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王呆呆地看著亞瑟。
“你和我的區別,就在于你把自己放得太高高在上了。”亞瑟淡淡地看著她,“追求正確的拯救并沒有錯,只是你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太高了,脫離了人民的實際需求。”
“騎士王,你要要知道,戰爭只是手段,而非目的。我當初繼承王位的時候,所遭遇到的境況和你一樣,外有外族入侵,內有各個王公大臣心思各異,還有卑王伏提庚虎視眈眈。
我當時繼位的第一件事,不是發兵攻打這些人,而是先治理民生。只有當民生安定下來后,才能考慮其他問題。一味的發動戰爭而不顧當時艱難的民生,這也是你失敗的一個緣由。”
都是以使人民幸福為基本準則,但兩人的理念相去甚遠:一邊是以戰爭祈求和平;一邊是以治理民生來得到繁榮,以戰爭護衛繁榮與和平。
一個是通過鎮壓亂世而完成偉業的王,一個是通過文武并舉而達成治世的王,兩人的理念大體相似,卻又截然不同。
“我們同為亞瑟王,我們都是神代最后的幻想之王,神代在我們死后完全消退。當時的不列顛處于一個尷尬的位置,不列顛的子民屬于神代遺民,已經無法適應新的世界了。
你只顧一味地發兵征討叛逆,但卻沒有深入的思考過人民的需求。神代消退導致的環境惡化,糧食產出越來越少,人們的身體因為愈發稀薄的真以太而變得越來越虛弱,各種原因疊加在一起,卡美洛王國又怎么能不滅亡呢?”
面對這番深入剖白,騎士王頓時如遭霹靂,整個人都不禁呆住了:“難道…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嗎?”
此時此刻,騎士王的臉色蒼白無比,一股深深地愧疚從心底涌了出來。
“不,并不全是因為你。”亞瑟搖了搖頭,“其中既有環境的因素,也有時代的局限,你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竭盡全力了。你并不能把這一切都背負起來,因為屬于你的時代已經結束了。放下一切,好好地做回自己吧!”
啪啪啪…
伊斯坎達爾拍手說道:“正是如此,身擔騎士之名的王啊,你的正義和理想可能一時救了國家和人民,所以你的名字才會被傳頌至今吧。不過,那些被拯救了的家伙迎來的是怎樣的結果,你不會不知道吧。””
“你一味地‘拯救’臣民,卻從來沒有‘指引’過他們。你丟下了迷失了的臣民,卻一個人以神圣的姿態,為了你自己那種理想而陶醉。所以你只是想成為為人民著想的‘王’,為了成為那種偶像而作繭自縛的小姑娘而已。”
騎士王陷入了失神中,口中不斷喃喃自語:“難道…我的愿望真的不可能實現嗎?”
征服王沒有理會陷入自我思緒的騎士王,轉而看向了一旁的弗拉德三世:“這位羅馬尼亞的王,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弗拉德三世面對伊斯坎達爾的詢問,慢條斯理地說道:“余嗎,余生前作為瓦拉幾亞的統治者,已經盡到了自己為王的義務,余保護人民不被奧斯曼帝國蹂躪,人民只需安心的接受余的統治即可。所以余并無這方面的遺憾。”
說到這里,弗拉德三世話鋒一轉:“只是,余庇護了瓦拉幾亞,后人卻將吾名聲抹黑殆盡,為余添加了無數不實之傳言,使得吾竟獲得了‘吸血鬼’之名。吾之愿,惟求圣杯能消去吾之污名!”
弗拉德三世的愿望,意外地很好理解。
畢竟是英靈座上的英靈,受到傳說的影響很大,弗拉德三世因為他人的抹黑,變為了吸血鬼的原型之一。受此影響,他在英靈座上的本體,也被這種信息干擾,產生了‘吸血鬼’這一側面。
這讓他很是生氣!
征服王點了點頭,理解了弗拉德三世所求。不過,征服王還是說道:“你的愿望倒是樸實,可是我不會放棄圣杯的!”
這時,一旁的吉爾伽美什不屑地嗤笑了一聲:“全都是一些無聊的爭執,圣杯是本王的東西,既然敢爭奪本王的東西,就好好地接受本王的制裁吧!”
