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弊伸手將冊子接住,湊近些看了看。
冊子有些舊,明顯經常翻動的樣子,上面黑色筆墨寫著三個字。
小符經。
他臉上不自覺的出現了一絲喜色,道:“蘇老,多謝了。”
劉弊老早就想弄本符經來看看,昨天對付怪異時,符篆也確實提供了不少的助力,越發讓他眼饞了起來,離開時便和蘇遠河提及了此事,蘇老頭一開始當然是拒絕的,因為這玩意確實不好弄,基本上都在符師手里,藏武閣都沒有。
不過事實證明,對他來說沒有什么是一葫蘆酒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葫蘆。
蘇遠河得意道:“嘿嘿,也就是你小子找上了我,別人可沒本事從任方那糟老頭手上扣出丁點東西。
那老頭敝掃自珍的很,他的符經在手里捏得死死的,不過你自己看歸看,別傳出去,如果讓他知道了,可得找我拼老命。”
劉弊有些疑惑,不禁問道:“既然任老那么摳門,所以您到底怎么弄到的?”
與此同時,碧波庭東處,一個鳥語花香的小院子。
“師傅,你今天怎么起的比我還晚?”
顧荷打著哈欠,晃晃悠悠從門口走進來,隨便找了張凳子一坐,癱在了上面,隨時又要睡著的樣子。
“現在幾時了?”
任方從桌上爬起來,渾身有些酸痛,揉著有些發漲的腦袋問道。
顧荷道:“巳時了師傅。”(九點)
“你啊你,又給我偷懶,天天這般好吃懶做,怎么能成為一名出色的修士,自從開了靈竅到現在,練氣一層都還沒有,趕緊給我去修煉!”
任方冷哼一聲,拿拐杖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
“切…寬于待己,嚴于律人。”顧荷捂著腦袋,肉肉的圓臉癟起,小聲逼逼道:“自己還不是跟蘇老浪了整宿,還說我。”
“你說什么?!”
“我說我現在就去呀師傅。”
顧荷不情不愿的往外頭走。
任方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順手朝桌上摸去,準備拿起自己的符經和戒尺一起去,免得這丫頭片子待會又偷懶。
他沒由來的心情不是太好,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可能是酒喝多了頭疼吧。
“嗯…戒尺在這,待會她失誤一次,就抽一次手板心,現在翅膀硬了,居然敢質疑師傅的威嚴。”
窗外突然飛來了一只漂亮的純白鴿子,頭上生著撮黑毛,飛進來后,蹦跳在了桌上。
任方從它腳下的信筒中,掏出幾張薄薄的紙張,認真的看了起來,漸漸的,他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微笑,胡須顫抖,顯得陶醉又激動。
他突然覺得,大概是春天到了,今天的陽光如此溫暖,世界是如此美好。
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他將信紙折起,摸了摸桌上,他一般都把信紙夾在符經里,和自己形影不離才能放心。
“嗯?
我的寶貝符經呢?昨天明明就放在桌上的。”
任方一下清醒了不少,急忙低下頭,果然沒看見符經,于是他四處翻動起來。
乒鈴乓啷陣陣響動…
然而手忙腳亂,翻箱倒柜的找了一通后,連符經的影子都沒見到。
他宛如突然失去了靈魂,頹然的坐在椅子上,頭又疼了起來,腦子里暈暈乎乎的跟漿糊似的,有些記不清楚發生了什么,只記得和蘇遠河喝了頓酒后…
“對!沒錯!我和蘇遠河喝酒來著!
我平時雖然酒量不算好,但怎么可能喝了兩杯直接就斷片了,肯定是蘇遠河這個老不修又套路我!”
任方狠狠一跺拐杖,怒氣沖沖的走進了廚房。
不知為何,顧荷突然后背陣陣發涼,有些心驚膽戰的回頭望了眼。
“師父你來啦,我沒有偷懶哦,一直在認真的練習呢。
誒?師父你拿菜刀干什么?有話好好說,你不要沖動啊!
嗚嗚嗚,我承認,剛剛是偷懶了,不過就一小會兒呀,原諒我吧師父父。”
“扯啥犢子呢?”任方眼中滿是殺氣,披頭散發的樣子甚是嚇人。
“你自己在這修煉,我現在就去把蘇遠河個老東西撒咯,骨灰都給他揚咯,馬上就回來,不許偷懶知道了嗎?”
“知…知道了。”顧荷慫慫的掰著自己的手指。
“啊,哈哈…那個啊,我和他喝了幾盅,結果他不勝酒力,暈暈乎乎就這么躺那兒了,我一順手,就摸出來啦。”
“您這不是,偷的嘛…”劉弊眼角抽了抽,感覺懷里的冊子突然燙手了起來。
到來看了看,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筆記,任老看樣子應該挺寶貝這本書的,老頭一把年紀了,萬一給他氣出個心血管,腦血栓,自己豈不是罪魁禍首…
蘇遠河抱著酒葫蘆,義正言辭道:
咳咳,武者的事能叫偷嗎?那叫拿,光明正大的拿,內個玉液坊陳釀記得啊,我住在碧波庭西南院丙五號…”
“好歹是修士,怎么會醉倒呢?”
劉弊心中有些疑惑。
臨出門口了,蘇遠河又回過頭道:“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去講堂聽課,符篆課每三天就有一次,符經記得藏好哈,莫讓那個老滑頭看見了!”
老頭一溜煙沒影了,留下劉弊在原地,抱著手里的小符經,在風中一陣凌亂。
“蘇老說讓我看,那就是可以看…吧,我就看億點點,應該是沒事的哈。”
劉弊咽了口唾沫,還是沒忍住,回到房間后,悄咪咪打開冊子看了起來。
半晌后。
“嗯…以符為陣?串聯符力,通過不同符篆的排列組合與配置,可以發揮出不同的功效?真是天馬行空的理念,比單張符篆的疊加要強多了。”
劉弊不禁想起昨夜,顧荷拿各種符篆布置出的防御陣勢,居然能擋住怪異的攻擊,她可沒有陽力這種東西,靠只能是符陣了。
除了這些,里面還有不少符篆的制作方法和圖錄,其中就包括很多劉弊見過的,比如風雷符,金光符,之前歸元道長用的那種五雷符,可能是因為品級太高,在里頭并沒有找到。
這本書對劉弊來說,不但玄妙無比,卻又深入淺出,還有任方這位老符師的注釋,他不只不覺沉浸其中,像一塊海綿般不停吸收著符道的各種知識。
唰啦––
正看得起勁,他翻著翻著幾張張信紙突然掉了出來。
“莫非是書上的空間不夠,另外加上去的長篇注解?”
劉弊好奇的撿起信紙,鋪在桌上。
看到內容的后,他驚了,眼睛睜大,嘴巴瞬間變成“o”形,久久合不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