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勛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遼東,卻只見田義,而不見皇上,被告知皇上居然去了奴兒干都司。
還好有田義這個好朋友。
“皇上這會兒怎會去奴兒干都司?”王承勛詫異地問田義。
“是微服私訪,萬歲爺說過去安慰戍邊的將士們。”田義如是般回道,繼而話鋒一轉,“既然都已經來了,先不說萬歲爺的事兒,說說你吧。”
“不知田公公剛想說什么?”
“咱是老朋友了,對萬歲爺的這次委任,你心里還樂意吧?”
“當然樂意。”王承勛脫口而出,“田公公為何這樣問呢?”
“你知道內閣與吏部呈送上來的三位吉林巡撫候選人,原本沒有你嗎?”
“不知道。”王承勛搖頭。
“吏部初選出來的三位候選人,一個是南京兵部尚書王世貞王大人,一個是順天府知府張國彥張大人,一個是保定府知府宋纁宋大人。”
“哦,那為何皇上會選擇我呢?”
“一來是你年輕,萬歲爺說不想折騰老人;二來當初你主動放棄爵位,萬歲爺想補償你;第三你是功勛之后,萬歲爺認為你有責任有擔當有能力。”
“皇上太看得起我了。”王承勛聽了甚是欣慰,不禁感慨地道。
“可這個吉林巡撫不好做啊!”田義語重心長地道,“你得做好心理準備,為你自己,也為萬歲爺爭一口氣。不然將來被另外三位候選人知道,當初萬歲爺沒有選擇他們而選擇你,不是打萬歲爺的臉,也打你的臉嗎?”
“嗯,這個我知道。”王承勛點了點頭,“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做好。其實來之前,我就想過吉林巡撫肯定不好做。”
“萬歲爺還怕你不高興來呢。”
“來當然高興來。南京官員眼下的心態,田公公也清楚,誰不想趕緊調離現在的職位?況且,怎么說吉林巡撫也是封疆大吏,倘若第一任巡撫做好了,自然可以名垂千古。”
王承勛眼神里充滿了期待,音韻鏗鏘地說道。
“可如果做不好,也有可能遺臭萬年呢!”田義直言不諱。在好朋友面前,他確實也沒想著保留,這會兒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說。
“田公公對我這么沒有信心嗎?”王承勛也不氣餒。
“我只是好心提醒,外界都說萬歲爺看人的眼光準,作為好朋友,我當然希望看你的眼光也一樣啊,千萬不要令萬歲爺失望。”
“多謝!”王承勛由衷地道,“田公公為什么沒有跟隨皇上去呢?”
“第一,萬歲爺微服私訪,這次帶在身邊的都是戰士,我去了幫不上忙;第二,萬歲爺吩咐我留下來照看淑妃娘娘呢。”田義回答說。
“淑妃娘娘?”王承勛訝然。
“噓!”田義忙抬手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輕輕地道,“許多人還不知淑妃娘娘來了遼東。當日淑妃娘娘偷偷來,此刻懷有身孕,所以需要人照看。”
“…”王承勛不知道說什么了。
“走吧,隨我去見淑妃娘娘,她說萬歲爺出發之前叮囑過,讓你來遼東,有話要交代你。”
“好的,皇上什么時候能回來?”王承勛一邊走一邊問。
“快了。”
兩人很快來到總兵府的后院,田義先進去通報。
徐文穎正與王姽婳有說有笑。
“啟稟淑妃娘娘,南京守備王承勛王大人到了。”田義進來朗聲稟道。
“這么快?請他進來。”徐文穎道。
“姐姐,那我暫且回避一下。”王姽婳起身說道。
“不必,妹妹坐著吧,我交代他兩句就完事兒了。”
“我在,這樣不好吧?”
“哪有那么多規矩?坐下吧。”徐文穎硬是拉著王姽婳坐下。
很快,田義便將王承勛引進。
王承勛行臣之禮,說道:“臣王承勛叩見淑妃娘娘!”
“不必多禮!”徐文穎道,“王大人來得挺快,果然在皇上的預料之中。可這會兒皇上微服私訪至奴兒干都司,王大人來早了,想做點什么呢?”
“…”把王承勛問得一愣,剛田義不是說皇上有話要交代他的嗎?怎么淑妃娘娘反倒問起他來了?
“是我沒有表達清楚嗎?”見王承勛愣住了,徐文穎又追問一句。
王承勛如實回答:“臣確實沒聽明白淑妃娘娘想問什么。”
“我的意思是皇上不在遼陽,王大人是要坐等皇上回來嗎?”
“那不知淑妃娘娘有何吩咐?”王承勛感覺自己一時也沒能領會到淑妃娘娘問話的用意,便索性直截了當地問道。
“王大人沒想著去接應皇上嗎?”
王承勛又是一愣,“淑妃娘娘是說讓臣去奴兒干都司接應皇上嗎?”
“其實這就是皇上的意思。”
“…”王承勛無言以對,心想這個淑妃娘娘是不是有點奇怪?如果這是皇上的意思,對他直說就好了嘛,為何還要先問他想怎么做?
“王大人去吧,皇上讓你接應他的同時,考察一下即將成立的吉林行省,也就是女真各部的風土人情。”
“臣遵旨。”
王承勛與田義一道退下。
剛一出來,王承勛便不解地問:“田公公,皇上到底讓我去接應他,還是去考察女真各部的風土人情?兩件事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能同時進行嗎?”
“我好像也有點糊涂呢。”田義也感覺有點迷茫,沒有很好的領會。
原本這兩個人都不是很熟悉朱翊镠的處事風格,更別說徐文穎了。
“那我該怎么做呢?”王承勛道。
“還是去接應萬歲爺吧,這個任務更重要。”田義想了想給出建議。
“可我怎么感覺重點不是這個呢?”王承勛喃喃地道。
“你的意思,萬歲爺的重點是讓你考察即將成立的吉林行省?”
“嗯,畢竟皇上需要我一個人與接應他嗎?是不是?”
“有道理。”田義點了點頭,繼而又不解地問道,“可萬歲爺與淑妃娘娘為何要這樣交代你呢?”
“我也感覺奇怪啊!到底是讓我去考察女真各部,還是想考察我?”
“哎呀!”田義恍然頓悟般道,“你要這么一說,好像是想考察你誒。”
“是吧?”王承勛感覺自己沒有理解偏差,已經打定要這么做。
只是這個時間…該如何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