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宗祀中,燈火影影綽綽。
張楚以飛刀暫時迫住了白衣女子的行動之后,縱身奔入了宗祀里。
只是,就在他剛剛進入宗祀的那一刻。
宗祀內的黑暗,陡然像是活了過來,形成了一個高壯的人形身影。
那身影是如此高大,一眼看去足有近三米多。
張楚站在他的身前,竟是仿若一個幼童,無形之中氣勢已是被壓過了一頭。
當陰暗怨毒的氣息,伴隨著腥臭的味道,自對方周身四處散發出來的時候,張楚心中頓時一動。
他想到了他爹張一筒當初逃離張家鎮的遭遇。
張一筒與當時侵入張家鎮的飛尸對了一招,隨后便借機遁逃而去。
但在之后的一年里,一直飽受尸毒的折磨,最終在臨死之際化為了一具僵尸。
此飛尸的尸毒威力,張楚是知道的。
張一筒初初化作僵尸,便跨越了毛僵的級別,險些達到跳尸的實力。
其中固然有張一筒生前作為武者的原因,可飛尸尸毒的強大威力,絕對占了大多數的原因。
這樣的一具飛尸,由不得張楚不重視。
更何況,先前在任家鎮,他可是見識過飛尸的威力的。
任威勇那樣一具出世不久的飛尸,都能夠逼得他們狼狽不堪。
那么眼前很可能就是那一具神秘強大的飛尸呢?!
諸般念頭在張楚腦中一閃而過。
下意識間,張楚立刻選擇了避開,自旁處沖入了宗祀大堂中。
眼下群敵環伺,還是先將他爹的尸骨拿到手再想其他的事情為好!
不過,張楚想要避開,宗祀大堂內的那道黑色人影似乎不愿意放過他。
低沉的嘶吼聲,帶著惑亂人心的奇異魅力。
大堂中昏暗的燈火,一陣劇烈的搖晃后,猛地熄滅。
與此同時,張楚的面前已然掀起了一陣腥臭的狂風,粗壯的鱗甲手臂正揮向了他的面部。
“嘭!”
周圍一切黑暗目不能視物的情況下,張楚竟是以雙手招架住了這突然的一擊。
只是,對面傳來的那股力道,卻出乎意料的強大。
剛剛才沖入宗祀內的張楚,竟是被飛尸給生生擊退了出來。
“咳咳“
暫時退避在門口的張楚,盡力平息著體內燥動而不安的氣息,卻發現喉中已經多出了一絲腥甜。
“殺了他!“
隱藏在陰影中的白衣女子,似乎并沒有躲開張楚的那一刀,見狀后恨聲說道。
“吼!“
在這一聲吩咐之后,高壯而危險的人影,終于露出了真容。
不知是巧合還是怎地,天上的烏云突然散去,朦朧而清冷的月光灑在了它的臉上。
它似乎通體都是由黑色的鱗甲組成,哪怕是臉部,也長滿了堅硬的細小鱗甲,至于肩部,肘部以及膝蓋處,那些鱗甲紛紛形成了鋒銳的突起形狀。
它,仿佛就是殺戮的化身!
墨綠鋒銳的指甲上,依稀還殘留著未盡的血垢,已經凝成了黑色的甲塊。
確認了宗祀內的神秘身影就是飛尸后,張楚反而是稍微松了一口氣。
這意味著飛尸的劇毒對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問題。
起碼他可以以傷換傷,找機會尋得尸骨。
若是偏向于修士類型的對手的話,張楚反而會有些束手束腳,畢竟那些控制類的術法太過于惡心。
嘶吼聲的余波,尚未過去。
飛尸已經出了宗祀大門,鋒銳的指甲儼然冒著黑氣,抓向了張楚。
這一次,張楚并沒有選擇正面硬剛。
通過剛剛的一次碰撞,他清楚的知道除非體內氣血爆發,不然是無法抵擋住面前這具飛尸的神力的。
輕輕的一個側步,以坤位轉乾位,正是潛龍騰淵之妙。
張楚整個人如同移形換影一般,已是避開了飛尸的利爪,來到了其身后。
似是感覺到了不妙,飛尸一反僵尸常理,右腿忽而向身后蹬出。
“砰“的一聲,張楚以左手略微擋住了這一腳,其人卻是借力向宗祀內飛速竄去。
“攔住他,殺了他!“
若是到了此時,白衣人還不清楚宗祀內有張楚極為重視的東西的話,她也愧為全貫道的圣女了。
盡管受了傷,她還是勉力沖向了宗祀的方向。
得到了命令之后,飛尸的動作更顯迅疾,月光下仿佛化作了一道影子,朝著張楚纏去。
另一邊,成功進入宗祀的張楚,憑著體內血脈的親近感,正在迅速辨別著屬于他爹的尸骨。
是的,宗祀之中并不止一份尸骨。
原本用來放置張家歷代先人牌位的桌子,此刻正散亂放置著慘白的骨頭。
借助微弱的月光看去,粗略便有近百人的頭骨放在上面,其中大多數僅有頭骨,少數的有一些其他位置的骨頭。
張楚并不清楚全貫道為何要在張家宗祀內放置如此多的頭骨。
但這一舉動,無疑是加大了他要拿回張一筒尸骨的難度。
他已經感覺到了身后的惡風,這具飛尸的動作比之任威勇快出了接近一倍!
就在這時,張楚眼睛一亮。
臺桌上一具黑色的頭骨,映入了他的眼中。
來自于父子血脈中的親近感,以及當初張一筒因為尸化沒有被完全燒毀的事實,都讓張楚相信這具頭骨,就是他爹張一筒的!
念及于此,張楚咬了咬牙,體內大半的武道真氣都匯聚到了后背上。
時間實在是太過緊迫了,不光是飛尸,就連一直隱藏在陰影中的白衣女子,此刻也已經進入了宗祀之中。
以對方的狠辣和精明,很有可能猜出張楚的目的。
若是在這個時候,對方施展手段將所有尸骨一齊毀掉的話,那就當真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所以,張楚選擇了硬抗飛尸一擊,畢竟尸毒對他而言并不會俱有傳染性。
“噗!“
如同擊中了皮革一般,沉悶的聲響回蕩在大堂之中。
張楚猛地噴出一口鮮血后,再次借力奔向了他爹的頭骨。
頭骨一旁,同樣散落著一些黑色的尸骨,屬于身體的其他部位。
略微看了一眼之后,張楚已然確認正是當初丟失的,立刻用早已準備好的破布將其包了起來。
但此時,一聲怪異的嘯聲響起,周圍變成了流沙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