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了墨鏡,陳哲和嫣兒終于可以踏踏實實的去售票處排隊買票了,兩個人雖然現在小有名氣,但終究不是那些大紅大紫的明星,國民度沒有那么高,在戴上墨鏡之后,基本就沒什么人能認出他們了。
又過了一會兒,兩個人終于登上了返程的動車,一路上風馳電掣,在中午時分回到了他們的家——位于C城郊區的一個城鄉結合部。
時隔三個多月,重新回到自己日夜居住的地方,這種闊別已久的感覺是很溫暖的,陳哲和嫣兒一邊走一邊打量周圍的景象,時不時發覺一些不同。
“咦?我記得這里之前有一家包子鋪的,怎么變成刀削面了?”
“哎呀,之前這里的頂尖理發店倒閉了,招牌都給撤掉了…”
“這家服裝店居然開始重新升級裝修了,看起來這三個月沒少賺錢。”
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四周的街景大體上變化不大,但一些小的細節都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很快就走到了他們之前租住的出租房。
兩人的出租房都位于同一個院子中,整個院子都是房東的資產,他們的房東也住在這院子里,房東的家是整個院子位置最好的坐北朝南的大房子。
他們的房東是位四五十歲的大媽,之前只是個普通工人,后來工廠倒閉,幾間廠房低價處理,大媽也算是有商業頭腦,買下了廢棄的廠房,拆除之后改建成了廉租房,便直接當起了房東,過上了躺著賺錢的日子。
陳哲和嫣兒,就是她的兩位租客。
拎著行李走回到熟悉的院子里,陳哲和嫣兒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雖說這廉租房環境惡劣、也并非是他們的私人財產,但好歹也是住了很久的落腳之處,還是有感情的。
不料穿過院子里的小路,剛剛走回到自己的門前,陳哲和嫣兒就愣住了。
只見他們的家具和私人物品都被人從房間里給清了出來,凌亂的堆積在房間外面的走廊上,他們原本的房間都已經被清空了,里面什么東西都沒剩,就連一張小板凳、一卷衛生紙都沒有。
看到這一幕,嫣兒簡直崩潰,不解的問道:“這是…怎么了?”
陳哲也是一頭霧水,忍不住朝著房東的房子喊道:“吳嬸?吳嬸?”
房東姓吳,平時大家都叫她一聲吳嬸,一看到自己房間里的東西被清出來,陳哲就猜到是吳嬸搞的鬼。
半分鐘之后,院子里最北面大房子里便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之后一位穿著睡衣、燙著大波浪、身材有些微胖、手上戴著一個巨大個羊脂玉鐲子的大媽便慢條斯理的走了出來。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光天化日的瞎嚷嚷,咋咋呼呼的…”
吳嬸趿拉著拖鞋慢吞吞的走過來,抬眼看了一眼陳哲和嫣兒,明知故問的說:“找我什么事兒?”
陳哲指了指被清理出來的私人物品,已經被牢牢鎖住的房間,道:“吳嬸,你這是干什么?房子我們還沒退租呢,怎么把東西都給我們扔出來了?”
吳嬸呵呵一笑,反問道:“你們失蹤多久了?嗯?當初你們臨走之前,給我留下的可只有三個月的房租,現在都過了幾個月了,嗯?”
陳哲一聽就明白了。
難怪房東要把他們的東西給清出來,原來是嫌他們房租給的不夠。
當初陳哲和嫣兒參加節目之前就擔心長時間回不來,房東會退掉他們的房子,這便提前預支了三個月的房租,懇請房東替他們先留下里面的東西。
現在三個月剛過幾天,陳哲和嫣兒就從海島上回來,雖說的確超過了三個月的時限,但也只是超了幾天而已。
沒想到房東吳嬸居然一點人情都不講,直接把他們的私人物品給清了出來。
嫣兒也覺得吳嬸做的有些過分,忍不住道:“吳嬸,咱們都是老交情了,我和小陳哥哥在你這住了好幾年…不至于這么絕吧?”
吳嬸冷著臉,振振有詞道:“別和我攀交情,咱們一碼歸一碼。當初你們倆去參加什么什么比賽…說要去國外,不一定什么時候回來,誰知道你們什么時候回來?
