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正當王象乾與蹇達盤問長島上的居民時,一名水兵跑過來。
“王大人,蹇督師,在大欽島與砣磯島間的水域深處,發現有一艘船只沉入海底,此刻正在打撈中。”
王象乾忙問:“是否與我夫人、女兒所乘船只相符?”
“按時間計算相符,但還需要進一步查實。”水兵回道。
“速查。”蹇達道。
“我立即過去。”王象乾迫不及待,當即作出決定,對蹇達說道,“這邊的工作就麻煩蹇督師了。”
“好!我派水師艦隊支援王大人。”
王象乾憂心忡忡火速北返,神經不由得繃得更緊了。
在北直隸水師戰艦到達之前,由于技術與水手等諸多條件的限制,重點工作放在搜查各島嶼之上,而對海底的搜索工作并未有效展開。
這算是多天以來的第一個發現。
但一想到船沉海底…王象乾的一顆心就撲通撲通直跳。
趕到現場時,海底的船只已被打撈起來,是一艘小型的火龍帆船,帆船主體受損已經開始潰爛。
申用嘉也慌忙趕到這里。
這一帶海域水深大概有六十米,在整個渤海算是很深的了。
但也只是幾十米而已,打撈位置與沉船地點應該相差不大。
船只沉入海底時,不至于因為海水的流動而移動太遠。
“王大人,經查,這艘船就是尊夫人當日乘坐去往旅順口的那艘船。”
負責打撈的水兵見王象乾過來,連忙向他匯報。
“但沉入海底的原因暫且不明,只能判斷船只底部完好,并未受到重創,應該不是由于觸礁或漏水所致,船只沉入海底的時間與尊夫人失蹤時間相符。”
“有沒有其它發現?”王象乾著急地問道,“那船上的人呢?船上或海底發現乘客留下的東西沒有?”
“回大人,據蓬萊方提供的消息,當時這艘船共載有二十多人,可船上所有人包括船長,都失蹤不見了,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與證據。船到底怎么沉入海底,暫時還在調查之中。”
“速查。”王象乾吩咐道,“船只,還有海底,都要仔細檢查。”
“卑職明白。”水兵去了。
王象乾的心像是被人踩著,感覺隨時都有窒息的可能。
既然已經確定夫人與女兒就在這艘船上,而船已經沉入海底二十多天,船上的人音訊全無…
王象乾不敢想,船上的人也會隨著船一起沉入海底嗎?總不會所有人都被魚吃了連骨頭渣兒都不剩吧?
即便如此,海水也會有異樣啊。不至于沒有人發現,直到二十多天后的今天才查到沉入海底了。
船上二十多個人呢?
先頭已經判定:船只不是由于天氣風浪等原因沉沒海底。眼下又能判斷不是由于觸礁、漏水等原因沉沒海底,那是不是就只有一種可能?
人為所致。
那人被擄到哪兒去了呢?
“來人。”
王象乾越想越急,忽然大喝一聲。
“大人。”
李永芳連忙跑過來答應一聲。
“除了檢查船只,搜索海底,另派人手去附近島上查詢,無論是開發的島嶼還是未開發的島嶼,無論有人居住還是無人居住,全都逐一檢查。”
“巡撫大人,附近除了大欽島與砣磯島,其它小型的島嶼并未開發,無人居住,島上大多叢林密布,鳥獸橫行,檢查起來恐怕…”
“那也得查。”王象乾直接打斷。
“好,卑職這就傳令下去。”李永芳只得遵從傳令去了。
申用嘉也在旁邊,但沒有吱聲,生怕老丈人見了他惱火。
王姽婳她們乘坐的船只已找到,這說明確實出事兒了,可二十多天沒有找到人…申用嘉不敢想。
“去。”王象乾早就看到申用嘉,吩咐道,“立即去長島,請蹇達督師把大欽島以及砣磯島,還有附近一帶島嶼上的居民全部送到這里。”
申用嘉本想說剛把人帶走,已經激起當地居民的強烈地抗議,轉眼又要折騰一次,會不會引起更大的不滿?
只聽岳父焦灼地喝道:“去啊,還愣著干嘛?”
“是。”申用嘉自知有愧,只得點頭應聲而去。
聽得終于查到相關線索,李寧也連忙趕過來了。
“巡撫大人,情況如何?”
“哎!”王象乾搖頭嘆氣。隨著查找范圍的進一步縮小,而人的消息卻仍一無所獲,他更是著急上火。
想著蹇達提出的擔憂,也不是沒有可能,就是人被劫持走了,已經逃脫這片海域,而將船掀翻沉底。
又或是得知朝廷動用如此多的力量追查而感到害怕,故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來個一拍兩散將人全部做掉。
無論哪種情況,王象乾都不希望看到,但眼前的現實就是不樂觀。
李寧見巡撫兩道眉毛都擠到一塊兒去了,他也不敢多問,只能帶人按照巡撫的指示趕緊做事。
沉沒的那艘船上并未查到什么值錢的東西,從海底撈上來的也是船只殘骸與一些不值錢的設備。
總之,與人相關能表明人身份的物事與值錢的玩意兒都沒有發現。
由此,是否可以初步判定,在船只沉海之前就已經被人洗劫一空?
如果船突然沉入海底,斷不至于如此“干凈”?總得留下值錢的東西。
那船上的人被劫持到哪兒去了?為什么一絲線索都查不出來?
此時,除了蹇達坐鎮長島,其余負責人都陸續趕到船只沉沒海底處,也就是大欽島與砣磯島中間一帶。
申用嘉奉命也很快將剛剛送到長島的大欽島與砣磯島上的居民帶回來。
這兩座島嶼上的居民較多,加起來有一千多人。被帶走又被帶回來,居民嘰嘰喳喳怨聲一大片。
只是在艦隊與炮火的威懾下,他們無可奈何,不敢不配合。
王象乾終究還是想從“人”著手。
倘若船只果真被挾持,那指定是團伙協同作戰,畢竟船上有二十多人,僅靠三五個海盜也打劫不成。
既是團伙協同作戰,后續線索又被切斷得如此干凈,肯定預謀好的,不可能事發前沒有一絲風聲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