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已經被綁起來不能動彈,胡大仙兒索性也不反抗了,臨危不懼昂首挺胸,勇敢而不退避地與朱翊镠四目相對。
朱翊镠不客氣地斥罵道:“瞧你這副邋遢相,什么狗屁大仙兒?你簡直就是人渣兒中的戰斗機,為了錢居然如此黑心腸,想要販賣嬰兒的腦髓!只這一條,就可判你死罪,誅你一族。本王要抓你,你敢喊冤嗎?”
胡大仙兒辯道:“潞王爺,奴婢也只是說說而已,并沒有付諸任何行動,難道一個人腦海中的想法也可以作為犯罪的依據嗎?請潞王爺明鑒。”
只是說說而已?娘的…好像還沒有意識到錯誤似的!
朱翊镠十分惱怒地道:“你休得胡說,付公公剛剛將你對他說過的話通通告訴本王了。難道你還想狡辯不成?”
胡大仙兒忙道:“潞王爺,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怎么能相信公公的片面之詞呢?再說了,即便要抓奴婢,也得講究證據吧?潞王爺口口聲聲說,奴婢販賣嬰兒的腦髓,可有誰看見過抓到過?”
未等朱翊镠答話,付大海便輕聲斥道:“胡大仙兒,你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胡大仙兒沒有立馬兒搭理,目光依然停留在朱翊镠的身上。
對付大海,他可以隨便應付;但對朱翊镠,可不敢大意。
“公公,昨晚我倆說過的話,你一五一十全部告訴潞王爺了?”胡大仙兒反問。
“是的。”
“那你有沒有慧眼分辨出來其中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呢?”
付大海無言以對,是啊,當時就感覺出胡大仙兒是個大騙子,只是因為還陽心切,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當時說了一大通,也沒有刻意去捋哪句真哪句假。
“是吧?”胡大仙兒露出兩分得意之情,“真假都分不清,那你又如何信我幫你還陽呢?”
付大海又不吱聲了,沖動果然是魔鬼啊!如果昨晚沒有那么心切的話,那就不會被胡大仙兒忽悠得團團轉。無欲則剛嘛,無所求必滿載而歸矣!
這時候,想著如果胡大仙兒死鴨子嘴硬就是不承認咋整?反正以付大海看來,是沒有好辦法讓胡大仙兒落入法網的,只能派人搜集調查他的過往。
見付大海兩次被胡大仙兒懟得無言以對,而且胡大仙兒還露出兩分得意之色,朱翊镠看不過去,有心幫襯付大海,大聲喝道:“胡大仙兒。”
“潞王爺。”胡大仙兒弱弱地回應了一聲。
“原來從你嘴里吐出來的還有那么多的假話!本王可得警告你,問你問題若有半句謊言,可別怪本王對你不客氣。”朱翊镠咬牙切齒,兇光畢露地威脅胡大仙兒。
“不敢,潞王爺請問。”
“你那祖傳秘方是真的嗎?”
“潞王爺,配方是有的,也確實是祖宗留下來的稀有珍品。”
“那用你的祖傳秘方醫治好了幾人?”
“還別說,醫治好了幾位公公,還有一位竟能傳宗接代了。”胡大仙兒臉不紅氣不喘地道。
朱翊镠微微點頭,但并不表示認同,他表情難得的嚴肅,道:“那你的意思是,你這祖傳秘方是很有效果的嗎?”
“潞王爺,應該有。”胡大仙兒回道,“腦髓可是萬物之精華,確實有補給陽氣的作用。”
朱翊镠猛地一拍桌案,“從嬰兒腦子里取出腦髓,知道那是謀財害命之舉嗎?”
“知道。但不是也研究出來替代品嗎?不用嬰兒的腦髓,用大馬猴的腦髓同樣管用,只是藥性差了一點,需要的時間緩慢一些。”
朱翊镠又斥道:“猴子是人類的朋友,一樣不能殺。”
胡大仙兒竟還擺出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我只是傳遞我的祖傳秘方,或者說救治我面前的每一個需要救治的病人,其它方面我可一概不管。”
朱翊镠教訓道:“除了醫術,還有更為重要的醫德。”
他覺得,胡大仙兒很難自圓其說,也不想與他爭論什么,兩個人的出發點就不一樣。
朱翊镠接著道:“那我問你,你自己相信能還陽嗎?”
“能。”胡大仙兒雖然沒有信誓旦旦,但看樣子對自己的祖傳秘方還是很有信心的。
“好!”朱翊镠有心將語速放慢,“本王也不追究你之前救過多少人,又謀害過多少條性命,既然你對你的祖傳秘方那么有信心,相信能夠還陽,那將你的慧根也閹了當一名太監吧!”
胡大仙兒震驚,無語:“…”
陽康一樣震驚,暗自忖道:“潞王爺真特么狠啊,這不就叫作`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嗎?”
胡大仙兒震驚之余,愣了一小會兒,好像沒怎么聽有清楚似的,問道:“潞王爺,你剛才說啥了?”
“將你拉進宮里閹了,也像他們兩位一樣成為太監。”
“這可使不得啊,潞王爺!”胡大仙兒頓時嚇得面如土色,“賤民今年六十出頭,已是半截入土的人,被拉走閹了,那不是為天下笑?請潞王爺收回剛才的話。”
朱翊镠搖頭,表示不同意:“本王說話,向來一言九鼎。你想救治別人,那得先救治自己。就這么定了吧!你犯下的罪不少,我也懶得與你一件件追究,就一刀下去,重新做人吧。”
胡大仙兒這才慌了一批,居然被潞王爺盯上…難道就活該自己倒霉嗎?胯下那不是人的一刀,豈能在六十開外砍下去?不行。
可是,瞧著朱翊镠一本正經的樣,胡大仙兒感覺自己要涼涼,這是遇到了硬茬兒的節奏啊!
再也不敢假裝鎮定臨危不懼,再也不敢露出得意之色。
胡大仙兒身子一軟,一屁股坐到地上,與此同時他涕淚縱橫,哀求道:“請潞王爺饒過賤民吧!”
“不,你能還陽,沒事兒。”朱翊镠不緊不慢地道,“還陽就像生命第二春,你一定會開心的。”
“潞王爺,賤民錯了!賤民錯了啊!”胡大仙兒被綁住了。看得出來他想磕頭認罪,可就是跪不下來。
“人孰無過,知過就改,善莫大焉。那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兒嗎?”
胡大仙兒感覺腦子一片空白,壓根兒不知如何回答朱翊镠在問什么,只想著那不是人的一刀。
“胡大仙兒。”朱翊镠又是大喝一聲。
“潞王爺!”
“問你知道自己錯在哪兒嗎?”朱翊镠不得不又問一遍。
為了不被閹,胡大仙兒違心回道:“賤民錯的地方實在太多,恐怕半個時辰也數不完…”
“數不完就不數了,閹了。”
“潞王爺,數,數,數,賤民這就一個一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