你們只給了三個月的房租,就想一直占著我的房子嗎?我也得賺錢呢,是不是這個道理?
難道你們一年不回來,這房子我白給你留一年?”
吳嬸雖然事情做的絕,但道理也的確是這個道理。
說到底陳哲和嫣兒少給了幾天的房租,算是理虧的一方。
兩人也只能嘆嘆氣,沒有再爭執下去。
而這一番吵鬧搞得旁邊房子里的鄰居們都出來了,紛紛過來圍觀情況。
“陳哲、嫣兒,你們回來啦?”
“怎么一回來就吵起來了?”
“哎喲…這東西怎么都給扔出來了?”
“哎呀,這是怎么回事?”
幾個鄰居嘰嘰喳喳,一時間七嘴八舌說個不停,吳嬸自恃房東身份,也不在乎大家的輿論,昂首挺胸站在那,一副太后老佛爺的做派。
這時不知道誰問了一句:“對了,陳哲,你們不是去參加什么比賽去了嗎?結果怎么樣啊?”
這話一出口,鄰居們就全都變得好奇起來。
幾個上了歲數的人不怎么看直播,對現在的娛樂行情也不了解,不知道陳哲他們參加的是什么節目,一個個好奇的問道:
“怎么樣?拿名次了嗎?”
“是不是參加了就有獎金啊。”
“得了第幾名啊?”
這時一個年輕點的租客笑著說道:“不是吧,你們都不知道嗎?陳哲和嫣兒參加的那個荒野大生存那么火,你們都沒看過?”
“荒野大生存?好像在單位里聽小年輕們討論過,去海島上荒野求生那個節目是不是?”一個阿姨歪著頭問道。
“我沒聽說過,唉,過時了,跟不上時代了…”一個大爺搖頭嘆息道。
年輕租客簡直震驚:“你們真的不知道啊?咱們鄰居參加的節目你們難道不關注一下?”
房東吳嬸聽他一直賣關子,忍不住催促道:“你就趕緊說,陳哲他們在這節目表現怎么樣?拿沒拿名次吧!”
年輕租客一拍大腿,笑著說道:“拿了!人家陳哲和嫣兒是拿了冠軍回來的,獎金兩千萬呢!你們難道沒看出來這倆人現在容光煥發的嗎?真是服了,我還以為你們早就知道了,原來就我一個人知道啊?!”
年輕租客這句話一出來,效果簡直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
幾位鄰居都傻了,呆呆的問道:
“什么?拿了冠軍?”
“陳哲和嫣兒拿了冠軍?”
“冠軍獎金有兩千萬?兩千萬元嗎?不是虛擬貨幣什么的?”
“真的假的?那現在陳哲和嫣兒豈不是千萬富翁了?”
幾個鄰居越說越吃驚,同時朝著嫣兒和陳哲看過去,這兩個人也并沒有否認,而是微笑著對鄰居們點頭。
房東吳嬸是所有人里最震驚的,她根本不敢相信這件事情的真實性,畢竟陳哲和嫣兒在他眼皮底下生活好幾年了,嫣兒之前只是個咖啡店的服務員,陳哲更是游手好閑,好幾個月都沒有工作…
這兩個社會底層的不能再底層的人,居然能拿下一檔熱門綜藝的冠軍?
望著那名年輕租客,吳嬸搖頭道:“小許,你這是在開玩笑吧?陳哲和嫣兒能拿冠軍?我不信…”
租客小許也不和吳嬸廢話,直接掏出手機找出荒野大生存節目組的官方微薄,人家官方微薄下面置頂的一篇帖子說的就是第一季荒野大生存節目落下帷幕,冠軍是來自C城的陳哲和程嫣兒。
把手機遞給吳嬸,吳嬸這才瞠目結舌徹底相信。
望著手里的信息,她久久沒能說出話來。
“還真是冠軍啊…”
“獎金還真是兩千萬啊…”
“而且看下面網友們的評論,陳哲和嫣兒現在好像還挺有人氣的樣子,這是快要變成大明星了?”