坐在亞瑟身旁的楚云深,靜靜地看著幾人的爭論。但他的心神注意力,此時卻并沒有放在這邊。藉由布置在靈脈中的術式,鎖定了尤格多米雷尼亞一族藏在城堡地下的大圣杯所在。
穿過層層魔術結界,楚云深的投影分身,悄無聲息來到了藏匿大圣杯的地下空洞。
只見這個藏在地下的大圣杯,呈現出一個缺了一角圓球的形狀,圓球表面隱約浮現出一個女性的形態。
可以看得出來,這個被尤格多米雷尼亞挖來的大圣杯,與冬木市大圣杯形貌完全不同。
不過,這也并不奇怪。
冬木市的大圣杯是羽斯緹薩分解自身才得以構造而成,其魔術回路順著地脈蔓延了直徑一公里之巨。
尤格多米雷尼亞挖走大圣杯時,不可能將那蔓延一公里的魔術回路全部起出,于是只能將大圣杯的基盤核心挖出來帶走。正是因為這一點,尤格多米雷尼亞的大圣杯,其形象才會和冬木市的截然不同。
楚云深仔細查看大圣杯的狀況。
與冬木市被污染了的那個相比,眼前這個大圣杯內部所充斥的魔力,全部是無色透明的那種純凈魔力,只待完成而來圣杯戰爭,就可以直接拿來許愿即可。
看到這樣的情況,楚云深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還是這個世界好,這個圣杯可以直接拿來用,冬木市的那個圣杯還要經過無害化處理,麻煩的事還有一大堆!”
檢查過圣杯的情況,他便開始在這個圣杯上布置起來。
借用了流入圣杯內的靈脈之力,一個又一個術式被他勾勒出來,無以計數的術式顯現又隱匿,慢慢融入大圣杯的內部,化作圣杯基盤的一部分。
沒有驚動任何魔術師和從者,就連尤格多米雷尼亞自己也不會知道,有人竟然悄無聲息的潛入了藏匿大圣杯地下空洞,在圣杯上做起了手腳。
將目光回到尤格多米雷尼亞城堡大廳,此時征服王最后把目光轉向了亞瑟身上:“亞瑟王,雖然你是來自平行世界,也自稱是沒有愿望,但我不相信一個人會沒有愿望,你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我的愿望?”亞瑟放下了酒杯,環顧著看向自己的所有人。
亞瑟微微垂下雙眸,似是在俯瞰著眾人。
“我確實有愿望,但我的愿望卻不是圣杯能夠實現的!”
這一刻的亞瑟,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宇宙星空,那種無與倫比的氣度,隱隱震撼了在場的所有從者和魔術師。
”從屬于亞瑟王的時代開始,我就統治著整個歐洲大陸,長達百余年的統治,可以說任何王都不如我。我開創了一個超凡的文明,藉由這個文明,我帶領人民跨越星球,邁向星辰大海。我被人們尊為‘永恒之王’。
但是在進入宇宙星海的那時,我才知道宇宙的深處,有著何等的深邃與恐怖!我帶領著人類史的所有超凡圣者,與那些威脅著人類文明的不可名狀的恐怖進行對抗,這場對抗延續了一千五百年,從未有過止歇。
而我的愿望,是消滅那些威脅著人類文明,無可名狀的恐怖存在。面對那種動輒毀滅星球的恐怖存在,你告訴我,圣杯能將祂們全部消滅嗎?”
聽著亞瑟的話,在場所有人都不禁震撼了。
他們萬萬沒想到,這位男版的亞瑟王,竟然建立了如此偉岸的功績,成就了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偉業。
可以說,在場的任何英雄,其偉業和功績都無法與亞瑟相提并論。
不是他們不偉大,而是他們的成就也僅僅只是人類文明的一部分,而亞瑟則是帶領著人類,在浩瀚的宇宙中占據了一席之地。
一個是人類文明的領袖,為人類文明在星海中保駕護航;一個只是文明發展中的一朵浪花,雖然也促進了人類文明的發展,但與亞瑟比起來,他們就顯得太過渺小了。
尤其是知曉亞瑟在延續了一千五百年中,一直在宇宙星海中保護著人類文明的偉大成就,許多從者也不禁生出了追隨亞瑟,一起征戰星海的心思!
一旁的吉爾伽美什,當聽到亞瑟的話之后,就連一向自傲如他,也不禁變得沉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