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仙兒怎么了?”朱翊镠問。
“老大請他來江陵擔任朱氏集團的總顧問,到底是咋想的?”
“怎么?他不配嗎?”
“老大覺得他配?”張靜修反問,繼而又說,“他既不懂管理,又不懂技術,來這里整天無所事事,之懌說他曾經是個大騙子,也不知老大是怎么想的。”
朱翊镠嘆息道:“胡大仙兒曾經的確是個大騙子,可那是被生活所逼,他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昔。”
“老大這是在幫他,哦,準確地說是在救濟他嗎?”
“救濟?”朱翊镠搖了搖頭說,“他不需要我救濟。”
“是嗎?之懌還說他尚在服刑期,是一個犯人呢。”
“嗯。”朱翊镠點點頭,“是我從監牢里救他出來的。”
“我看他除了騙人,好像也沒什么本事,老大請他擔任總顧問…”
張靜修余下的話雖然沒說,可語氣中帶著兩分不屑,言外之意很明顯。
況且剛才他也明確指出來了,胡逸仙既不懂管理又不懂技術,整天無所事事,憑什么擔任朱氏集團的總顧問?
朱翊镠笑了笑:“我當然知道他什么都不會,正因為知道這個,所以才讓他擔任總顧問,不然你說朱氏集團有什么職位適合他呢?”
張靜修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經地回道:“確實沒有。”
“只是總顧問嘛…”緊接著,他又糾結這個不放。
朱翊镠只得解釋道:“你也不要把`顧問`看得太神圣,在咱們國家,所謂的‘顧問’通常是指顧此失彼問東答西,或者說是顧影自憐問心有愧。”
張靜修立即笑了,喃喃地道:“顧問顧問,顧此失彼問東答西,顧影自憐問心有愧,哈哈,哈哈…老大這個解釋不錯哦,形容胡大仙兒很貼切。”
“況且難道你沒發現大仙兒還有一個很牛叉的地方嗎?”
“什么?”
“他預言很準,但準確地說是他看人的眼光很準…”
“是是是。”說起這個,張靜修才連連點頭,露出一副驚喜的神情,“我還納悶兒呢,是不是大仙兒騙人,本來老大告訴他,可他騙人說沒有,原來不是,他確實看人很準的。”
接著,張靜修將胡逸仙看出秦涵茜是一位風塵女子,以及懷疑他爹仍活在世上說與朱翊镠聽。
朱翊镠微微一笑,道:“對胡大仙兒而言,這似乎不算什么。”
因為他想到了進京探監時的情景。
他之所以被人稱為神預測,不過是因為特殊的身份所以知道歷史上發生了什么,預測的多是歷史事件,可像胡逸仙那樣的預測他其實是做不到的。
朱翊镠感覺胡逸仙看人很準,一眼仿佛能看到進人的骨子里,乃至能預測到這個人將來的命運。
這是一項非常特殊的能力。
這也是朱翊镠決定留胡逸仙在身邊的重要原因之一。
至于張靜修說的“救濟”,不是那么回事兒,以胡逸仙的能力,放在哪兒都不需要人救濟,他會活得好好的。
說救他倒是真的。
是朱翊镠把他從監獄里救出來,不然胡逸仙確實還得蹲監。
至于請胡逸仙做總顧問,一方面確實沒有其它合適的職位適合他,另一方面朱翊镠也怕胡逸仙拒絕。
畢竟朱翊镠覺得沒有他的干預,胡逸仙會活得更為瀟灑。
這一點,朱翊镠幾乎可以肯定,當初就是他把胡逸仙送進監獄的。
如果不是他,胡逸仙這一生應該不會被抓進監獄里。胡逸仙雖然靠行騙為生,可對方都心甘情愿,就像欺騙付大海還陽,即便最后發現不能,付大海又怎能告官抓人?是不是?最多找人揍胡逸仙一頓出出氣。
還有,胡逸仙看人的眼光很準,肯定經常給人看相、算命,這種事兒斷不會引發官司。聰明的看相、算命先生盡說好話,別人高興塞錢還來不及呢。
“好吧。”
見朱翊镠話中透露出幾分欣賞的味道,張靜修也就不再說什么了。反正他也覺得胡逸仙有點與眾不同,剛見面時就覺得那人怪怪的。
“都已經問完了還不滾?”
“老大,最后再說一句話。”張靜修嬉皮笑臉地道,“我現在終于知道你為什么習慣與之懌分房睡,又為什么不急著要孩子,以后我不再笑你了。”
“滾。”
“好嘞。”
張靜修這才轉身而去。
搞得朱翊镠的困意也沒了,只好找李之懌,然后一道去看趙靈素。
三人共進早餐。
溫馨自不必說。
剛吃完,胡逸仙便找來了。
朱翊镠只好撇下李之懌與趙靈素,引胡逸仙去了朱氏集團會議廳。
兩人坐下,也無需寒暄客套。
胡逸仙望著朱翊镠,笑了笑說:“你果然很聰明哈。”
雖然沒頭沒尾地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可朱翊镠也不覺得奇怪,畢竟對面坐著的是胡大仙兒。
所以他回之一笑,問道:“大仙兒何以這般認為?”
“潞王爺是逃出京的吧?”
“秘密出京。”朱翊镠鄭重其事地強調道,“我不需要逃。”
“潞王爺在我面前,又何必自欺欺人呢?”胡逸仙哂之一笑。
“我為什么要逃?”
“因為皇帝爺本就想方設法讓潞王爺進京的,結果卻不成,潞王爺自己反而進京了,皇帝爺內心不知有多高興,又想法設法挽留潞王爺,可潞王爺還是要離京,這時候皇帝爺會放嗎?潞王爺要出京,除了逃還能怎樣?”
“就算被大仙兒說中了吧。”朱翊镠勉為其難地道。
“可我奇怪,皇帝爺既然要留下潞王爺,潞王爺如何能逃?”
“我請你來江陵,是讓你擔任朱氏集團的總顧問,你得將心思放在朱氏集團上,問這些個作甚?”
“嘿嘿!”胡逸仙搖頭而笑,“我是哪塊料子,潞王爺比誰都清楚,朱氏集團的業務我一項不通,潞王爺請我來是另有目的吧?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雖然我最大的本事是騙人,可也清楚人與人之間友好的交流還得靠真誠,除非潞王爺將我看作是一位普通的路人。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什么都不說了,現在可以馬上起身離開。”
最后一句話胡逸仙說得一本正經。
朱翊镠還有點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