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安遲疑不定地望著不斷響動的手機。
這就是經常出現在魔都電視臺和報紙上的那位?
雖說自己如今在身份上與這位相比毫不遜色,不過紀長安還未完全融入當前身份,此刻真正面對這位,不說忐忑緊張,總感覺有些怪異。
陸海望著扭捏狀態的某人,無語道:“前幾天你還直接推掉了人家為你準備的歡迎會,不帶半點猶豫的,現在你這是…”
紀長安一愣,這才想起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
不過那是趙大哥的鍋!
他悻悻地接過手機,大拇指劃過綠色的接通鍵。
“喂,紀督察你好,很遺憾沒有在前幾日的晚宴上看到你的身影。”
隨著電話接通,低沉而富有磁性地聲音從手機另一頭傳來。
帶著些許玩笑意味,讓兩人間的沉悶對話驟然變得輕松起來。
紀長安深吸了口氣道:“您好,劉市長。”
“呵呵,紀督察,我想我們還是省去那些官場的客套話吧,你應該也不喜歡我和你繞圈子。”
輕笑聲再度傳來,緩解著紀長安的情緒。
他同樣還以笑聲道:“那感激不盡。”
“那就好,唔,請允許我稍微組織下語言…”
這自然只能是電話那頭無傷大雅的玩笑。
下一刻,帶著深意的聲音傳來。
“紀督察,今年的公益資金援助已經下發了,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紀長安沉默不言。
這位顯然對他進行了深入的調查。
而周叔先前也沒騙自己。
短暫沉默后,紀長安輕聲問道:
“…我想我應該不是很了解,要不您說的再直白點?”
“呵呵,紀督察真會開玩笑…”電話那頭的聲音稍微停頓了下,委婉道,“聽說貴部門不久前將一位來自北境的客人帶了回去,這其中不知道是不是有些誤會?”
紀長安連忙哦哦兩聲,表示自己這回真聽明白了,而后語氣認真道:
“原來您說的是這件事啊,不過就算這事先前有誤會,現在也沒了。
就在剛才,您口中的這位‘客人’指著我的鼻子,讓我好好反省反省應該抱著怎樣的態度去面對他,我這儒雅隨和的好脾氣都差點沒忍住把他當場崩了!”
“也幸虧他遇到的是我,若是換成前任督查,怕是直接就上手了。”
“具體經過我已經讓手下整理了份,待會就送去北境大使館,尋思著問問外國友人們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說到這,紀長安頓了下,語氣轉為詫異道:
“怎么了,我還沒把關于這家伙的拘押令發到北境大使館那,他們就給您打小報告了?”
“消息挺靈通啊!”
“…”
這一次,換成電話那頭沉默不語。
似是在消化上述內容,又似在糾結紀長安最后的話是在嘲諷自己還是真心感慨。
這位沉默了好久后才苦笑道:
“紀督察,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漢蒙·嘉洛斯先生平日為人謙遜,應該沒有那么莽撞才對。
另外關于葉小姐的事情,漢蒙·嘉洛斯先生背后的人讓我代他們向您致以真誠的歉意,這件事是漢蒙·嘉洛斯先生錯誤理解了他們的指令,他們并沒有想為難葉姚小姐。
如果紀督察是因為葉小姐的事情而為難漢蒙·嘉洛斯先生,我想…
這種誤會他們應該很愿意化解,并拿出讓葉小姐感到滿意的補償。
我希望大家不要為了這件事而傷了和氣,不知紀督查的意思是?”
語氣委婉而誠摯,最后還十分尊重地詢問了他的個人意見,似乎電話那頭出演的是一位調解誤會的中立者角色。
但不曾想…
紀長安幽幽道:“劉市長這是在說我為了一己私欲、個人恩怨而濫用職權,私自扣人,污蔑好人,然后還胡攪蠻纏,無中生有,迫害國際友人?”
“…”
一旁的陸海直呼過癮,此時看向紀長安的目光是完全、徹底、脫胎換骨地改變了。
雖然沒有眼見為實,但他料想電話那頭的那位如今絕對是滿臉問號!
這一次不等電話那頭從沉默中開口。
紀長安再度語氣幽然道:“聽說劉清歡專員是劉市長的親兒子?”
“…不錯,正是犬子,督查的意思是?”
紀長安語氣肅然而鄭重道:“沒其他意思,就是覺得我們雙方應該加強促進下彼此間的交流!”
“請恕我直言,市長閣下,我認為執行部與魔都政府應該不分彼此,永遠站在同一戰線,我們之間的關系無論如何也不應當受到境外勢力的挑撥!”
“一切對魔都有可能造成威脅的因素,都要在第一時間將其納入掌握,或是直接抹殺!”
“我想在魔都之內,沒有什么勢力能比執行部更加可靠了。”
“我們聯手,一切勢如破竹,足以抹平鎮壓所有潛在危險,共創魔都美好的明天!”
“您覺得呢,劉市長?”
神踏馬美好的明天!
陸海心中大笑,放在桌面上的手緊緊握拳,雙腿微顫,生怕一個忍不住就笑出了聲。
紀長安的意思很明顯,幾乎擺在了明面上。
就差指著對方鼻子說你這個負心漢是選我還是選別人。
在執行部與漢蒙·嘉洛斯背后的人,也就是生命教廷之間做一個選擇?
他們的這位劉市長有的選嗎?
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第二個選項!
微不可察的輕嘆聲從電話那頭傳來,似在感嘆長江后浪推前浪,又似在感嘆自己可能真的老了。
而后是無比嚴肅與莊重的低沉聲音響起:
“當然,這同樣是我等的意思!”
“我們聯手,足以掃平一切阻礙,消除魔都內潛在的隱患!”
“明天晚上六點,我在梧桐街34號的平安飯店內等您,這將會是一次私人的聚會,希望紀督察屆時能賞臉光臨,我很期待明晚的會面。”
紀長安摸了摸鼻子道:“好的,明晚見,市長閣下。”
等那邊主動掛斷了電話后,紀長安將手機還給陸海,無視他古怪的神情,稍微平復了下心境。
而后認真道:“繼續說,戰統部那邊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