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東北軍區有人來報,舒爾哈齊已經領兵出發了。
作為東北軍區的總參謀,這是舒爾哈齊第一次代表大明出兵。
說起來原女真族與蒙古族也算頗有淵源,曾經都是被大明趕到邊外,彼此相鄰,有過爭端也有過合作。
如今大明誓要收服各部落,不再滿足于曾經的依附關系,也不再秉持“以夷制夷、打拉組合”的政策方針。
舒爾哈齊清楚科爾沁部的實力,可大明正當氣盛,如何能夠抵擋?
泰和皇帝的強悍與睿智的眼光,勝過大明任何一位皇帝,尤其是收服各部的決心,試問拿什么來撼動?
在舒爾哈齊看來,科爾沁部這時候選擇抵抗,無異于以卵擊石。
站在軍事的角度看,即便要抵抗也得等到泰和皇帝回京再說吧?
然而,以泰和皇帝的能耐,等到他回京,各部落早被收服,軍隊也早接受改編,百姓都忙著生產去了。
眼下的滿族不就是這樣的情形嗎?
到那時還想反抗?
要軍隊沒軍隊,百姓更不干,有大明的無償援助,又提供物種,又傳授農業技術,還鼓勵去中原定居、工作,百姓哪有閑情逸致支援戰爭啊?
這便是泰和皇帝的高明之處。
最大程度保證百姓有田有地日子有盼頭,然后將軍隊的軍權收回,這樣到時候允許你們反抗都不行。
女真族各部,活生生的例子,不就擺在眼前嗎?
當然,不得不承認,百姓都樂意接受這個現實。想必這才是泰和皇帝最大的底氣所在吧。
回過頭來想想,這樣挺好的。
“吃虧”的其實是大明,畢竟女真族與蒙古族對于大明而言都是負擔,至少幾年乃至幾十年都不會改變。
就是比大明落后。
可泰和皇帝為什么愿意“吃虧”,也要執意去做這件事呢?
舒爾哈齊現在也算明白過來,這就是“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與其連年擔心邊患,不如費心費力一勞永逸地解決。
多花人力物力財力,只要能徹底解決,泰和皇帝愿意,從長遠來看,終究是一項利國利民的大計。
日子總會一天比一天好起來,不可能永遠都需要大明援助,滿族與蒙古族終有一天會反哺大明。
舒爾哈齊現在可算想通了,還心想如果有機會見到科爾沁部可汗,一定得給他好好上一課。
如果不是一家人也不說這話,原本都是華夏民族的子孫。
大哥努爾哈赤當初就有想法,他都毫不猶豫勸阻,如今原建州女真族人都感激他呢。試想,當初如果反抗,結局會不會像哈達部一樣?
哪來眼下的生活?
雖然眼下依然還困難,可比以前強啊,想一口吃個胖子也不現實。
無論如何,百姓的日子有盼頭。
作為領袖,這不是最大的心愿嗎?
他也不知道科爾沁部可汗是怎么想的,十有八九與他大哥一樣吧,擔心這又擔心那瞻前顧后的。
所以,他也希望科爾沁部可汗最后能學他大哥,識時務者為俊杰嘛,為了本族人的利益,放棄抵抗。
第三天,戚繼光從薊鎮也出發了。
科爾沁部幅員廣闊,薊鎮同樣與科爾沁部相鄰。
因與泰和皇帝朱翊镠關系親近,戚繼光對民族政策理解頗深,故清楚這次出兵的意旨——表明決心,在于震懾而不在于大面積打擊。
只要科爾沁部回頭,那用泰和皇帝的話說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了,自己人不打自己人。
這次都是以騎兵為主,戚繼光也不例外,他的騎兵當中有一支鳥銃隊作為先驅,同時開出大小戰車,戰車上裝有炮火,向科爾沁部徐徐進發。
因為治軍理念與李成梁不同,加上薊鎮與遼東對蒙古族的戰略也不同,所以薊鎮十幾年來相安無事。
只是輔助李成梁打過幾次戰役,最后都取得不同程度的勝利。
李成梁上次兵敗,其實在戚繼光的意料之外,但因為沒有接到旨意,他與張學顏一樣,都沒有出兵增援。
而且他想到皇上極有可能進京,這會兒肯定回來了,所以御駕親征。
在戚繼光眼里,其實他早已經懂得打敗科爾沁部并不難,難的是接下來如何治理,如何讓科爾沁部把自己當作大明的主人,一心一意謀發展。
李成梁也已經點兵點將完畢。
這一萬騎兵可以說是遼東最精銳之師,其中有三分之一來自于他之前私蓄后來被改造成正規軍的遼東鐵騎。
朱翊镠不用準備,他帶來的三大營共一萬精兵隨時待命。
況且倘若與科爾沁部發生大戰,他率領的精兵肯定也不是戰斗的主力。
主力是戚繼光與李成梁。
御駕親征的目的,更多在于鼓舞士氣,而不是沖鋒陷陣。
朱八戒早就在摩拳擦掌了,這些天像打了雞血似的興奮得不行。
不過,于他而言,終究還是有兩大缺憾:第一,岳父反復叮囑他,上了戰場,一刻都不能離開師祖。
他知道師祖是一國之主,肯定不會親自上戰場廝殺,這便意味著他極有可能只能觀看而不能參戰。
第二,兩個小弟不在身邊,他不知額亦都與費英東死哪兒去了。
倘若那兩個家伙在他身邊,興許還有可能分身參與到戰斗中去。
明天一早就要出征了,朱八戒異常興奮地來到朱翊镠面前。
“師祖。”
“怎么了?”
“額亦都與費英東兩個死家伙跑哪兒去了?怎么還不回來給師祖認錯?”
“你是想帶他們出征吧?”朱翊镠一眼便看出朱八戒的小心思了。
“嘿嘿,是的,有他們兩個在,分居我一左一右,顯得多有霸氣!”
“說實話。”
“不僅有霸氣,還可以讓他們保護師祖,那我也許就可以沖出去殺敵了。”朱八戒將自己心里話說出來。
“他們倆估計短時間內是回不來了。”
“師祖知道他們兩個去哪兒了嗎?”朱八戒忙問道。
“他們去京城找你師父了。”
“找我師父作甚?師父不是去西南邊協助許國大學士嗎?”
“對呀,所以去京城碰一鼻子灰,身無分文無立足之地,不得不回遼東,這會兒正在回來的路上呢。”
“師祖是說他們兩個回來了嗎?”朱八戒喜上眉梢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