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一章 廢棄礦井

  盡管喬恩極力挽留我們多待一刻,但是時間不等人,因此我們三人一早向喬恩道別,至于科他說他不想冒著生命危險去撰寫詩歌,就留在喬恩那里混口飯吃了。通往廢棄礦井的路不像我們來時的路那么寬敞明亮,路很窄,更何況還是山路,這讓神秘的旅程蒙上一層危險的面紗。不過還好的是,因為是礦山的緣故植物稀缺,沒有煩人的刺球能夠再傷害到馬蹄,我們也不必太在意腳下的路了。

  繞著礦山大概走了許久,上山路變成了下山路,礦井星羅棋布在光禿禿的山上。按照喬恩所述,那座礦場因為是下山開采的模式導致運營困難才被廢棄,我們還是需要繼續朝下走才能找到礦場。復行數十分鐘后,我勒了勒韁繩讓馬停下來,指向山腳下的建筑物。

  “瓦爾雅,索兄,快看。那就是我們的目的地了。”

  他們二人也一同勒動韁繩,朝我指的方向看去,按照他們焦急尋找的表情,應該是沒找到。

  “奧兄,你的眼睛還真是好用,你真的看到了嗎?”索夫繼續尋找但還是一無所獲,“我還是沒看見。”

  “也許你需要望遠鏡才能看清,別費力,你的眼睛肯定沒我好用。”我回頭看向瓦爾雅,“當時是誰要在多蘭城土匪據點附近要研究我的眼珠,這眼珠…”

  瓦爾雅蹬我一眼,別扭地看向別處,“別再炫耀你的眼睛了,我們走吧。”

  “是,是啊。”我尷尬地笑笑,夾緊雙腿讓馬重新行走。

  索夫則壞笑地看著這一切,拿出放在馬鞍旁的水壺,暢快地喝了一大口酒。“青春的戀愛氣息,我可不再擁有了。”他小聲地自言自語,晃晃頭跟在我們身后。

  雖說我的雙目已觸及到目標所在地,可實際走起來還是很漫長。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們離開喬恩,等到主之星與太陽共處同一位置時,我們才到達廢棄的礦井。

  說實話,我都有一點佩服自己的視力,無論是在山上還是在山下,我看到的建筑物景色并無太大差異。只不過在山上時因為是遠觀,沒有離近那種陰森的感覺,這座礦場與其他礦場在外圍構造上大同小異,都是簡單的圍欄加上供工人們的休息住所,只不過提供給工人的住所早就因時間而變得破敗不堪。我走到離我最近的住所,觀察到被丟棄的簡易草制床墊,不只這一間住所有,其他的住所也有這樣的草制床墊。

  喬恩沒有欺騙我們,這座礦場確實之前確實有人在此居住過,住所中有著濃厚的生活氣息。我挨個住所搜索一遍,結果發現有一間住所出現問題了。我走進那座住所中,用手指劃一下地板,手指被地板上的草木灰染黑。

  我起身看向瓦爾雅向她展示被染黑的手指,作為賞金獵人的她肯定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最近有人在此居住過。我們不約而同地開始搜索這間住所,結果是除了那個破破爛爛的草席外別無一物。

  “看來,我們要點燃火把深入那個廢棄礦井了。”

  “又是一場冒險嗎。”瓦爾雅推開吱吱響的木門,看向那個散發兇險氣息洞口,“我別無選擇,無論怎樣我都要找到祂。”

  我走到她的身后扶著她的肩膀,“我會陪你,哪怕前面是地獄。”

  瓦爾雅沒有回應我,反而佇立不動,雙眼空洞地看向遠方。我走到她的前面問:“喂,瓦爾雅?你怎么了?”

  她恍惚間回過神朝我嫣然一笑,“沒什么,只是想到從前了。”,隨后她望向澄澈的天空,用著連自己都聽不清的聲音沉吟一句。

  “走吧,奧維奇。我們可沒有理由因為那個礦洞就止步于前,那么危險的伊卡利墓穴我們走能走過來,這種小小的礦井不在話下。”她自信走出住所,我看著她的背影自疚內心的擔憂,搖搖頭跟她一同走出住所。

  我們對索夫說明原因,讓他在洞口外看守馬匹,而我和瓦爾雅前往洞穴。

  幾輛孤零零的礦城安靜地立在生銹的鐵軌上,我摸了摸礦車上的鐵皮,是熟悉的潮濕感。火光照亮了我們前進的路,很快我們也看到地上的鐵路岔道。

  “怎么辦,是分開嗎?”瓦爾雅舉著火把審視一遍前面的岔路口,“一模一樣,沒辦法確定。”

