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飽肚子的趙一龍,在幾人的簇擁下,是不慌不忙的來到了那片相對與狙擊作戰,更為有利的爛尾樓間。
一路上,跟隨著他們一同前來的人并不占少數,其中以趙一龍熟悉的伍六一,史今為首。
讓趙一龍頗為奇怪的是,他居然沒瞅見高城的身影,這按理說是不應該的。
這樣的場面,在趙一龍腦海中有著似成相識的畫面,當然,在白楊的腦海中,一同如是。
不變的有人圍著觀,不變的一些熟面孔。
最為主要的,不變的,對手。
趙一龍看向那身旁躍躍欲試著的白楊。
此刻,在他的心間也不免有些許起伏動蕩的小激動。
秦鋒將那事先準備好的八五狙分別遞給二人,簡單的說了下規則。
說是規則,最大的規則是沒有規則,只要在這片爛尾樓中,把你的對手擊倒便算做贏。
這無疑是給了趙一龍與白楊最大的自由度。
兩名爭鋒相對的家伙,在互相挑釁的看了一眼對方后,是快步走入那片爛尾樓中。
趙一龍快速的在那一棟棟爛尾樓中,尋找著最高的那棟。
此處高樓并不多,幾乎都是相同樓層的,高度也是相同,只有幾座不起眼的建筑鶴立雞群,在這一眾的矮樓間,顯現的是分外咋眼。
在趙一龍的記憶中,一個老牌狙擊手,曾經跟他說過這么一句話。
“一個好的藏身之所,遠比不上一個高的。”
趙一龍雖然并不完全認同這句話,但在一般的常規作戰中,大部分的狙擊手,確實是以此為標準選用最佳狙擊位。
這一點,并不是趙一龍三言兩語就能夠完全辯駁的。
在這其中,最為主要的,還是來源于那么一句話。
站的高,看的遠。
而在狙擊手的范圍內,他不止是要看的遠,更要看的廣。
因為他需要以此來搶占先機。
在相對程度的狙擊手對決中,“先機”二字,占有著絕對性的比重。
誰先一步掌握先機,那就好比是掌握了對手的生死。
這一點,趙一龍清楚,他相信白楊更是在清楚不過。
在他心底,有一個預感,這場對決應該并不會持續太久。
二人只要一碰面,不論是誰先找到誰,就只是需要一槍的事。
一瞬之間分勝負。
趙一龍對自己有著百分點的自信,然而比起對自己的自信來,他到更想看一看,白楊這小子,這么長時間沒有見面,究竟成長到了一個怎樣的地步。
如果單純按照個人天賦來說,白楊的軍事素質,與天賦,在這幾人當中,絕對可以說的上是首屈一指的。
在這一個小組,六個人中,能與他比肩的,或許也只有秦鋒一個了。
只不過比起低調的秦鋒來,他太過孤傲,這一點是并不怎么讓人討喜。
當然,以他這個與生俱來的天賦,也確實有傲的資本。
可這傲也分對人,他的傲甩在趙一龍面前,那就只能是對不起他了。
趙一龍四下尋找著,最終是選定了一棟位于東南角的五層建筑樓。
通過大致的觀察可以確定,這棟應該是用來蓋商場的。
而整個樓都拔地而起了,卻又被人廢棄了。
現在,這就只是一副混凝土構建而成的房屋骨架。
它的整體面積,要比普通樓層間的面積大上不少。
趙一龍探著腦袋望去,里面空落落的,什么都沒有。
他就近找了個窗口,翻身進去。
粗糙不平的水泥地面上,落滿了一層厚厚的灰。
能夠看的出來,這地方應該是有些年頭沒來過人了。
人居其間,給人一股子說不出來的荒涼感。
這種感覺趙一龍并不喜歡,尤其是在這一整棟大樓內,靜的是一絲的聲音都沒有。
趙一龍一步一步,緩緩走在那密布滿是灰塵的水泥地面上,在上面,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
走出那間單獨,獨立著的屋子,他端著八五狙,小心謹慎的望了一眼屋體的四周,確定沒有什么意外后。這才摸向那通往上方樓層的樓梯口。
在走上一二兩層,起初的樓梯都且算正常,是用混凝土打成的水泥石梯。
當趙一龍走向第三層時,整節的樓梯都被一段又一段的劣質木板所取代。
在那木板之下,支撐著整節樓梯的,是一張用細鋼筋編制而成的鐵網。
趙一龍看著這一幕,心口猛的一揪。
這tm的要是走上去,一個不小心踩空了,那豈不就嗚呼哀哉了?
