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學謨倚門而望,看見女兒終于回來,忙迎上去問道:
“穎兒,今日進宮感覺如何?”
徐文穎本想感慨回一句“還是爹有先見之明”,可見她爹一副八卦的眼神,話溜到嘴邊,又生生咽回去了。
最后代之以冷冷的:“沒啥感覺。”
然后徑自回屋了。
見女兒好像有點不開心,徐學謨忙追上去問道:“穎兒怎么了?”
“沒什么。”
“禮物都送出去了?”
“難不成還拿回來?”
“皇上或兩宮太后有沒有給女兒回禮呢?”
“都給了大紅包,但都是女兒的,與爹無關。”徐文穎不冷不熱地回道。
“爹又沒想要,只想問你經歷了啥?”
“就是拜年啊,然后與他們吃了一頓飯,吃完飯便回來了。”
“來來,與爹說說細節。”徐學謨一副興趣十足的樣子。
“爹要知道那么多干嘛?”
“通過每個人對女兒的態度,爹來分析女兒到底有幾成希望,然后告訴女兒還需要加強與誰的聯系,或者說還需要攻克誰。”徐學謨老成地道。
“不,需,要。”徐文穎一字一頓。
“爹可是過來人,為你好哦。”
“多謝!我自己的事自己解決,不勞爹費心了。”
“好好,爹不問細節,爹為你準備的禮物如何?”
“還行。”徐文穎回了兩個字。
“兩宮太后與皇上都滿意吧?爹可是花了不少銀子呢。”
“爹要是心疼,可以不花呀,女兒可沒有求爹花哈。”
徐學謨不禁臉色一沉,以責斥的口吻道:“女兒現在還沒當選嬪妃貴妃,就對爹這個態度了?那以后若是當選,那還有眼看爹嗎?”
“爹到底想知道啥?直說吧。”徐文穎有點不耐煩了。
徐學謨又咧嘴一笑,“爹想知道女兒能不能嫁入皇室。”
“爹,現在還是大白天,想做夢的話晚上再做行嗎?”
“你…”徐學謨又是臉色一沉,“那你發什么誓啊?”
“發不發誓,是女兒的事;而能不能嫁入皇室,是皇上的事。爹只會糾纏女兒問個不停,爹覺得有意思嗎?有本事去問皇上啊!”
“你…”徐學謨又被噎了一下,“爹不是關心你嗎?”
“謝謝爹!不勞爹操心!爹還要女兒怎樣呢?”
“女兒不孝。”徐學謨拂袖而去。
解決好趙靈素的問題,朱翊镠如釋重負般寬心。
雖然尚未解決徹底,畢竟要想趙靈素回到從前的狀態不現實,一個人的經歷不可能從她腦海里抹去,但現在不必遵守那狗屁約定。
只要以后多關心她,給予像李之懌與鄭妙謹同樣的愛,相信她會慢慢改變的,人非草木嘛。
初二晚,投宿坤寧宮。
李太后不禁又談及徐學謨。
“镠兒,這次穎兒姑娘進宮一趟,可著實花了不好銀子呢,給我們的每一件禮物都價值不菲。”
“孩兒知道。”朱翊镠點點頭。給他的那副象棋是金絲楠木制作而成,可以說是最金貴的材質了。
“這肯定是徐尚書的主意,不然穎兒姑娘哪有這么多錢?”
“娘,應該是。”朱翊镠又點頭,“所以說大明官員還是富裕嘛。”
“…”李太后微微一滯,與兒子所想完全不在一個點上。
還是說兒子故意的?
李之懌只在旁邊聽著也不說話。
“娘是想問徐尚書這次為何下得如此血本?”李太后索性挑明了說。
李之懌望著朱翊镠不禁莞爾一笑。
朱翊镠當即把皮球提過去了:“之懌你說,徐尚書為何這么做?”
李之懌也不墨跡,脫口而出:“當然是為了讓穎兒妹妹嫁給你。”
“镠兒也別裝糊涂,反正之懌可是贊成的,你表個態吧。”
“娘,孩兒去年就表過態,只是穎兒不肯放手,有什么辦法?”
“東西十二宮,還有十宮是空著,這穎兒姑娘,人很不錯呀!”
“娘還是別勸了吧。”朱翊镠道,“跟著孩兒其實不一定幸福,孩兒身為大明之主,每天有忙不完的事,又沒多少時間陪她們。倘若嫁給其他男子,可以日夜相依,豈不更好?”
“镠兒也是過來人,人家姑娘就喜歡你,不喜歡別人,怎么辦?”
“給她一些時間。”
“可時間并不能夠解決所有問題,難道穎兒對你三年五年不變心,你就讓她女孩子家等三年五年嗎?”
李太后極力勸解、開導、請求,她的態度已經非常明了。
“娘,類似的話我也勸過。”李之懌接道,“可他就是不聽。”
“莫非镠兒不喜歡穎兒的嬌氣或精靈鬼怪?”李太后又猜度地道。
“不是。”朱翊镠搖頭。
“那人家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镠兒為何拒人千里之外?”
“孩兒不是記得娘更中意中小戶人家的孩子嗎?”朱翊镠道。
“那也只是中意。”李太后回道,“可穎兒與眾不同,她將這輩子的幸福賭在镠兒一人身上,足見情之堅心之烈,遇到這種女子,镠兒該珍惜。”
“娘的話孩兒緊急。”
“镠兒好好考慮一下吧。”李太后帶著兩分無奈,心想,這個兒子還是她與隆慶皇帝生的嗎?瞧隆慶皇帝,巴不得日日嘗鮮天天換新人呢?
另一頭,翊坤宮,陳太后也忍不住與鄭妙謹談及徐文穎。
“穎兒姑娘,她人很不錯哈!”
“母后,是不錯,長得漂亮,家教又好,性格也很討人喜。”
“可镠兒為什么要拒絕人家呢?”
“多半是怕負了人家吧。”
“怕負了人家?”陳太后不解地道。
“嗯,皇上是個情深義重的人,如何對待德嬪就看出來了。眼下,皇上的心思更多放在國家大事上,或許不想在女兒私情上花費更多的時間,所以很怕冷落了穎兒姑娘。”
“哦,”陳太后點點頭,“這么說,镠兒還是喜歡穎兒姑娘的,對吧?”
“有多喜歡不敢說,但肯定不會討厭的。穎兒姑娘本也不是一個讓人討厭的女子,相反,誰見了都喜歡。”
“你勸過镠兒嗎?”陳太后直問。
“當然勸過,我與之懌都勸過,可母后也清楚皇上的性格,他決定的事兒九牛二虎都拉不回頭。”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陳太后感慨地道,“镠兒與不像他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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