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落低頭,不敢接話,不敢接圣人觸眉頭的話。
雖然他敢和元始作對,助截敵闡,但是他從來沒有親口說過這話。他一直都是尊敬天道六圣的眾多修道者中的一個,視六圣為長。
他雖與元始的闡教作對,卻從不會有一絲不尊圣人。碧霄和瓊宵的例子就在那里,即便他同情二宵,卻也無力而改,這便是圣至高的力量和至高的地位!
元始見青落不言,復問:“青落,今日吾且不算你滅我闡教弟子的因。
吾只問你,你真的要身入此劫,全與本圣,與闡教為敵?”
青落心中一震,他抬首看向元始,元始眼眸中的極深處帶的是忌諱!
是啊,元始早已視自己為變數,若他今日再入助截,將會有很多元始也猜不到的變數,這些變數將會極大的損害闡教。
一個兩個弟子的死,元始會看在女媧護持的份上,可能不會出手。但一個教的生死,足以讓元始失去理智,足以讓元始生出必殺青落之心。
而圣人,一但對一個人生出必殺之心,那么這個人也只有必死。
青落心驚,但不心慌。他布置了那么久,豈會因元始一言而變?
青落身子挺直,面色堅定道:“青落絕不會與圣人為敵,也不敢與圣人為敵。
但,我身下的城,與我的性命為一體。
城在我在,城亡我亦亡!
愿請圣人恕罪!”
元始天尊面色寒起,卻又止言,他能阻人,卻阻不住修士求道心,為求道,道者無畏。朝聞道夕死可矣,青落就是這樣的修道者。
作為闡教圣人來說,元始看青落是在找死。
作為修道路上的前輩來看,元始看青落是欣賞。
萬仙陣中萬仙,也是心中觸動。青落愿以生死而爭,為了他們而掙,他們如何不感動。
通天點頭,眼中帶著寬慰的笑。
元始面上復歸圣人平淡,不再理會青落,而是對通天道:“既你擺下了此陣,貧道就來觀陣,再言之。”
通天點頭,端坐高臺,袖袍揮起,:“爾等各將大陣發動,且讓他們見識一番爾等道行!”
眾弟子齊齊應答,萬仙大陣演化升起,萬仙的力量凝聚,萬仙又引動萬道力量加持,萬道力量又引動洪荒天地萬道的力量,風起云涌,星辰日月斗轉,風云雨雪落,山河無疆無極,生靈繁華億萬,仿佛真如另一個洪荒世界。
元始天尊下了慶云,闡教眾弟子拱衛其旁,隨之而觀。
但見,彩霞籠五色金光,瑞云起千叢艷色。前后排山岳修行道士與全真,左右立湖海云游陀頭并散客。正東上,九華巾,水合袍,太阿劍,梅花鹿,都是道德清高奇異人;正西上,雙抓髻,淡黃袍,古定劍,八叉鹿,盡是駕霧騰云清隱士。正南上,大紅袍,黃斑鹿,昆吾劍,正是五遁三除截教公;正北上,皂色服,蓮子箍,邯鐵锏,跨麋鹿,都是倒海移山雄猛客。
翠藍旛,青云繞繞;素白旗,彩氣翩翩。大紅旗,火云罩頂;皂蓋旗,黑氣施張。杏黃旛下,千千條古怪的金霞,內藏著天上無、世上少、辟地開天無價寶。又見:烏云仙、毗蘆仙、金箍仙,氣概昂昂。七香車坐金靈圣母,分門列戶;八虎車坐多寶道人,總督萬仙。無當圣母,法寶隨身;龜靈圣母,包羅萬象。金鐘響,翻騰宇宙;玉磬敲,驚動乾坤。提爐排,裊裊香煙龍霧隱;羽扇搖,翩翩彩鳳離瑤池。
元始天尊眼中淡光亮起,他眼中無窮至理浮現,瞬息之間便領悟其中諸多妙法。
而他身后的眾弟子,一時間只覺得滿目繚亂至理,氣象萬千,道理無窮,根本不得領悟。
元始天尊觀陣一遭,就回了慶云天界上。
通天問道:“你觀之如何?可能破陣否?”
元始眼皮微抬,這陣,有通天主持,他分心之下還真無法勘破,至于身下的玉虛弟子就更不必說了。
元始道:“破之又有何難?且等大師兄來了,再論此陣結果。”
通天面色瞬間微慍道:“元始,此乃你我兩教之事,為何你總請他人參合?
此回你莫不是還請了西方二圣齊來欺我?”
元始天尊獨自閉目不語。
通天心中有悲又有怒。看來,真是他想得最壞的打算了!
青落并不驚慌,四圣破萬仙,他早已知道。而且,他已經做好了一切可以做的準備,曲空一路,聞太師、申公豹羅宣等人一路,紫芝崖上,西行路上,他都已盡了全力。
此時的他,已是盡人事了,只看天意真的是否留下一線生機!
闡截二教這樣對視了一日又一夜。
曾經,闡截二教對而或坐或立,是為論道,如今,卻是為敵!
第二日,大日東升,紫氣東來三萬里,一只青牛,牛上坐一道人,牛前一道人牽著。
兩個道人,一頭牛,來至了萬仙陣前。
老子還是來了。通天面上已經很平淡了,既然已經來了,那他只有接受,最壞也就是四圣齊至罷了。
三清三圣再會面。老子對通天道:“誅仙劍陣都已破了,這萬仙陣還能阻?”
通天冷言道:“能不能阻,試過才知道!”
老子搖頭嘆息,道:“既如此,那今日便開始破陣罷!”
元始頷首,闡教眾仙聽令,個個面色帶有肅然,肅然中又帶著興奮,此戰過后,破了萬仙陣,他們就可以脫劫而出了!
此時,天外天,媧皇宮里正在閉目養神的女媧,睜開了雙眼,道:“時機已至,該我動身了!”
說罷,她起身踏步出了媧皇宮。
朝歌城外,曲空出現在了這里。他抬首看著這座城,心中總有微微作痛,卻不知何故。
他跨步入了朝歌城,他來此,只是為了奏一曲弦樂,也是為了改朝換代而來。
佳夢關里,二十萬鐵血之師進駐,聞仲、申公豹、羅宣、靈牙仙、虬首仙、金光仙、還有魔家三將,到了這里。
對魔家三將來說,這里是曾經的舊地,曾經兄弟四人在此,如今再歸來,已是少了一人,徒增傷感。
西方八寶功德池旁,準提含笑:“既然如此,師弟先行一步,師兄若是改了主意,再往萬仙陣吧!”
接引面色更苦,只嘆息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