顧不得想太多的趙一龍四處看了看,確定就只有這一條道通樓上。
他咬咬牙,伸出一只腳去,在那木板上面試了試重量,除去木板被他踩著嘎吱作響外,在沒了其他異常。
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另一只腳來,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在這木板之上了。
看著沒事,趙一龍緩緩向前挪動著身體,一寸一寸的移動著,一顆心懸在嗓子眼中,忐忑不安著。
在安全抵達到四樓后,趙一龍這才松開了那緊繃著的神經,三步做倆步跑上五樓的樓板。
在五樓樓梯口,往前端的位置,有著一個通往樓頂的逃生出口。
那逃生出口前,只有著一道沒有門框的雛形,與五樓的整個樓板,并沒有連接,是分離而開的。
趙一龍觀察了一下,兩者之間的距離約有個一米七八左右,將近兩米的距離。
這讓趙一龍是一陣頭大,這要怎么辦?
趙一龍一雙眼掃量著四周,并沒發現什么好的借助于。
是直接跳嘛?目測著這個距離,趙一龍心頭直是打鼓。
它與常規的直線距離并不相同,比起一般的直線距離來,這個是一個直上的斜坡。
要想跳過去,整個人體始終都要與那道門框的底部保持同一水平線,這是這整段操作中最難的。
瞅眼前著這段難以逾越的“天塹”,趙一龍低頭看了看手中緊握的八五式狙擊步槍。
暗暗咬牙的他,是一把將其扔到了樓頂的天臺之上。
能不能不成,就看這一跳了。
趙一龍想著,向后退了又退,隨即猛的一個沖刺。
在脫離那樓板的邊緣,他是飛身一躍。
整個人在滯空的一瞬,上半個身子是直挺挺向前撲去。
與此同時,就見他一雙腿,在空中,極速收攏。
當趙一龍落地時,整個人是半蹲著的。
一雙手死死扒拉著就近的墻體,一只腳幾乎是落在了半空。
心懸在嗓子眼中,上竄下跳著。
趙一龍回頭望著那不斷飄落碎泥沙的樓梯井,是心有余悸的咽了口吐沫。
深知時間不等人的他來不及多想,抓起那被他扔在前路的八五狙便是找了一塊絕妙的地方藏匿起了身形來。
他架好那狙擊步槍,頭杵瞄準鏡中,在那些高聳而起的高樓間尋找起了白楊的身影來。
時間,對于一個優秀的狙擊手來,是完全不存在的概念。
沒有任何一個狙擊手,會去在乎時間這個東西,他們最在乎的,只有鏡筒中那靜靜蠕動著的獵物。
在此之間,他們最大的興趣,是看著那目標的頭顱,一塊一塊爆裂而開。
這或許有些殘忍。
但更多時候,事實便是如此。
這種行為,會讓人發狂,讓人上癮。
它會讓所有接觸過它的人,愛上那種等待感,忐忑感。
在忐忑中等待著,等待著自己朝思夜想的目標。
即使是在同一個地方等上一天,在那最后一秒來臨之際。
它也會讓那些持有著它的人覺得,這一切是那般的美妙與舒爽。
在一分一秒中,不知檢查過了有多少樓層的趙一龍,終于在不遠處的一棟五層小樓間,發現了白楊的身影。
在趙一龍發現白楊之時,那舉著八五狙調轉槍頭的白楊,幾乎是同時發現了他。
“砰”!!的,兩聲槍響幾乎化作一聲,分不清是誰先開的槍。
趙一龍只感覺擋在身前的混凝土石階是飛起一陣碎屑。
縮回身形的他,心驚肉跳之際,是連忙換了個地方。
急了,這白楊如果不急,槍口在向上偏離那么幾公分,自己今天,可能,真就要栽在這了。
可惜的就是急了。
算的上是半個劫后余生的趙一龍,給白楊這一槍,整笑了。
那是略帶激動,興奮的笑容。
白楊這一槍并沒給趙一龍干趴下,相同的,趙一龍那一槍,也并沒有擊中白楊。
兩個人對此,都是在清楚不過了。
這照面的一槍或許只是一個開場。
接下來的一槍,才是真正的結尾。
在趙一龍心頭,心跳開始跟著腎上腺素的飆升,而變的躁動起來。
在另一端的白楊身間,又何必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