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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9章 簡單而霸道的決策

  申時行收到朱翊镠的旨意,第一時間與內閣另外兩位閣臣協商。

  三十萬兩銀子肯定不是問題,眼下的大明國庫還充盈著呢,關鍵是這個錢的去處…讓申時行費解。

  為什么要支持努爾哈赤?即便努爾哈赤同意以三千人戍邊作為交換,在申時行看來也是一個巨大的冒險。

  “皇上這個決定,二位怎么看?”

  申時行開門見山問王錫爵與王家屏兩位閣臣。雖然他自己內心也清楚,很有可能問了也是白問。

  王錫爵道:“遼東軍演剛剛結束,遼東關外的部落肯定認為這是本朝向他們示威,況且聽說皇上已經明確表態,要將蒙古與女真兩族全部納入我大明,遼東形勢嚴峻,怕是一觸即發,這時候我們還能與皇上唱反調嗎?”

  言下之意,這個節骨眼兒上,皇上說什么便是什么,只能滿足,絕不能反對,必須一條心才行。

  王錫爵的態度其實已經相當明確。

  申時行將目光投向王家屏,問:“王先生以為呢?”

  “附議。”王家屏直接回復兩字。他的想法很簡單,因為不知道遼東那邊的局勢,只能相信皇上。

  “也不知戶部與朝中大臣怎么想。”申時行還是很謹慎。

  “三十萬兩,我看不至于吧?”王錫爵道,“畢竟努爾哈赤是皇上的徒弟,皇上自有分寸,依我看,讓戶部尚書直接撥款便是,也不必與朝臣商議。”

  這建議就更直接霸道了。

  看,問了也等于白問吧,申時行已經料到,王錫爵現在唯皇上是瞻,王家屏清楚自己地位,早就習慣隨大流。

  況且如今他們三個誰不知道,皇上決定下來的事兒,反對有什么用?又不是一次兩次了,習以為常。

  “但還是得先請示皇后娘娘吧。”申時行又道。

  “嗯,過程還是要走一下的。”王錫爵點頭,心想也只是過程,皇后娘娘更不用問,肯定支持皇上。

  本來申時行覺得很復雜的問題,沒想到三言兩語就議論完了。

  而且,一切理由似乎都不重要,只需一點:相信皇上就是。

  鄭妙謹的日子依然平靜。有朱翊镠在身邊,她覺得很快樂;沒有朱翊镠在身邊,她也不會覺得孤單。

  畢竟原來就已經習慣了,更何況現在還有自己兒子朱常洵陪伴。

  朝中有大事,問到她頭上,她便站出來表態一下;朝中無大事,她也不用管,一心一意照顧自己的孩子。

  申時行來請示。

  她的回復比王錫爵更簡單粗暴:朝中大臣誰反對,派誰去鎮守遼東與奴兒干都司好了。

  僅此一句話。

  她自己什么都沒有解釋,也沒有讓申時行作過多的解釋。

  在她眼里,解釋討論有什么用?解釋來解釋去,議論來議論去,最后這個錢不是還得給嗎?

  既然是皇帝的決定,即便戶部與朝臣都反對,就是不給,她自己掏私人腰包也得給,那還解釋討論什么勁?

  皇帝又不在身邊,不然可以與皇帝解釋討論,與其他人有必要嗎?

  申時行請示完鄭皇后,才找來戶部尚書王遴,將皇上的旨意告知。

  王遴表態了,錢可以給,畢竟這是皇上的旨意,皇后又說了這樣的話,內閣幾位也沒意見,關鍵是太倉充實,難道讓他一個人反對嗎?

  但必須知會朝臣,因為他們有知情權,不能像王錫爵提議的那樣。

  正合申時行的心意。

  于是將皇上的旨意傳達下去。起初炸開了鍋,怎么能支援外族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努爾哈赤只是借助與皇上的師徒關系,利用皇上的仁慈而已。

  支援外族人,他們一旦變強大,便要滋事,騷擾劫掠大明。

  不一而足。

  反正就是這些論調。

  其主要原因還是對朱翊镠的野心不夠了解,不夠了解他最終目的是要將所有蒙古、女真族人全部納入大明,現在做的工作是盡可能地融合。

  長期與外族處于對立的狀態,對于有著幾百年,乃至上千年的這種根深蒂固的慣性思維,的確很難理解。

  這種觀念一時半會兒肯定也扭轉不過來。而且,如果一旦有蒙古族或女真族因不服而宣戰,波及到朝廷和中原的漢人,那反對的人指定更多。

  這沒辦法,新的觀念主張,起初肯定有人反對,表示無法接受。

  但不管議論與反對的聲音有多么強烈,當申時行將鄭皇后的那句狠話拋出去時,所有人都沉默不語了。

  很簡單霸道,誰反對派誰去鎮守遼東與奴兒干都司。

  誰不知道鎮守遼東很辛苦?更別說奴兒干都司了。

  這樣,以“雷聲大、雨點小”的方式結束這場議論。

  戶部撥款三十萬將兩銀至遼東。

  錢固然是撥過去了,但余波依然存在。盡管當時不敢明著站出來反對,可事后議論的熱潮越來越激烈。

  尤其是朱翊镠一心接納蒙古族與女真族各部落的決策。

  為什么要接納他們?且不說他們會不會跳起來抵抗,他們那么窮,接納他們有什么好處呢?

  萬一他們聯合起來反抗,那大明不是要遭遇戰爭之苦嗎?眼下的局勢雖然也不好,但至少只有遼東受苦,中原腹地還是太平無事的。

  這不是故意挑戰外族的極限嗎?人家不來犯邊找事兒就已經很不錯了,為什么還要主動挑釁呢?

  遼東軍演某種意義上就是在挑釁。

  宣布要將蒙古、女真各部納入大明更是。說白了不就是想吞并他們嗎?

  故而一時間掀起一股反對的高潮。

  理由很簡單:生怕挑起戰爭,一旦戰爭,受苦的永遠是百姓。

  申時行頭又大了。

  無論是官還是民,對皇上的政策主張都表示抗議、費解、迷茫…希望皇上收回接納蒙古族、女真族的主張。

  甚至有官有民質問:倘若因此而宣戰,這個后果誰來承擔?

  搞得民怨沸騰,奏疏一道接著一道呈遞內閣,越議論越激烈。

  結果,遼東那邊風平浪靜,京城這邊反而一個個都不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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