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里就剩他們三個。
朱翊镠又翻了個大白眼,“不是跟你說了一會兒有人來付賬嗎?請你吃肉都不敢,以后再也別怪我罵你沒卵子哈!”
一聽到最忌諱的“沒卵子”三個字,付大海不管三七二十一,管他娘的帶的錢夠不夠?管他娘的認不認識那個嚴永凡?管他娘的嚴永凡來不來付賬…
只為這一口氣,付大海也豁出去了,立即夾了一塊兒豬頭肉塞入嘴里。垂涎三尺已久。
這一塊兒肉下肚,讓付大海瞬間感覺渾身通泰。
他不由得學著朱翊镠的模樣感慨了一聲:“真香!”
陽康早就想動筷子,見付大海被激,吃了一塊兒肉,他也跟著抄起筷子開始了。
本來只要是吃肉的人,就沒有覺得熏豬頭肉不好吃。
所以一旦開始,付大海和陽康兩個就停不下來,風卷殘云般,像是比賽競吃似的。
而且吃相難看。
朱翊镠本想嫌棄地數落他們兩句,可轉念一想,兩個家伙跟著他雖然沒受什么大苦,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蹦跶生事,肯定讓兩個家伙的精神時不時地受到刺激。
況且出宮坐餐廳吃大餐,這種機會實在難得,想想也就算了。
都不容易。
不僅如此,朱翊镠還語笑嫣然地道:“海子,小康子,對你們倆不錯吧,有好處我可沒忘記你們哈!”
“多謝潞王爺!”陽康一邊吃肉一邊道,“這熏豬頭肉,簡直太好吃了!下次不知道啥時候能吃上,這次一定要吃個夠。”
朱翊镠打趣道:“一大份兒夠不?要不再來一份兒?”
“夠夠夠,不用不用,這一大份兒量足,吃完怕是要撐著了,一會兒走不動路。”
“慢慢吃,不急。”朱翊镠優哉游哉地道,“難得請你們大吃一頓,當然要吃飽,吃好,吃開心!”
付大海和陽康聽了,心想吃飽吃好那是肯定,但要說吃開心…需要保留意見,畢竟還不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什么呢。而且這“請”字,潞王爺用得似乎不恰當吧?
好在有肉吃,他們兩個也不計較,潞王爺說什么就是什么吧,只要一會兒那個倒霉催的嚴永凡來付賬就行。
不像付大海和陽康,朱翊镠風輕云淡,吃得優雅。
雖然他也感覺熏豬頭肉確實堪稱一絕,可畢竟這時候他最喜歡的辣椒尚未問世,總感覺味道還可以更好更絕一些。
現在只要一吃飯,他就情不自禁地想到辣椒。
哎!只可惜他現在的身份還十分尷尬,不能太妖孽,否則倒是可以派人立即去海外找回種子,然后大面積的栽培種植,既可以過足嘴癮,又可以掙錢。
看來“辣椒”這個下飯神器,包括番薯、馬鈴薯…也都只能等他去外地再想辦法了。
店老板剛才還擔心三個人要三大份兒熏豬頭肉會糟蹋吃不完…那是完全低估了他們的戰斗力啊!論吃,付大海和陽康簡直就是吃貨中的戰斗機。
當然,平時在宮里他倆可沒這般戰斗力。
除了朱翊镠面前的那一大份兒剩下些肉,付大海和陽康兩個吃得干干凈凈,一塊兒肉都沒剩下。
只是,吃的時候尚不自覺,吃完一停下,兩個人都摸著肚子,感覺隨時會撐破似的。
“潞王爺,吃撐著了!”付大海觍著臉,一副痛苦的模樣。
“坐下歇會兒就好了。”朱翊镠道,“還得去請人呢。”
一說到請人,付大海又開始著急,摸著兜里的碎銀,身上的錢肯定是不夠,不用想了。
萬一那個倒霉催的嚴永凡不來怎么辦呢?被潞王爺盯上指定要倒霉的,那可是鐵律!