  “分開太過于下下策了,若是在大的礦井中分叉鐵路多到數不勝數。”我蹲下身,借著火光看清鐵軌枕木上分布不均的塵土,指出路來,“這里,均勻塵土只會在沒人來到過的枕木上面,我手指這些枕木上面塵土兩邊厚,中間薄。曾經有人從這里走過,不過沒有新的腳印生成,也可以確定現在沒人在礦井中。”

  瓦爾雅轉身看向我們留下的腳印,用腳抹了抹。我笑笑說,“不用那么謹慎,我們是入侵者,不是在這里的居住者。得知腳印驚慌的人不會是我們,而是在這里的居住者。”

  我站起身看向面前的岔路,前路一片漆黑,我鼓起勇氣說,“走吧,瓦爾雅。我們距離真相更近了一步。”

  礦洞中只回蕩我們二人踏動枕木的腳步聲與身上武器叮當碰撞的響聲,這里沒有故事中常有的蝙蝠,也沒有驚險刺激的怪人,唯獨能讓人吃驚的是涂抹在墻壁上的血跡。越是朝著深處走去,火光映射出墻壁上的血跡也越殷紅,時不時從墻體傳來的陰風夾雜濃郁死亡氣息讓人實在不想再往前多走一步。

  恐懼爬上我的腳踝,到達腹部,侵擾我的大腦。我的雙腿在發抖,多虧手中火把發出噼啪聲才讓我的佩刀不至于過于叮當作響。我瞥視旁邊面無表情的瓦爾雅,她平淡地走著對于墻壁上的血污熟視無睹,忽然她停下來。

  嘎吱一聲也讓我停下來看向腳下,一塊胸骨被瓦爾雅踩得粉碎。

  “瓦…”

  “噓…”她指向前方讓我看去。

  火光把面前骨冢顯露出冰山一角,瓦爾雅朝前走去讓火光照射的更充足一些,一座巨大的亂墳顯露在我們面前。人的骨架疊在一起形成一個小丘,在這些骨頭上早已布滿土灰。我壯起膽子跟著瓦爾雅走近骨冢,骨冢中并不只有骨冢,還有一些屬于這些尸體的個人物。

  瓦爾雅撥開骨架,從中摸到一枚銀質的徽章。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我接過徽章細細觀察,發現上面刻著一個人像,“這個有點像聯合國的戰爭勛章,凡是在戰爭中得到突出貢獻的人,聯合國會給他頒布一個勛章作為嘉獎。不過聯合國的徽章上面刻的是一只白龍,這個看起來有點像至一神。”

  “那就沒錯了。”瓦爾雅繼續在里面摸來摸去,驀然發現一塊金質的圓盤,她渾身顫抖就像遭受電擊“這,這是,這是我母親的懷表。”

  “懷表,那是什么?”

  她摁動摁鈕,黃金蓋子自動掀開,一張還在運行的表盤出現在我們面前,“這是古人的科技,我們用它看時間。如果我沒有記錯,懷表設計圖紙應該還在我的故鄉亞特阿斯。”

  “可以給我看看嗎?”

  “當然,有古人科技卻不給古人學者,這會讓他多煎熬啊。”

  我小心翼翼地接過瓦爾雅懷表,如同孩童般得到珍稀物一樣愛不釋手,我一會把它放在耳邊細細聆聽,一會關蓋合蓋體會古人科技的精妙之處。瓦爾雅起身拍拍褲子使塵土掉落,她若有所思地看著骨冢,忽然她一把奪回手表揣回兜中。

  “走吧,奧維奇。這里畢竟不太安全,日后回到卡蘭城,這塊表你隨便看,前提是你不許把它拆開。”

  這是瓦爾雅母親的物,能夠在骨冢被發現就說明這是她的遺物了,我壓住內心的探知欲擺擺手說:“不必了,我剛才已經看懂。走吧,索夫還在等我們。”

  外面新鮮的空氣讓我精神一振,我邊揮手邊朝索夫快步走去。索夫輕松的臉變得緊張起來,他朝我沖過來,一把把我撲倒在地。

  “索兄,就算你再怎么想我…”一支鋼矢不偏不倚擊中索夫的后背,我意識到我們遇到襲擊了,“索兄…”

  索夫直接拔出鋼矢,從懷中拿出一瓶藥,咬掉木塞一飲而盡。

  “這箭上有毒,不過我已經喝了我調和好的藥水,毒素很快就會被消滅,不過副作用是我會犯困…”索夫還未說話,頭一歪倒在我身上呼呼大睡。

  瓦爾雅沖刺滑步急停在我們身前,她拔出刀死盯那個飛出鋼矢的地點,她瞪大雙眼憤怒地喊:“別在披著我哥哥的身體游走了,你究竟是誰!”

