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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捕獵(三)

  一艘從“江州”號上放下的大型汽艇靠上了“杜鵑花”號的側舷,十多名全副武裝的海軍陸戰隊員很快登上了這艘輪船的甲板。一名頭戴鋼盔的中尉軍官在手里拎著一把無托沖鋒槍,用西法蘭克語對站在甲板上的格里爾說道:“你們的船長在哪兒?”

  “在艦橋里。”格里爾用手往上一指。

  “你帶我上去。”那名軍官揮動著手中的槍口。

  “好吧,先生。”格里爾無奈地說道,他只能老實地領著這名軍官和另一名水兵沿著狹窄的舷梯往艦橋上走去。與此同時,登船的陸戰隊員們已經開始兩人一組,分頭行動,控制住了輪船上的重要位置。

  另一名軍官則在向甲板上的水手們下著命令:每人去船艙里取回自己的行李和個人物品,放進輪船的救生艇里,馬上做好棄船的準備。

  貝恩船長和大副等幾個人站在艦橋里,看到格里爾領著一名唐國軍官從舷梯口冒了上來,“哪一位是船長?”那名軍官剛進到艦橋里就開口問道。

  “我抗議,先生!”貝恩往前站了一步。

  “抗議無效,這話您應該去對您的政府去說,是他們先向德意志神圣大唐帝國進行的宣戰,這件事想必您應該很清楚。很好,先生,我想您應該知道規矩,我們需要拿到航海日志和貨物清單。”那名軍官說道。

  “好吧,先生,請跟我來,它們放在我的住艙里。”

  “嗯,在這之前下令讓您的船員先離開這艘船,對不起,先生,我們必須炸毀它!”

  “我抗議!”

  “沒有用的,先生,您應該很清楚我們兩個國家現在正處于交戰狀態,合法地捕獲并摧毀商船那可是你們的前輩在幾百年前就訂下的老規矩。”那名軍官根本不理會貝恩憤怒的情緒,“請現在就下達命令!”

  從望遠鏡里,凌文察看到陸戰隊員們很順利地登上了貨船。不到十五分鐘,登船的陸戰隊員便通過旗語發來信號:這兩艘貨船上裝載的是運往歐洲的橡膠、可可等物資,它的官方登記文件和船長將立刻隨汽艇送過來!

  在他們的目光注視下,一部分陸戰隊員押著幾名船員首先上了汽艇,而剩下的船員則在兩名持槍的陸戰隊員命令下忙著從貨船的側舷放下救生艇。其他的人員則在繼續清查這艘貨輪,把能搬運的有價值東西統統拿走。

  十幾分鐘之后,當可以證明那艘貨輪身份的文件送到艦橋上時,曾楚生上校很愉快地在他的航海日志上記下了他們艦隊自出海后的第一筆收獲:共和307年8月2日,在亞速爾群島以西約330海里,坐標北′56。俘獲西法蘭克籍散裝貨輪“黑郁金香”號,該船登記噸位7046噸,俘獲西法蘭克籍散裝貨輪“杜鵑花”號,該船登記噸位7046噸,處理結果:擊沉。

  此時,軍艦上放下的汽艇正在貨船與軍艦之間忙碌著,向軍艦上運回他們的戰利品:食品、罐頭、香煙、瓶裝酒、各種日用品、從船上所拆下的無線電設備等等,看起來確實像是一群穿著制服的無良海盜。

  沒過多久,夕陽已經完全消失在了海平面之下,海面上地光線也在逐漸變暗。

  隨艦搭載的交通汽艇往來數個會合,終于將那些從貨船上“繳獲”的物品和船員都運回到了戰艦上,最后一批人員在離開之前,就已經打開了輪船底部的通海閥。

  貝恩艦長非要堅持到最后,確認他的船員全都離開之后,這才跟隨最后一批撤離的唐國陸戰隊員一起離開了已經略微有些下沉的貨輪,高速朝著那艘戰列艦駛去。他站在汽艇上有些戀戀不舍地回頭看了自己已經呆了三年的輪船一眼,那艘貨輪就這樣一動不動地浮在海面上,如同一個巨大的黑影,在不知不覺中慢慢下沉,也許再過三個小時,它就會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想到這里,他的心里猛的抽搐起來。

  汽艇靠在了那艘軍艦的側舷舷梯口處,戰列艦和巡洋艦與尋常的輪船不一樣,在側舷處設有專門登船用的舷梯,沿著它巨大的鋼鐵外殼一直向前斜升到足有十多米高甲板上方的開口處。

  “先生,您自己爬上去吧,艦長還在上面專門等著您。”那名年青的軍官對他說道,他們并不是這艘戰列艦上的人員,還準備返回那艘最早追逐他們的巡洋艦上。

  貝恩只好自己沿著窄窄的舷梯向上攀登,他看到有不少年青的面孔從甲板上探出頭來朝下看,臉上還帶著一絲絲的好奇和興奮。

  唉,這還都是一些孩子們啊,他們哪里能夠知道戰爭的殘酷,在上次大戰中當過水兵的貝恩不由得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加速至15節,航向東北!”

  隨著艦長曾楚生新命令的下達,這艘大唐帝國戰列艦龐大的身軀微微振動起來,在傍晚昏沉沉的海面上緩慢加速,向亞速爾群島方向駛去。而在另一側,“江州”號才剛剛把最后一艘交通艇吊離海面,還要等一會兒才會啟動。

  現在兩艘西法蘭克籍貨輪還靜靜地飄浮在水面上,緩慢地下沉著,但對此情況,本應保護它們的西法蘭克海軍卻是一無所知。

  在“興安嶺”號的艦橋上,曾楚生點著了一根雪茄,然后對凌文察說道:“參謀長閣下,我們的做法是不是很有風險?”

  凌文察也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后看著夜色沉沉的海面:“當然,聽他們說有些商船已經得到了警告,聚集在亞速爾群島,等待著他們護航軍艦的到來,你能舍得放棄那么一大堆肥肉嗎?”

  “舍不得。”曾楚生也笑道。

  “我給你說,楚生,當年我在潛艇部隊服役時,每次出航前,都怕得要死,生怕自己這次出去后就再也回不來了。我聽過許多潛艇失蹤的消息,他們都是每天和你生活在一起的戰友,結果卻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再也沒有音訊。實際上,只要進了大海,我的心情反而會平靜很多,因為生死只能交由老天來決定了。所以我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消滅敵人,盡可能地去消滅敵人,這已經沒有什么可猶豫的了。”

  “這叫置生死于度外,是真正的勇敢。”曾楚生說道。

  “你不要夸我了,楚生,我真的很怕死。可有什么辦法呢,我們的職責就是要讓我們的敵人比我們感到更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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