付大海忍不住又問:“潞王爺,那個嚴永凡是誰?什么來頭?”
“一個落第秀才。”
“奴婢一會兒去怎么請?”肉都吃完了,現在不想請也得請,不然誰來付賬買單?
“就讓來他付賬啊!”
“…”付大海要哭,“潞王爺,他憑什么會來呢?”
朱翊镠又是一個白眼:“一個是落第秀才,一個是堂堂潞王,讓他來請吃一頓飯,他怎么不來?那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你以為誰都有這個機會啊?”
這么一說,付大海感覺還有點道理。他又問道:“只是潞王爺,他萬一不相信我們咋整?”
“不相信什么?”
“不相信潞王爺是潞王爺啊!”
“我只是那樣比方說,可誰讓你告訴他我是潞王爺?”
“…”付大海如喪考妣,“那去了該怎么說?”
“什么都不用說,你也不得亮明身份,就讓他來天香樓付賬。”
嚴永凡是個大傻子嗎?付大海很想問一句。可他不敢,只是輕輕地道:“他會來嗎?”
“要說也只能說你是宮里的太監,在馮公公手下當差。”
“就這一句話?”
“你咋那么墨跡?這一句話還不夠嗎?說完保證他乖乖地來了。”朱翊镠一擺手,“現在就去吧,剛好撐著了,出去活動活動。”
付大海一頭霧水,將信將疑,趕鴨子上架似的地去了。
關鍵是,不去也不行啊!
付大海走后,陽康也沒話找話弱弱地道:“潞王爺,萬一那個嚴永凡固執就是不來咋整?咱身上的錢可真不夠咧,若亮明身份,無異于吃霸王餐,影響不好,被娘娘知道指定要挨罵的。”
“放心,他會來的。”朱翊镠信心滿滿地道,心想為了娶公主做老婆,這一頓飯算啥?
陽康又道:“潞王爺,還有一事奴婢沒轉過彎兒來,既然不想亮明身份,又為何說是馮公公手下當差而不說潞王爺手下,或是娘娘手下的呢?這樣請嚴永凡的成功率不是更高?”
“有伴伴就夠了,何必打著我或我娘的名頭呢?咱這又不是讓他來撿便宜,無異于敲詐勒索。”
敲詐勒索…陽康瞠目結舌,不過想想這不就是敲詐勒索嗎?吃完了讓人家來買單…
兩人邊喝茶聊天邊等待。
約莫小半個時辰,付大海氣喘吁吁地回來。但只見他一個人。
“人呢?沒找到?”
“潞王爺,人倒是找到了,可他不來啊!”付大海上氣不接下氣,著急地道,“他還說,馮公公剛從風尖浪口下來,當與他保持距離。”
我日!朱翊镠嘴里吐出幾個冷冰冰的字:“果然迂腐!”
“現在怎么辦?”付大海摸著自己肚子,想必是剛才吃撐著了,又急著趕路,所以不舒服。
“再去請啊!”朱翊镠感覺臉有點疼,信誓旦旦地預言以馮保的名義足夠,可人家偏偏要避嫌!
“再請,估計他也不肯來。”付大海垂頭喪氣地道,“那個嚴永凡固執,咱不亮明身份,就只說是馮公公手下,很難請得動他。潞王爺您想,那個嚴永凡自己都說了,馮公公是大內總管,二十四監局里的宦官都是他手下呢。”
陽康剛與朱翊镠交流過,連忙接道:“付公公,可咱沒帶錢,若亮明身份,那不是有欺負人之嫌?傳出去不好聽。”
“哦,也是。”付大海點頭,“那可怎么辦?馮公公的面子在人家眼里不好使啊!”
朱翊镠靈機一動,說道:“既然如此,我們既不能亮明身份,又不能打著我娘和皇兄的名頭,那就不妨借我二姐名頭一用吧。”
“永寧公主?”
“永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