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巷子里,并不像大街上那般熱鬧。
巷子的兩處,每隔著幾分距離,便分布著一間屋子。
這些屋子并沒有窗戶,僅有一扇門,也被一張厚實的黑布給蒙住了。
時不時的,便會有一些蒙面之類的人物,進入黑屋之中,最多半個鐘頭,便會離去。
張楚轉身進了巷子后,便敏銳的察覺到了有幾個帶著一絲惡意的目光,正投射在他自己的身上。
看樣子,他似乎是開始觸碰到了這座城鎮隱藏在水面下的勢力了。
而之前就在吸引著張楚心中悸動的那個物事,就在前方巷子中某個黑屋子里。
張楚并沒有冒然進入巷子深處,去尋找吸引自己的那個東西。
而是左顧右盼了一番,于不經意之間查清了剛剛投射目光過來的那幾人的位置之后,拱手朗聲說道。
“末學后進張楚,見過諸位!”
宛若洪鐘大鼓的聲音,瞬間傳遍了小巷的附近,也消退了不少惡意。
“你來此處,是為了什么?”
張楚話音落下后,巷子不遠處突然顯出了一道人影,嘶啞著聲音問向了張楚。
“心中好奇。”張楚繼續答道。
“好奇?少年郎,有時候,好奇可是會送了你的命的!”
那巷子中的黑影冷笑了一聲,冰冷的目光絲絲盯住了張楚。
“下九流之輩,何時如此囂張了?!”
就在此時,一道中正板肅的質問聲自巷口的地方傳來。
眾人頓時悚然一驚,他們竟然沒有察覺到出聲之人的到來。
張楚眉頭一皺,緩緩轉過身去,看向了來人。
古板卻又充滿正氣的容貌,配上極其富有特色的一字眉毛。
此方世界,除了張楚慕名已久的林九叔,大名鼎鼎的一眉道人之外,便再無他人了!
張楚眉毛一揚,立刻問道:“可是林九叔嗎?”
“不錯,少年郎你是?”九叔聞言,身上威嚴如獄的氣勢減弱了一分,疑惑看向了張楚。
“家父張一筒,見過九叔。”
真正確認了眼前來人的身份后,張楚身形一正,抱拳躬身問候道。
“張兄的兒子?!”
九叔萬萬沒有想到,居然能在此處碰到恩人的兒子。
一年前張家鎮的慘案中,他的恩人血脈終究沒有斷絕,還存活下來了一人,心中無限欣喜,連忙問道。
“可有憑證?”
“九叔稍待,我這便取出給你。”
張楚聽到九叔的問話后,施了一禮,而后自懷中拿出了一個小包裹。
這包裹中,正是當日張一筒交給他的一塊玉佩,以此作為憑證交還給林九。
當林九叔看到張楚托在掌中的那塊玉佩后,對于張楚身份的疑慮徹底消散,快步走上前來,細細端詳著張楚。
“不會錯了,這塊玉佩是當年張兄助我之后,我為求報恩便以此玉為憑證。”
“若非你是張兄兒子,絕不會擁有這塊玉佩!”
“張兄他人呢?可還安好?”
張楚聞言,回憶起張一筒對他的照顧,神情中不由露出一絲悲痛之色。
“家父他、他傷勢太重,前幾日已經是去了。”
“什么?!恩人他......”
盡管心中已經有所猜測,但聽到張一筒的死訊后,林九叔不免還是有些悲傷。
“夠了!你們當這里是什么地方?茶館嗎?!”
叔侄二人敘舊之時,那些被九叔稱之為“下九流”的人中,有人再也忍耐不住,爆喝一聲打斷了他們的敘舊。
“九叔,且待我收拾了他們再說。”
莫名被人打斷了談話后,張楚面色一沉,目中已經露出兇光,輕聲對著九叔說了一句。
話音尚未落下,張楚身形陡然一轉,腳步猛地一蹬,整個人直接撲出了五米多遠,一雙拳頭便如千斤重的大錘,砸向了陰影中的那人。
“砰!”“咔嚓~”
劇烈的撞擊之下,陰影中那人只來得及抬手擋下了張楚勢如風雷的一拳,而后便感覺到了一陣劇痛,自手臂處傳來,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倒飛了出去。
等到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張楚一拳之下,卻是將他們之中號稱“八手羅漢”的那人,給擊飛了出去。
而且,八手羅漢素來引以為傲的那雙手臂,此時就像斷了的弦兒,無力的耷拉著。
看樣子,已經是斷了。
“還有誰?!”
張楚胸中的那股內氣并沒有散去,靜靜的環視著四周,淡淡問道。
此話一出,原本圍住張楚的眾人,不由后退了兩步,有些人面色已經是蒼白無比。
他們已經徹底摸不清這個少年郎的底細了。
原本以為只是個明勁二重的武者,頂了天就是個明勁三重。
誰知道,一出手便是石破天驚,驚掉了眾人的下巴。
九叔心中同樣有些驚異,八手羅漢的名聲他畢竟還是聽說過的。
據傳此人也曾經練過幾招外家功夫,又被道上的一位賊王給收作了弟子,一雙手曾在半炷香內同時抵御過四位好手的聯手攻擊,故而獲得了一個“八手羅漢”的稱號。
誰料,居然被張楚的一式形意虎拳給生生打折了!
“看樣子,你爹是不愁后繼無人了。”
九叔立刻恢復了波瀾不驚的狀態,欣慰的贊嘆道。
“九叔謬贊了,我還有許多不足。”
張楚轉身謝過了九叔的稱贊,心中不由暗道。
看來,九叔是早已看穿了他隱瞞的實力了。
要知道,此時的張楚歷經了多番戰斗之后,往日的積累早已噴薄而出,化作了此時的修為。
下山之時,他是明勁二重,今早起來后他偶有所感。
眼下已經是明勁三重的武道修為,再加上他一身登堂入室的外功,可謂是遠遠超過了一般的明勁高手,不然也不可能一拳打斷一個明勁一重高手的臂膀了。
可是九叔呢?
對于他顯露在表面的明勁二重的實力毫不在意,面容之中毫無波瀾,眼中只有幾分欣慰之感。
果然是道家高人,眼光精準而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