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弊院子的斜對門。
“有人在家嗎?”
外面傳來一個青年人沒有感情波動的聲音。
“大半夜的,又是誰…”
一個漢子嘟嘟囔囔著從床上爬起來,慢慢穿好鞋襪,走出了房門。
“別敲啦,來啦來啦。”
這個上次借給劉弊衣物的漢子小跑著到了門口。
湊近縫隙看了眼,外面站著個面色有些陰郁的青年,身后還跟著兩個黑衣大漢。
漢子沒有開門,而警惕道:“什么事啊?都這么晚…”
一只烏黑的手臂直接伸出,堅硬的木門被碰到之處迅速發黑消融,烏黑的手毫無聲息的穿過門,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將漢子未說完的話全部扼殺在了喉嚨里。
從頭到尾,連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不知是什么原因,今天和昨天吸收的月華都比往常要多一倍,月華的牽引好像變得更加簡單了,甚至自發的開始往他的附近聚集。
“難道是因為我長得帥的緣故,有顏值加成?”
劉弊摸了摸下巴,怎么想都覺得…完全合理呢!
開個玩笑,認真來說好像是自從長孫蘭和鹿兒來了之后,這種事情才開始的。
想到這,劉弊起身,敲開了隔壁的房門。
溫暖的燭火充滿了整個屋子,鹿兒坐在長孫蘭的腿上,小臉上滿是認真,奶聲奶氣的跟著姐姐念著書本上的字。
長孫蘭柔順的青絲垂下,翻書的時候偶爾會碰到鹿兒的脖子和臉蛋,讓后者被撓得咯咯發笑。
見劉弊走進來,她抬起頭,臉上馬上有了笑意。
“怎么啦?”
走進房間后,上丹田中的符文更加亮了些,越發的熠熠生輝了起來,劉弊心中頓時了然,道:
“今晚你們就好好待在屋子里,聽到什么動靜都不要出來。”
長孫蘭聞言愣了下,笑容馬上消失,好像知道了什么,朝他點點頭。
“要不要叫怒濤門的執事來,你一個人…”
“這樣行不通的。”
劉弊搖搖頭,無奈道。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那邪修非常謹慎,上次便是直接遁走了,若有門內的內煉高手在,他恐怕根本不會露面,劉弊不可能時時刻刻讓內門執事跟著貼身保護,而且他也不能保證自己一直在這兩姐妹身邊。
長孫蘭遲疑了下,還是不放心,咬著嘴唇,道:“那你自己小心些,如果情況不對,你便…自己離去吧。”
劉弊露出了一個自信的笑,道:“犯什么傻,你就和小鹿安安心心待著吧。”
夜漸漸深了,天穹在翻騰的夜霧下陷入黑暗,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時間慢慢的流逝。
“還不出手么。”
劉弊靜靜坐在房中,閉目養神,手指有節奏的敲著刀鞘,保持著十二分精神,壓下心中那一絲焦躁。
篤篤篤––
門口傳來略帶急促的敲擊打聲,好像是來了催債的人一般,厚實的木門發出陣陣悶響。
“哪位?”
劉弊心中一凜,眼中閃過精光,望著院口的方向問道。
“是我啊,住對門的,我家進了強人,怒濤門的老爺救命啊,救命啊!”門口的那個聲音十分焦急慌亂,好像真的在被人拿刀追殺一般,死命的拍著門。
“來了,你莫要驚慌。”
劉弊聽出來了,確實是住在對門的那個漢子。
普通的匪徒,借他兩個膽子也不敢在這兒撒野,這種行為就跟在警察局門口搶劫一樣,簡直就是活膩歪了。若是正兒八經的江洋大盜,以那漢子普通人水平,是怎么能逃出來報信的?
總之,情況不太對。
劉弊心中瞬間想了不少,摸起長刀背在身后。
隔著幾丈,他朝著前方手臂一抬,掌心傳來一股若有若無吸力,用上了御物的手段。
啪嗒––
木栓應聲而落,略有老舊的大門傳來令人牙酸的吱吱聲,向兩側敞開,露出一個穿著粗麻短衫的身影。
確實是那個對門的漢子,但他此時不太對勁,表情呆滯,渾身泛紅,嘴角流下絲絲黑色的涎水。
突的,他滿是血絲雙眼猛的凸出,整個人迅速膨脹了起來。
“好…痛,救…救我。”
漢子顫顫巍巍的抬起腫脹的手,從喉嚨里擠出含糊不清的話語,依稀可以聽清,似是在絕望求救。
就像是裝滿了水的氣球,承受不住轟然爆開,漢子瞬間尸骨無存了各種難以言喻的東西四散飛濺,黑色的血液落在地上,冒起絲絲的白煙,顯然有著強烈的腐蝕力。
還好隔得遠,飛濺過來的血液不多。
“唉…”劉弊輕嘆一聲,手往腰間一抹,幽冷的長刀出鞘,在身邊以奇異的軌跡揮動起來,若有若無的牽引著黑血撒落到一旁,半點都沒有粘到他的身上。
這個漢子的死法,和惡嬰一模一樣,毫無疑問,那個邪修來了!
劉弊陽力流轉,眼中絲絲紅光噴涌,甩了甩刀尖的血液,望著前方黑暗之處,淡淡道:“閣下好歹也是修道之人,何必藏頭露尾的,不如出來一見?”
“你當真不錯,我都有些舍不得殺你了。”眼見試探之招沒有奏效,孫崇也不氣餒,背負著雙手,緩步走了出來。
“你不如將屋內的兩個小姑娘交出來,我以大道起誓,放你安然離去,如何?”
孫崇背著的手輕輕晃動著控尸鈴鐺,表情有些戲謔。
在他眼中,劉弊一個外鍛武者,就算有些神異也不可能對他造成威脅,既然他已經親自出馬,就肯定是手到擒來。
“呵呵…嘴上說的還挺好聽,就是這手里不太干凈。”劉弊心中冷笑,也不搭話,身形閃電般后退。
噗!!
剛剛站的地方,兩只烏黑干枯的手從土地中鉆出來,抓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