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著黑,趙一龍嘗試著走下石坡。
然而還沒等他躡手躡腳的走出幾步,卻是被棲身與夜幕的袁朗發現了。
“要做什么去?”
袁朗開口詢問道。
在他那冰冷的話語中,透著一股強而有力的壓迫感。
這股壓迫感,如同一堵難以逾越的高墻般,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趙一龍的身前,那不顯平坦的路面上。
“額~。”
停在半道的趙一龍在微微失神過后,是一臉驚訝的望向那聲音的來源。
“你這還沒睡嘛?”
雖然看不清袁朗的身影,但從感覺上能夠清楚的感知到他的存在。
自從這家伙沒了聲音后,他以為是睡著了。看來是并非是如此。
“你不是也沒睡嘛。”
袁朗出聲,帶著七分困意,能看出他,在強忍著那上頭的疲倦。
“我勸你還是休息一會的好。”
對于袁朗的話語,趙一龍是笑著搖了搖頭,好心提醒到他。
“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
袁朗很是干脆的拒絕了他的好意。
這讓趙一龍是一陣尷尬。
見過不給面子的,他還沒見過這么不給面子的。
“說說,你這是要去那?”
背靠著山體的袁朗翻了翻身,找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靠好。
趙一龍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可控范圍之內。
他雖然不知道這小子要做些什么,但瞅這鬼迷六眼的樣子,指定是沒憋啥好屁。
“沒,沒要去那啊。”
趙一龍給袁朗說的,只感覺是渾身上下是出奇的不自在。
那是藏在心底的小心思,給人看破的尷尬感。
“哦~是這樣嘛?”
面對趙一龍的窘態,袁朗意味深長的調笑道。
趙一龍沒在做聲。
在他感覺,跟這家伙說的越多,出丑的反而越是自己。
趙一龍原路退回,重新回到了伍六一幾人的身邊。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是趁著夜色摸下去,摸到對方的營地里先熟悉一下情況。
畢竟這知己知彼,真要動起手來,會更有利于自己。
要知道,這計劃永遠是趕不上變化的。
誰又會知道,這半路會殺出一個袁朗來。
讓這計劃只是停留了那么短短的幾分鐘,便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作廢。
然而真的作廢了嘛?
死不信邪的趙一龍又怎會因為一次的失敗而放棄整個計劃。
袁朗沉默著。
趙一龍沉默著。
兩個人就這樣憋了也不知有多久。
實在是憋不下去的二人動了。
在那趙一龍重新站起身來的一瞬間,袁朗同是站了起來。
“你干什么去?”
袁朗開口。
“尿尿。”
趙一龍很是干脆的回答。
“你又是干什么去?”
趙一龍問道。
“一起尿尿!”
袁朗回答的,同樣是干脆。
趙一龍沒在搭理他,而是摸著黑向那遠處,亮著火光的地方走去。
袁朗跟在他身后,是分外的小心翼翼。
“你不是尿尿的嘛?跟在我身后做什么?”
在兩人走出一段距離后,趙一龍有些不耐煩的望向身后。
“都說了,一起尿尿啊。”
袁朗一臉正色的說道。
趙一龍聽著,是恨不得當場一巴掌給他抽回老家去。
一個人行動本來就很有風險了,現在又加了一個袁朗。
雖然這家伙的實力不俗,但要跟他做起配合來。
趙一龍是怎么都覺得有點別扭。
“小子,你這膽子倒是蠻大的嘛,我都沒有想到的,你居然直接開做了。”
跟隨著趙一龍所行徑的方向,在走出一段距離后,袁朗是大致的猜出了趙一龍的想法。
這讓他對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不得不另眼相看了起來。
對著袁朗那破天荒的夸贊。
趙一龍是撇嘴一笑。
此刻的他,壓根沒心思顧及這個,他在想,這幫雇傭兵與毒販,到這里來的目的是做什么。
走貨嘛?
可他在瞄準鏡中,并沒有看到有攜帶貨物的跡象。
這可就有點難受了。
實在想不通這一點的趙一龍是一陣頭大。
他不由的將目光放在了身后的袁朗身上。
袁朗瞅著趙一龍那異樣的目光,是直接了當的斬斷了他的念想。
“別看我,這一切都是軍事機密,我說了對你沒好處。”
被袁朗一句話堵住嘴的趙一龍是衰兮兮的點了點頭,沒在說些什么。
袁朗說的這些話,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確實是為了趙一龍好,想關于軍事任務的這類東西,無關人員還是少了解的為好。
趙一龍在小心翼翼摸索到距離那火堆二十余米的位置時,停了下來。
“用你那寶貝疙瘩,瞄瞄情況唄!”
趙一龍對著身后的袁朗小聲道。
“什么寶貝疙瘩?”
