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氈帳里滿是寧羽沉重的喘息聲,在一片鼾聲里顯得清晰可聞。
寧羽環顧四周,因為寧羽的反常舉動,所以老宋并沒有叫醒其它人,整個氈帳里就只有他們三個人醒著。
望著一臉緊張,滿額冷汗的寧羽,老宋一時間沒有細問,打算讓寧羽靜一靜。
此刻,寧羽只覺得心撲通撲通的都要跳出來了。
抬手用袖子摸了摸冷汗,寧羽握著匕首,仿佛這樣會安全一點。
“咱們不能逃,逃了就死定了,沒有一絲絲余地。
我們現在,要糧食沒有糧食,要武器沒有武器,就算跳出去了也很難在草原上活下去,一樣死。
而且,就算是現在順利離開了營地,第二天匈奴人發現咱們不見一定會追我們,騎著馬可比我們兩條腿走路快多了。
再說了,今天的這些事情,太反常了。”
寧羽剛剛出氈帳的時候,聞到了打翻的馬奶酒的酒味。
這一下子讓寧羽想多了許多之前沒有想到的事情。
他們跳脫之后基本沒有食物來源,沒有武器的他們是無法打獵的。
而且,寧羽突然意識到,就算今天要商量大事,大家都興奮,但是也沒有到喝得醉生夢死的地步吧。
搞不好,這就是一個匈奴人的詭計。
想到此處的寧羽心里發慌,他大意了,太過相信哪幾個匈奴人的話了,也太過相信自己的能力了。
所以,為了打消暗處可能存在的目光,寧羽決定來個雪夜放縱。
那泡尿是憋了很久才憋出來的。
還把臉憋成了關公臉。
老宋和中年漢子一時間感到了迷茫,急得是走了走去。
雖然可能是假的,但是萬一是真的呢?
“那咱們現在怎么辦?”
就在寧羽快要被他們把頭繞昏的時候,老宋拉著寧羽的手擔心的問道。
這手,冰冷粗糙,硬皮硌得寧羽手疼。
“現在跑,頂多讓我們多活一時半會,并沒有什么實際意義。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咱們的活路就在那些匈奴貴族身上。
有人希望這老王死,那肯定有人不希望他死。
咱們把這個消息告訴不希望老王死的人,這樣的話,我們還會獲得信任,離開這里的機會也大大增加了。”
說完這話的寧羽,眼睛似乎在發光一樣,引得老宋和中年漢子也心中大穩。
寧羽在經過一番調節之后,氣息也穩定了。
“如果明天那些匈奴人有反常的舉動,我就逃走引來其它匈奴人,然后借機鬧大事情,憑此和那左鹿蠡王說。
至于成與不成,及時與否,就各安天命了。”
中年漢子聞言,用力跺了跺腳,狠聲說道:
“那咱們就賭了。反正橫豎也是一死,就跟你拼一把。”
寧羽晚上的異常舉動,老宋和中年漢子其實是清楚的,所以在中年漢子說了這番話之后,老宋也沒有說什么。
看了看還在睡夢中的其它幾個人,寧羽還是決定不告訴他們。
萬一他們知道了,明天出了幺蛾子怎么辦?
這種事,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一切都商量好之后,三人就各自回了位置躺好睡覺。
明天還有一場硬仗呢。
只不過,睡不睡得著就很難說了。
反正寧羽是一夜未睡。
摩挲著冰涼的匕首,再翻開著系統模板,寧羽暗自準備著。
隨著一陣陣的馬蹄聲傳來,整個營地像是復蘇的巨人般,向大自然展示著自己的肌肉。
一隊隊的騎士縱馬遠去,牧民們也趕著牛羊走出營地,里面還夾雜著些許奴隸。
漢,車師,龜茲等國都有。
閉眼冥思的寧羽也睜開了眼睛,昨晚他思慮良久,實在是不行再出任何紕漏了。
小九等人早就醒了,在幫著老宋做飯。
他們是作為禮物獻給大王的,所以暫時沒有什么勞作需要他們。
寧羽看著老宋兩人頂著個黑眼圈睡眼惺忪的,暗自發笑。
熬夜傷身體,所以寧羽選擇通宵!
