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你看你臉都給你嚇變色了。”
白鐵軍在趙一龍邊上,一屁股坐下。
趙一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還好。
“咱就這好好的呆著吧。”
白鐵軍翹著二郎腿,一臉的悠然自得,來到這里,就跟回到家了一般。
趙一龍扭過頭去看向身后,身后是一塊黑板,黑板寫著一排字,是人的名字,大約有十多個,最末端的,是白鐵軍的名字。
“這上面寫的都是誰啊。”趙一龍有些不解,他在上面看到了居寧的名字,一個來自內蒙的兵,同是三班的,但其他人,他就不認識了。
“這些?”白鐵軍瞥了那黑板一眼,笑著道:“這些說來可有了年頭了,這些可都是歷任的坑主,嗯,蹲在這里的呢,就是坑主,我前面是居寧,我來了把他替下去了,你這一來,我估計我也快熬出頭了。”
趙一龍聽著他的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感情這坑,還有著歷史價值呢。
他回頭數了一下人數,足足有十五人之多。
那他就是未來的第十六任坑主了,然后由他在傳給許三多。
趙一龍想著這個劇情走勢,突然感覺,貌似還蠻不錯嘛。
許三多~。
念叨著這個名字,趙一龍發現,自己這還蠻跟他有緣的。
重生之后與他的世界重疊不說,當個兵還給他攪了進來。
也不知該說是天意呢,還是命數。
“來,給自己名字也寫上吧,這都沒幾天的事了,既然進了這,你可就把心安好了吧,別想著在出去,除非說有那個傻子來接你的崗。”
白鐵軍不知從哪找來了一粉筆頭,遞到了趙一龍臉跟前。
趙一龍看了看,笑著接過粉筆頭,在黑板上那一排名字的最末端,白鐵軍的下面,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趙一龍(副坑主)。
“你這可以啊,挺機靈啊。”白鐵軍扭過頭來,瞅著這一幕,笑了,
趙一龍同是笑了笑,將那半截粉筆頭扔在了白鐵軍與他之間,那張老舊的木課桌上。
坑外的炮火轟鳴持續了也不知道有多久,直到漸漸的稀疏,到最后干脆沒了。
閉目養神著的白鐵軍睜開眼睛,拍了拍頭頂蕩漾下的土灰,看向邊上的趙一龍:“走了,準備準備回去吃飯了。”
“啊?這就完事了?”趙一龍一臉驚訝的坐直了身子。
“不然呢?還真給他們打上一天?你知道就他們打了這么半天用了多少彈藥嘛?”白鐵軍給他氣笑了。
“不就是兩車嘛?”趙一龍不解。
“你怎么知道?”
聽著趙一龍的話,白鐵軍有些傻眼,這事先可并沒有人告知今天帶了多少彈藥來。
躲在這坑道里聽久了的他慢慢的根據彈藥的消耗勉強可以分析出個大概來,可這初出茅廬的趙一龍又是怎么知道的,要知道,他可是第一次來這里啊。
“聽輕重彈藥的消耗啊,這又不算是什么特別難的事情。”趙一龍說著,一臉的風輕云淡。
白鐵軍聽著,徹底傻眼了。
什么叫不算是特別難的事情?要知道他聽這東西可是聽了大半年才摸出個門道的,這家伙一上來就聽的出來了?
白鐵軍一路都沒有說話,任憑趙一龍說些什么。
一個人的身體傷了或許還能愈合,然而一個人的心傷了,那就是真的傷了。
他心里受到了傷害可不是一句倆句話就能補救回來的。
一路上他的腦子里都回想著趙一龍的那句話。
“這又不是什么特別難的事。”
這句話如一道道魔咒般,將他整個人都吞噬入無底深淵。
“今天一天感覺怎么樣?”
在回鋼七連駐地的路上,伍六一湊了過來,明知故問道。
趙一龍沒有搭理他,就像白鐵軍不在搭理趙一龍一樣。
五六一尷尬的掃視了一眼車廂內的眾人,恢復了正色。
史今瞅著五六一吃癟,就差沒笑出來了。
五六一渾身不自在的摸了摸身上的褲兜,似乎在找什么。
看著這一幕的居寧至褲兜中掏出一盒紅何來,拿在手中掂量了一掂量,扔給五六一。
五六一接過煙盒,抽出一根點上,里面還有三根。
一直沒有吭聲的白鐵軍伸過手來,比了個手勢。
“不是,你這今天怎么了?沉默了?不像你風格啊。”
五六一抽出一根給他卡在指縫間,一臉困惑道。
白鐵軍收回手去,點燃煙卷,一臉的心酸:“唉,別提了,我今啊,心傷了。”
伍六一將目光落在了趙一龍身上,是更加的迷糊了。
“你咋他了?”
“唉,我啊今,心傷了。”
趙一龍學著白鐵軍的心酸樣,一把鼻涕,就差一把淚了。
“去去去,愛咋地咋地,我tm不問了。”
五六一掐著一根煙,擺了擺手。
他都要快被這倆人的這幅死樣,腦袋給整炸了。
“還是這煙吶,是好東西。”
白鐵軍舉著那冒著縷縷白霧的半截煙頭,一陣傷悲。
“抽你就抽,不抽你就給我,還給你慣的,慣出毛病了都快。”
就在他邊上的甘小寧一臉嫌棄的瞅著他,甩了他一大白眼后,一把至他手中將那半截煙頭抓過,自顧自的抽了起來。
白鐵軍比著一個動作,愣在了當場。
當一輛輛軍車駛入鋼七連駐地大院時,已經是中午快一點的事了。
一個上午的時間,不是在路上,就是在那炮火淋漓的槍聲彈雨中,在一場沒有消亡的戰爭過后,所有的人都顯得有些疲倦。
史今率先跳下車,在一聲聲口令中召集著隊伍。
“全體下車,呈密集隊形集合,左右看齊了,立正,稍息!!!”
隊伍在一聲聲緊湊的口號聲中列好,高城在一眾人的目光下,姍姍來遲。
他一手拿著一張卷紙,表情嚴肅的來到隊伍的正中央,在冷眼掃視了一遍在場的士兵后,這才高聲道:“今天大家的表現都還不錯,在這里要著重表揚一個人。”
高城說道這里,停了下來。
“會是誰呢?”
“表揚誰啊,往日可沒這種場面出現。”
隊列內的士兵們聽著他的話,是一陣騷動,紛紛交頭接耳的議論了起來。
“安靜,都站好了。”一排長出列適當制止。
一瞬之間,隊伍內又恢復了安靜。
與以往不同的,每個戰士的臉頰之上,都掛上了一層厚厚的凝重。
高城瞅著這一幕,甚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一排七班的,成才,出列!!”
“到!”
隊列內的成才聽到高城的聲音,高喝一聲后,向前一步走,至對列之內脫穎而出。
鋼七連內,上到排長,下到士兵。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面對全連人異樣的目光,成才并沒有絲毫動容,而是高挺著胸膛,大踏著正步,來到高城面前,標準的行了一個軍禮。
高城看著他,同是莊重的回了一個軍禮。
成才站在他面前,背對著鋼七連全體士兵,是一動都不敢動。
高城走他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掃向那一臉皆是詫然的鋼七連士兵:“你們別瞅,瞅也沒用,等那天了,你們當中有人像他這么優秀了,或者比他更優秀了,我都給你們叫上來。”
高城說著話,將手中的那張卷紙一攤而開,那是一張滿是彈孔的靶紙。
列隊中的兵士,望著那并不寬大的靶紙,所有人都愣住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