  “咯咯咯咯。”熟悉的笑聲響起,黑袍男人從樹上跳下來,他手中還握短小的十字弩,“我?我就是你是哥哥,什尼·德·亞特阿斯。瓦爾雅,你,和已經沉睡的你,她們都是你。”

  “我是我,她是她。不要在這里妖言惑眾。”瓦爾雅揮刀堅決地說。

  “你這么說,確實沒錯。不過那個藍色液體中的靈魂不存在精神了,只不過靈魂還在保存這自己前世的記憶。你隱藏已久的精神被注入到那靈魂之中,所以你們才能成功共用一個身體,不會變成精神失常的瘋子。”他繼續說,“我與你的哥哥也是這樣,只不過他當時腦中只有復仇二字,我出現后才會只想殺戮,對圣國復仇。你在礦井中找到尸骨,就是襲擊亞特阿斯那伙傭兵。”

  他的一席話使瓦爾雅退縮了,要是普通人的話肯定已經一頭霧水,但遇到瑞爾·澤斯的我已經完全聽懂他表述的意思了。瑞爾是兩個靈魂融合,繼承古人的記憶但也會讓自己時不時變回古人。而瓦爾雅則是,藍色的她最初并非瓦爾雅而是另一個人,只不過在這漫長的歲月中那個人除了記憶外沒有任何能夠留下的了,在瓦爾雅接觸到她后,瓦爾雅內在的精神對她進行侵染并且成功占據藍色的她。藍色的她雖然保有古人時期的記憶,但其內在的本質還是瓦爾雅。簡單來說,可以被稱為古人時期的瓦爾雅。

  我推開睡得跟死豬似的索夫,拍拍手哈哈大笑,“別在這里胡說八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是。”

  他血紅的眼睛盯向我,憤怒地想要把我撕碎。我拔出身后的菲利亞斯,指向他,“你這個換皮怪,不要在這里用你那無力的言辭來污染瓦爾雅了。你自稱是瓦爾雅的哥哥,與瓦爾雅一樣。但我在你身上沒有看到任何有關于哥哥的樣子,我雖然沒有見過瓦爾雅的哥哥,但他絕不會是只知道復仇的男人,他是為了親情才會擁有仇恨。因此不是瓦爾雅的哥哥選擇了你,是你選擇了瓦爾雅的哥哥,選擇他內心的仇恨。你在我們面前自圓其說,結果說到底自己還是一只披著人皮的怪物,一只被復仇怒火支配的怪物。”

  我走到瓦爾雅面前,握住她冰冷還在顫抖的手,“放下吧,他,交給我。”

  “混蛋啊!!”他歇斯底里怒吼,被我痛擊痛處的他舉劍朝我襲來,他失去最初見面的矜持與謹慎。

  越是猛力揮劍破綻也越是容易出現,我抓準時機迅速出劍,彈開他的攻擊,反手刺向他。劍尖并沒有刺入他的胸膛,他另一只未持劍的手在危機關頭抓住劍身救了他一命。我快速抽出長劍,看眼劍身沒有任何血跡,但他的護手已經劍刃割破。

  “怪物,都不會流血嗎?真是惡心哪。”我朝后退去。

  受到挑釁的他變得更加惱怒,大幅度地揮劍劈砍,我彎下腰滑步躲開攻擊,將劍刺入他的腹部。他驚訝地看向受傷的腹部,涌出的鮮血讓他清醒了,拔出藏好的匕首朝我襲來。

  我預判到他的行動,抽出長劍上挑,但他的手臂又一次擋住了我的攻擊。不過我的目的達到了,朝我襲來的匕首撲空,我立刻與他拉開距離。

  “你還有什么話說,怪物。”

  他用力瞪著雙眼,雙眥幾乎要被他撕裂。可他什么都沒說,用力一躍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中。

  我把菲利亞斯插回劍鞘,拍拍呆若木雞的瓦爾雅,什么都沒說。

大熊貓文學    凱斯華與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