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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5章 誰勝站誰那一邊

  明末時局動蕩,清兵王爺阿濟格率兵攻打北直隸,清軍直逼京師,朱聿鍵見狀,憂心不已,茶飯不思,于是直接上書崇禎皇帝,請求出兵勤王。

  本是憂國憂民心切,可這時候地朱聿鍵已是唐王,依明制藩王不掌兵,崇禎皇帝自然拒絕了他的請求。

  朱聿鍵也是有點愣,眼見沒有得到批準,他居然自發組織了一千多人,從南陽浩浩蕩蕩出發勤王去了。

  崇禎聞訊后大怒,命令他立即返回藩地,隨后便剝奪了他的唐王之位,并將他貶為庶人,關進鳳陽高墻。

  這一關,就是七年,直到弘光帝朱由崧繼位,大赦天下,朱聿鍵才被放出來。若非時局,估計也得關到死。

  這幾個是成功被關進去的情況,還有一些皇室子孫犯了錯,聽說要被關進高墻,提前選擇自殺的,比如徽王朱載埨、歸善王朱當沍。

  但有一點還是得承認,雖然許多人說,明朝王爺被朝廷當豬養怎么滴怎么滴,可真要說起來,明朝皇室子孫較之歷朝歷代是要幸福許多的,撇開各種優待不說,即便犯了大罪,最多也只是拘禁高墻而不會被處決。

  正因如此,張鯨才會一個勁兒地攛掇萬歷皇帝將“朱翊镠”關進鳳陽高墻。

  而且他相信萬歷皇帝會答應。

  因為其實他早就看出來了,抓朱翊镠并不難,如何處置才棘手。

  尤其是萬歷皇帝對外還得樹立一個好哥哥寵弟狂魔的形象。

  見萬歷皇帝依然在沉思,張鯨又輕輕地問道:“萬歲爺覺得不妥嗎?”

  萬歷皇帝繼續沉吟不決,忽然一擺手,說道:“你看著辦吧,朕不管了。”

  “奴婢明白。”

  張鯨心中立即有了主意,他覺得已經摸透了萬歷皇帝的心思。

  是夜,他便給朱翊镠書信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荊州。

  然后派出一隊錦衣衛,將朱翊镠的替身秘密送至鳳陽高墻。

  這樣,外界都以為朱翊镠秘密逃離京城已經回到江陵了,而萬歷皇帝以為朱翊镠被抓起來關進鳳陽高墻了。

  只有張鯨知道怎么回事。

  當晚忙完這件事兒已是夜深人靜時分,張鯨卻感覺睡意全無。

  張鯨府邸大管家張鵬更是如此。

  給朱翊镠的信,是張鵬偷偷送出去的。他也知道自家老爺正在做什么,所以充滿了憂慮,欲言又止地喊了一聲:

  “老爺…”

  “有話就說,不必吞吞吐吐。”

  “老爺這步棋是否太大膽了?”張鵬弱弱地道。

  張鯨卻不以為然地道:“讓我怎么做呢?一邊是師父,一邊是皇帝,假若是你,會如何抉擇?”

  張鵬一副很為難的神情,他只是擔心著急,可確實不知道該怎么辦。

  張鯨像是在抱怨似的喃喃地道:“萬歲爺讓我秘密緝拿師父,可我能真的將師父交給萬歲爺嗎?”

  “當然不能,只是這樣一來,老爺不是犯了欺君之罪嗎?”

  張鯨白了一眼:“休得胡說,我又不知道師父找了個替身。”

  張鵬明白自家老爺的心思,就是說倘若萬歷皇帝知道了,抵死不認,只當那個替身就是朱翊镠。

  張鵬點了點頭說:“以老爺在皇帝爺面前的信任度,倒是可以蒙混過關。只是,潞王爺知道皇帝爺這樣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對他,以潞王爺他的性子,就不生事嗎?”

  “怎么可能不生事?萬歲爺不找師父算賬,師父都要生事呢。”張鯨像打開了話匣子似的滔滔不絕地道,“師父第一次秘密出京,說白了不就是不信任萬歲爺嗎?后來萬歲爺召師父回京,師父又不同意。這世上除了師父,還有誰敢拒絕萬歲爺,說白了不就是挑釁嗎?再后來師父自己又偷偷進京,你說讓萬歲爺怎么想?進京后萬歲爺千方百計挽留,師父也答應了,可扭頭又偷偷離京,這不是違抗圣意嗎?這還沒有說到祖制的問題呢,依祖制,師父哪有不經允許擅自進京的權利?”

  張鵬點頭附和:“潞王爺確實是一個極不安生的主啊!他一再挑釁皇帝爺的忍耐極限。”

  張鯨接著說道:“師父胸有大志,而萬歲爺敏感多疑度量又小,他們兄弟倆遲早會有一場斗爭。”

  可張鵬心懷疑慮,“且不說潞王爺已便褫奪封號貶為庶人,即便沒有,又如何與皇帝爺斗爭?”

  張鯨鼻子里輕“哼”一聲,道:“你也太小看師父了。”

  張鵬道:“難不成潞王爺還能奪了皇帝爺的位子不成?”

  張鯨沒有作聲。

  張鵬接著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那老爺怎么辦呢?”

  “什么怎么辦?”

  “就是潞王爺要奪皇帝爺的位子啊,老爺站在誰那一邊?”

  “廢話,這還用問?”張鯨又是一個大白眼過去,“自然是誰勝了站誰那一邊,不然不是找死嗎?”

  “那老爺以為誰會勝出呢?”

  “不管,反正我現在這么做,誰都怪不到我頭上。我背著巨大的風險幫師父脫身,他能怪我嗎?”

  “當然不能。”張鵬道。

  “我幫萬歲爺處理一件棘手的事,并且將來有一天如果泄露,我還得為他背鍋,他能怪我嗎?”

  “可如果皇帝爺知道實情的話,老爺似乎更向著潞王爺。”

  “沒辦法,師父處于弱勢的一方,我如果還幫著萬歲爺,那師父就完了,如何能夠脫身?”

  “所以說老爺還是向著潞王爺多一些嘛。只是如此一來,我心中有一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想問就問。”

  “潞王爺雖是老爺的師父,可以我的觀察,他對老爺也不怎么樣。那老爺為何還要想著他,何不借皇帝爺之手,將潞王爺…”張鯨做了一個“砍”的動作,“這樣豈不省事嗎?有萬歲爺如此寵信老爺就已經夠了,老爺為什么還要顧忌潞王爺而幫他欺騙皇帝爺呢?”

  “你懂什么?”張鯨依然還是招牌似的翻白眼動作伺候,“你以為潞王爺是那么好對付的嗎?你以為萬歲爺眼下寵著我將來還會一如既往地寵著我嗎?張居正與馮保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張鵬訝然無語。他當然知道伴君如伴虎,正所謂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樣好,一個人有多得寵,將來有一天或許就有多失意。

  確實,想著自家老爺再得寵,還能勝過當初的張居正與馮保嗎?

  那兩個當時權力大到什么程度?有事兒找萬歷皇帝不一定好使,找張居正或馮保通常更加靠譜、來得快。

  如今萬歷皇帝已經親政有自己的想法了,老爺再得寵也比不上當時的張居正或馮保,可這兩個的下場…

  想到這兒,張鵬才心悅誠服地贊嘆道:“還是老爺想得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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