而且,寧羽還有練氣法在身,小小黑眼圈自然是不可能有的。
昨夜剩下的羊肉湯里添上水,再加一些野菜,吃起來別有一番滋味。
早已習慣的寧羽也不挑,大口大口的吃著。
不過老宋和中年漢子就沒有這么輕松了,久久沒有動嘴。
看著明顯沒什么食欲的兩人,小九想問但是又不敢,只能在這古怪的氣氛里低頭吃著自己的那份食物。
寧羽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開口勸了勸。
幸好,他們還是聽勸的。
吃飽喝足之后,眾人呆在氈帳里吹著牛聊天打屁,享受著這少有的空閑時光,以后可就沒這么悠閑了。
正在大家伙聊的興起的時候,氈帳門被掀開,匈奴人那極具分辨性的聲音在氈帳里響起。
“終于來了。”寧羽在心中暗道。
有的時候,明晃晃的刀不可怕,可怕的是那未知的刀。
老宋連忙起身,為帶頭的克魯翻譯著。
原來,匈奴人打算帶大家出去熟悉熟悉環境,以防未來影響他們的聲譽。
“你看,這些就是克魯部送來的奴隸,又呆又傻連個牧場都不知道,他們克魯部的不會都是這樣的吧。”
克魯可不想聽到這種話。
熟悉牧場是假,殺人是真吧。
寧羽等知道內情的人心里一稟,知道一切都到了關鍵時候。
隨后,在寧羽的帶頭下,十一個人走出了氈帳。
氈帳前,二十個騎士騎著高頭大馬,在克魯身后一字排開。
里面果然沒有阿扎達的身影。
難道阿扎達真的被殺了?
在寧羽一言難盡的目光中,一個個騎士分別帶著一個奴隸走了,向著遠處的草原走去。
寧羽也在一個騎士的監督下,向營地外面走去,一路上,騎士也沒有給寧羽介紹牧場的意思。
說來也怪,昨晚并沒有什么大風,今天早上卻吹個不停。
只是寧風里面,聞到了一絲絲血腥味。
在匈奴人帶人離開的時候,寧羽就懵逼了,他以為匈奴人會把他們一起帶走,沒想到匈奴人把他們一個個的分開了。
這和寧羽原本的設想不合,一時間,寧羽焦急無比,只想著要加快行動。
可是估摸著走了近一個時辰的樣子了,走得寧羽都快腿腳發麻了,寧羽也沒有抓到機會。
一路上都是牧民和騎士,寧羽敢肯定,在他動手的第一時間,他就會被射成刺猬,別說逃跑了,就連說話可能都沒有機會,所以寧羽沒有下手。
終于,他們已經離營地很遠了,驅趕著牛羊的牧民也看不見了。
天空中白云漂浮,遠處雪山白雪皚皚,風一吹,清翠的牧場彎了彎腰,偶爾可以看見一兩只小型野獸。
靜謐,悠然,寧靜,自然。
如果是個詩人或者畫家來到這里,一定會感慨大自然的美好,然后發揮他們的藝術細胞。
可惜,寧羽只覺得,這個地方是如此適合殺人滅口。
寧羽在前,騎士在后,就這樣不停的走著。
猛地,寧羽揮舞著手,指著前面出現的小山包,不停的向騎士示意著。
只見山包上,草不停的晃動著,那個騎士果然被吸引了,思索了一會,就向寧羽怒罵幾句,然后打馬向前。
他并不擔心寧羽會逃走。
看著前面翻身下馬的騎士,寧羽卻是一喜,隨后,他扭動身子活絡了下血氣。
騎士握著弓箭,緩步向山包爬去,寧羽也跟著他的身后。
就在騎士爬上山包之后,寧羽也神色一凝。
猛地,寧羽向前一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