吳嬸腦子里不斷思考,不禁后悔自己之前沖動的行為。
居然為了區區五天的租金就把陳哲和嫣兒的東西全都從房間里扔出來,這可真的是因小失大了。
再一琢磨,陳哲和嫣兒現在成了知名人物,過幾天肯定會接受什么采訪之類的,如果和陳哲、嫣兒搞好關系,讓記者在采訪他們的時候順便報道一下這間廉租房大院,那么吳嬸也許可以蹭上一個免費的廣告,讓這里的人氣提升一波、租金也跟著水漲船高呢。
想到這里,吳嬸連忙收起房東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轉而換上一副和煦的笑容。
往前一步,輕輕抓住嫣兒的手,吳嬸親切的說:“嫣兒,你可真棒,我早就覺得你這姑娘不簡單,長得又漂亮,又有才華,早晚能當大明星的!”
吳嬸精明的很,對自己的租客都非常了解,她知道嫣兒的性格非常善良,所以就先從嫣兒下手。
等猛夸了一通嫣兒,她又轉身對陳哲道:“還有陳哲,年紀輕輕一表人才的,也早晚不是池中之物!你看,這次參加綜藝,果然拿了冠軍吧?”
聽了這番話,周圍鄰居們差點沒當場吐出來。
什么“早覺得嫣兒不簡單、陳哲非池中之物”,狗屁!
剛才還趾高氣昂的把人家的東西扔出房子里,現在反倒跪舔了?
陳哲和嫣兒也是覺得很尷尬,房東對他們可從來沒有這么友善過。
房東吳嬸倒也是個能人,自己并不覺得丟臉,反而還繼續親切的拉著兩個人的手道:“那什么…你們的家具被我搬出來是有原因的,其實也不光是因為租金沒交的事情。
吳嬸我是那種只認錢、不認人的人嗎?我不是啊!
我是覺得你們這房子三個月沒人住過,里面都積了灰,我想把你們的家具搬出來打掃打掃,等打掃完了我立馬再把你們的家具給搬回去。”
聽到這里,陳哲忍不住都要笑出聲來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還真是誤會你的好意了,吳嬸。”
吳嬸嘿嘿一笑,點頭道:“說的是呢!不過誤會說開了也就罷了,這沒什么的,大家都是街坊鄰居的,就應該彼此幫襯點!
陳哲,嫣兒,你們別擔心,我一會兒就找人把你們的家具給搬進去哈。”
“那可就麻煩吳嬸了呢。”嫣兒也哭笑不得的說。
雖然明知道吳嬸是在演戲,但嫣兒也懶得再拆穿她了。
吳嬸仍然是一副和煦的笑容,又沒命的狠夸了陳哲和嫣兒一通,說什么陳哲“肯定能成為萬千少女的偶像”,又說什么嫣兒“比莉亞蒂拉、吳美琪這些當紅明星長得都美”。
陳哲和嫣兒聽得尷尬癌都要犯了,旁邊鄰居也都覺得好笑。
等到夸完之后,吳嬸終于露出了自己的真實意圖,賠笑著問陳哲道:“陳哲,你們拿下了冠軍,肯定很多記者要來參訪你們吧?”
陳哲聳聳肩,回答道:“這我說不準。”
“肯定有的肯定有的!”旁邊小許神助攻道,“現在陳哲和嫣兒都是名人了,肯定會有很多記者來采訪的。”
吳嬸嘿嘿一笑,又說道:“那等記者來采訪你的時候,你能不能順便介紹一下我們這個大院啊?你好歹在這也住了三四年了,幫吳嬸我做做廣告唄?”
陳哲一聽,原來如此。
難怪你低聲下氣阿諛奉承,原來是想蹭我一個免費的廣告。
望著滿面期待的吳嬸,陳哲輕輕一笑,回答道:“吳嬸,說起來有些遺憾,我不知道自己還會在這里住多久,我覺得我可能很快就要搬走了…”
“什么?”吳嬸一愣,“為什么啊?”
陳哲笑了笑,道:“因為我該買房了啊,現在有了錢,總得給自己買一個容身之所吧。”
這話一出,大家都是恍然。
陳哲拿下了兩千萬的獎金,在C城買套房還不是輕輕松松?
有了兩千萬,誰還在你這住廉租房啊?
還想讓人家給你打免費的廣告?做夢!
想明白這一點,吳嬸的臉當場綠了。
忙活了半天,完全是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