
對于這位年輕的有些過分的督察,他們并未在心中生出小覷之意。
法外者的領域從來都是能者居之!
而第一天見面時的那股上位者的威壓,以及之后對樂園之民的圍剿,無一不透露著這位紀督察的實力!
紀長安沒有隨眾人一同分散離去,搜尋偷渡者的下落,而是隨便在路邊的門店前坐下,點了一份蓋澆飯。
現在正值正午,但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仍然不少,大多數都是撐著傘,露著一雙大白腿的年輕美女結伴而行。
“紀長安?”
如泉水般娟娟細流,帶著幾分驚訝的聲音從他的身后響起。
紀長安聽到這叫聲感到一陣熟悉,可一時間又想不起對方是誰。
當他摸著頭轉身時,一位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胸前高聳處抱著一本書。
面容看上去約莫二十三、四左右的女子面帶驚訝,似乎見到了好久沒見到的人。
紀長安愕然道:“林老師!您怎么在…您出來買書?”
確認了紀長安的身份后,女人露出了溫婉的笑意,微笑著在他的身邊坐下。
“怎么樣,最近還和珞然在一起嗎?”
“…這個,她是我的租客,肯定和我在一起,不過這個在一起非彼之在一起!”
望著有些慌亂地解釋著的某人,女子眼中流露出一絲溫柔與一抹落寞。
“好了,傻小子,別解釋了。怎么了,今天一個人出來逛街?”
女子白裙下的雙腿交疊,帶著些許戲謔的笑容。
紀長安干笑道:“不是逛街,出來…有兩個朋友。”
這位曾是林珞然的音樂老師,與林珞然交情斐然,聽說兩人之間甚至以姐妹相稱,雖然這位據說已經三十出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