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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興學

  李岌在回到晉北之后,將兩萬多的南軍降卒和一萬多契丹俘虜、兩萬多盧龍移民分別安置于忻代、云州和山北三地,繼續從事艱巨而光榮的軍墾事業。隨著這三地人口越來越多,屯墾區范圍也變得越來越大,普通民眾生活安穩,也相對富裕,倒也讓山南河北平原地區的民眾都感到羨慕。

  這種情況倒是吸引了不少河北之地的流民前往山北進行投靠,李岌倒也是來者不拒,全部予以接納,編入到軍籍,進行屯墾戍邊。

  自中唐以來的藩鎮割據,是造成中樞權力日漸削弱,大唐衰亡的主要原因。

  五代政權交替如此頻繁,也是因為各地軍鎮節度使手握軍政大權,擁兵自重而造成的。

  沒有絕對的實力,想要急于“削藩”,結果只能就是“兵變”和叛亂。

  李岌在太原府周邊、雁門、山北和云朔實行軍事屯田的另一目的也是為了削弱各地節度使和刺史手上的兵權。只不過他采用的是迂回的方式,手段就顯得溫和許多。那些屯田區的水壩是他出資修建和,所以所開墾出來的荒地也歸皇家所有。

  所以這些屯田地是皇田而不是官田,并不歸地方所有,直屬于皇家。

  皇田是免稅賦的,所以各地官府無法從這些屯田農地收上賦稅,屯田區的出產和利潤直接歸內廷分配。另外就是這些屯田軍各級軍官的任命也是歸于內廷,各地官員無權干涉。李岌就是采取這種用逐漸壯大各地“屯田軍”的方式來達到削弱各地守臣手上兵權的目的。

  這些政策目前實施起來并沒有遇到很大的抵觸。

  晉陽是李家的老巢,李岌最初實行屯田是用皇莊來推行的,其后才開始逐漸擴大屯田墾荒的規模。而且太原府一直都由李家直屬,并沒有軍將出任節度,原來的北都留守兼太原府尹張憲是文臣,手上并沒有多少兵權。

  雁門節度使周光輔由于受傷病困擾,而且也沒有多大野心。所以在李岌逐漸向忻代盆地推行軍事屯田后,很干脆就連手上的兵權都交了出來,頗有些杯酒釋兵權的意味。所以李岌對等周光輔最為優厚,在回到晉陽后加封其為太師,以示榮寵。

  而振武軍節度使,老將安金全所圖無非身后富貴,所以李岌就將在云朔一帶所興建的工坊分了二成的股分給老同志。由于每年收益不菲,安金全也是順利地將兵權交了出來,現在只是依然掛名為振武節度使,實際上已經不怎么插手具體的軍政事務。

  至于山北,完全都是李岌一手所打造出來的,駐軍實際上也是以屯田軍為主,軍政大權基本上完全掌控在李岌的手里。

  其他地方,澤潞昭義軍、同華忠武軍、京兆永平軍包括新得到的鎮州這些軍鎮,軍政大權仍然掌握在各地節度使手上。除了元行鍇的成德軍因為要防備南軍進攻兵力超過了兩萬兵馬,其他符彥超和盧文進兩名節度使手上的兵力編制都是整一萬員額。

  這種事情怎么也要慢慢來,不可能一下就解決駐外鎮將兵權過重的問題。

  另外,李岌開始慢慢從中樞就把軍政和行政分離開來,宰相張憲主管行政,而樞密使元行欽主管軍政,這種軍政分離的模式,先在太原府和雁門軍開始推行,其后再慢慢向各地推廣。刺史不再兼管駐軍,而由文臣擔任,各州軍務改由防御使或是團練使主管。

  他現在需要的是培養自己的勢力,而且也需要助力。

  現在這些少年親軍,就等于是他所開辦的“黃埔軍校”。想要徹底掌握各地,還需要等到這些少年人真正成長起來。

  那些出身勛貴和豪門的子弟在一出生后身上就打上了家族的烙印,他們從小所接受的教育就是家族的利益和延續要高于皇家,甚至高于國家和民族。作為皇帝,李岌需要扶植那些沒有背景的平民階層子弟進入到統治集團內部,這也是一種平衡。

  所以,在入冬后,李岌下令從明年春天開始,在各屯駐軍營中推行興辦官辦學堂,經費由各屯田營中上繳部分承擔,以供軍中子弟免費入學。此舉在軍中竟是大受歡迎,畢竟在這年代軍戶大多大字不識一個,知識還為富家所壟斷,能讓自家子弟得到入學受教育的機會,自是無比欣喜。

  負責此事的盧弼對此倒也是十分支持。

  他對李岌說道:“陛下此舉倒是很能收買軍心,現在就是有人想反對陛下,這些粗漢們都會群情洶涌。不過,所付出的代價可是不小,這一個少年若是想要教育培養起來,十萬錢是少不了的,就是不知最后有多少能用的?”

  李岌答道:“邊軍苦累,也確實需要些獎勵,朕只不過是把從他們身上所得,再花回去一些而已。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朕不過花費一些而已。以前晉軍最大的問題就是這些個武將,只會善待自己的親軍,卻把百姓當作魚肉。”

  盧弼笑道:“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而非一人之天下,陛下能明白這一點,可喜可賀。可惜這世上盡皆貪鄙之輩,這東西只要到了手里,卻是再也一毛不拔!”

  李岌慢悠悠地說道:“都說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可是人若不知書,便不曉得大義。所謂俠義大多鄉間瓦肆里潑皮之輩,我聽說在契丹人來后,最先投靠他們的也都是這些人,尋常的老實人家可沒這膽量。都說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這當兵者不知大義,所以在戰場上才會時有反叛。”

  盧弼猶豫了一下說道:“如今天下群雄并起,讓人人都會茲生出野心來,想要整個天下誠服,難之又難啊!”

  李岌笑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朕所行乃王道矣!從明年天始,朕要在北方的草原上推行王道教化,先生到時還要受累,幫朕廣納天下賢才。”

  盧弼聽了后,不禁吃驚地睜大雙眼。

  這…陛下是準備要教會草原人讀書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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