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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疑竇重重 看不懂

  “娘。”

  萬歷皇帝一進慈寧宮便喊道,他也沒讓內侍提前通報一聲。

  只是來時故意裝作一瘸一拐的。

  反正就是為了證明腿疾還沒好。

  李太后又在誦經念佛。

  盡管這些天朱翊镠陪在她身邊,可她似乎依然還是覺得需要敲打木魚,才能平息自己的內心。

  “鈞兒來了哈。”

  李太后忙放下手中的犍槌,領著萬歷皇帝去了暖閣那邊。

  坐下后萬歷皇帝故作詫異,東張西望,問道:“娘,皇弟他人呢?”

  “娘也不清楚。”李太后搖頭,感慨地說道,“镠兒已經長大成人了,他能為他自己的行為負責,娘總不能時時刻刻像防賊似的盯著他吧?”

  萬歷皇帝點點頭,嘴上回道:“娘說得對!孩兒只是隨口一問。”

  心里想著皇弟果然不在慈寧宮,看來真與嚴清一道為潘季馴送行去了。

  “鈞兒來有事嗎?”李太后問。

  “嗯,確實有件事兒需要問娘。就是外公選吉壤的事,需要朝廷撥款。”朱翊镠隨便找了一個理由。

  但這個理由也不假。武清侯李偉確實提出要為自己選吉壤的事。

  按照朝廷的規矩那就得要撥款。

  萬歷皇帝感到頭疼的是要撥多少才合適?畢竟雖有前例,但與相關經驗。

  李太后想了想,靈機一動,道:“你外公要多少,然后工部預算是多少,兩數字相加取中便是了。”

  萬歷皇帝點頭表示認同。本來這件事兒也不是他來的主要目的。

  問過李太后的意見,又確定朱翊镠不在慈寧宮,萬歷皇帝便去了。

  回慈寧宮,他第一件事就是讓人傳嚴清覲見,結果傳話的人回來稟報說嚴清不在衙門當值。

  萬歷皇帝心下一沉。準確地說是有點痛,他對嚴清相當器重。

  尤其是張居正過世后。要知道嚴清的公正嚴明滿朝上下誰個不知?十分難得的一位不攀附大臣。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在這關鍵時刻居然掉鏈子,別個大臣都不敢相送潘季馴,獨他這樣一位高官去了。

  而且還與朱翊镠在一起。

  萬歷皇帝也不知道嚴清到底是咋想的。難道沉浮官場幾十年,連這點兒避諱都不清楚嗎?

  要說不清楚吧,也知道裝作普通人的身份;可要說清楚吧,這時候去了不是打他這個皇帝的臉嗎?

  這讓他如何不生氣?

  回來時,因為朱翊镠與嚴清想安靜地說會兒話,所以兩人同乘一輛馬車。

  嚴清的神情,總是給人一種冷靜、隨時都在想問題的樣子。

  朱翊镠先開口問道:“嚴老,這次冒險出行,不知有多大收獲?”

  “很多。”嚴清回道,“只不過最大的收獲是有幸與潞王爺單獨一敘。”

  倘若這話不是出自嚴清之口,那朱翊镠覺得多少有些諷刺的味道。

  只是在嚴清嘴里說出來,顯得如此老實,若是懷疑便是褻瀆。

  朱翊镠拱手,謙虛地說道:“嚴老過獎了過獎了,我也有幸與嚴老同乘一輛馬車,以前真是不敢想。”

  “既然如此,老臣有幾乎話想對潞王爺說。”嚴清單刀直入也不墨跡。

  “嚴老請。”朱翊镠一抬手。

  “潞王爺為什么一定要趕在查抄張家之前進京呢?”

  “嚴老你這話問得…”朱翊镠尷尬地笑了笑說,“好像我提前知道皇帝要抄張居正的家似的。”

  “老臣只是想不明白,潞王爺沒有皇帝爺的主意,不能隨便進京。潞王爺也清楚這個是犯忌的,不然也不會喬裝改扮混進皇宮。可明知犯忌,為何還執意要來?此乃一不解。盡管老臣好像聽說潞王爺是為了看望慈圣皇太后娘娘,可這理由不能讓老臣信服。”

  朱翊镠微微點頭,也沒急著去辯護或解釋說明啥的。

  嚴清接著說道:“老臣心中還有第二大不解之處。潞王爺的朱氏集團設在張大學士府,即便潞王爺不會提前知道皇帝爺要抄張家。可潞王爺進京途中或抵達京師后肯定聽說了,這時候為什么不趕回去呢?時間上剛好是來得及的,皇帝爺下令查抄張家,而朱氏集團就設在這里頭,難道潞王爺就不怕朱氏集團亦在被查抄之列嗎?”

  “多謝嚴老提醒!”朱翊镠道:“他們想查就查。朱氏集團剛成立不到一年時間,只是勢頭強勁,收入并不算好。況且,查抄朱氏集團不是皇兄的旨意,他們不敢對我怎么辦。”

  “所以老臣懷疑潞王爺進京的主要目的。”嚴清幾乎一字一頓,而且還盯著朱翊镠,生怕沒認真。

  朱翊镠看似鎮定,付之一笑。這個問題,他實在無法解釋。

  但嚴清已經震撼到他了。

  只因嚴清以懷疑的態度問他——這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嚴清又道:“還有,潞王爺與張居正到底什么關系?老臣也想不明白。”

  朱翊镠本心是不能回答的。

  但他也沒有保持沉默,而是笑了笑問:“嚴老覺得我們是什么關系呢?能有什么關系?哈哈,只不過像嚴老冒險來為潘老送行一樣,都是出于一種內心的敬畏與崇拜,跟著內心走而已。”

  雖然朱翊镠沒有明確回答,可這樣的回答也讓嚴清感到震撼。

  他凝望著朱翊镠,準確地說是目不轉睛,問道:“潞王爺這才叫冒險呢,皇帝爺如此嫉恨張居正,而潞王爺卻說對他如此敬畏與崇拜,這要是讓皇帝爺聽到,不知他會作何感想?那您們兄弟倆可不是一條心啊!相反,還是完全對立的。這更讓老臣難以理解潞王爺為何選擇這時候進京,而進京后又忽然決定不走了。”

  朱翊镠道:“嚴老,我是恨不得立即走的,可皇兄犯了腿疾,不讓走,一定要等他康復。”

  “哎!”嚴清深深嘆了口氣,這是很少見的。

  “嚴嘆氣表示無語嗎?”

  “可以這么說,老臣也想不明白皇帝爺到底怎么想的。既然是腿疾,又怎會短時間內康復呢?這不分明是挽留潞王爺在京的借口嗎?”

  正在這時,只聽轟隆隆的馬蹄聲正向他們這邊急速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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