袁朗被趙一龍的話給講蒙了。
就見他一臉懵逼的望向趙一龍。
“看東西的那個啊。”
趙一龍比劃著手勢,給他氣的差些沒破口大罵出來。
怎么這,老a大隊的大隊長,咋就這么笨呢?
電視上演的,也沒這么笨啊。
莫非是自己遇到了一個假的老a大隊。
被趙一龍這么一說,算是明白過來的袁朗至隨身的武裝帶中,小心翼翼的掏出那枚單筒望遠鏡來。
他掌在眼跟前,調轉標尺距離,埋頭望向前方的營地。
“怎么樣?怎么樣?夜里眼睛有幾個?都在什么位置!”
趙一龍望著袁朗,是一臉的期待。
“能看到的是兩個眼睛,分別在七點鐘方向一個,十二點方向一個,具體的就不知道了。”
袁朗一邊調轉著聚焦,一邊向趙一龍報備著他所看到的情況。
心頭有了一個大概的趙一龍是若有所思的點晃著頭腦。
“怎么樣,有什么想法嘛?”
袁朗抬頭,望向身畔的趙一龍,試探著問道。
他倒是想看看,這個僅僅入伍半年不到新兵究竟能給他帶來多大的震撼。
“目前還沒有,先摸過去看看。”
趙一龍在撇了他一眼后,掃量著前路,小聲說道。
袁朗沒有說話,而是至腰間抽出了那把讓趙一龍記憶尤深的軍刃。
KABAR1217。
趙一龍也是現在才認出。
這家伙沒有華麗的外形,相比起它的本身來,它主打的是實用。
不然也不會在二戰時直接產出一百多萬把。
這把刀要說難搞也不算太難搞。
普通人搞起來還是要費上一把力氣的。
至于袁朗是怎么得到的這把刀,這就不得而知了。
趙一龍緩緩蹲下身來,拔出那把被他綁在大腿外側的三棱。
比起KABAR的名聲在外,三棱軍刺雖說是要遜色上不少。
但它在戰場上的殺傷能力,在各大國軍民眼中,皆是有目共睹的。
趙一龍與袁朗,在四目相對了一眼后,齊齊點頭。
兩人化身入夜幕,向著那火光踴躍的營地之間,是小心翼翼的摸索而去。
十米!!八米!!六米!!在接近五米的位置,兩人分作了兩路。
由袁朗摸向那伙雇傭兵所在的位置,而趙一龍則一腳被踹去了那幫看似為馬仔的帳篷間。
一行大約二十余人,被分作了七個帳篷。
分別是那黃皮膚男子與白皮膚男子占一個,黑皮膚的三個人占一個。
其余的,就都是那所謂的馬仔了。
值夜的男子是一名身材枯瘦的中年男子,他坐在一隆火堆旁邊,低著腦袋,搖搖晃晃著,一副隨時都會栽入那火堆中的感覺。
看著這一幕的趙一龍,暗暗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袁朗在繞過那男子后,貓著腰摸向那頂距離他最近的帳篷。
趙一龍有模有樣的學著他的樣子,摸向一頂偏離火堆較遠的帳篷。
還沒等他走近,遠遠的便可以聞到一股刺鼻的酸臭味。
這特么什么味啊!!
趙一龍抬手捂著鼻子,心頭是一陣暗罵。
他越距離那頂帳篷越近,那刺鼻的味道則越是濃郁。
直到最后,趙一龍不得不臨時改道,摸向了另一端。
他有些懷疑這幫家伙根本就不是販毒的,而是販賣臭氣彈的,不然怎么會這么的四溢“芳香”呢。
趙一龍摸到那帳篷前。
隔著帳篷,可以輕微的聽到陣陣不規則的鼻鼾聲。
聽聲音不是一個人的,在那帳篷前,他發現了幾人的鞋子。
靈機一動的他一股腦的全給它們撇入了就近的火堆之中。
一頂帳篷過后,他摸向另一頂,故技重施著。
然而當他摸到第三頂,也就是那散發著刺鼻臭氣的帳篷時。
他驚悚的發現,那散發著迫人氣味的根本不是什么臭氣彈,而是一雙鞋子。
趙一龍捂著鼻子嘗試著拿起那雙鞋子,幾次三番后,都做失敗。
他慘白著臉頰望向那頂被重重臭氣包裹著的帳篷。
一陣恍惚間,是不由的想揭開看看。
里面究竟是哪位神仙大哥,有如此功力。
就在趙一龍對著那帳篷唏噓不已之際,一股強硬的力道至他肩部驟起,將他整個人都往后拽去。
一時大意,松懈了警惕趙一龍是心頭一跳。
他起手抓向肩膀那突然出現的手掌,同時,身形一翻,站起了身來。
在趙一龍起身的瞬間,一張面無表情的臉頰,是避無可避的出現在了他眼前。
“秦鋒!!”
望著那熟悉的面容,趙一龍在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后,幾乎是驚呼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