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吏是個精明的人,也是個冥界極為特殊的靈魂擺渡人。
這些日子,他隱隱已經察覺自己的轄區內許多鬼魂竟然莫名其妙的就進了輪回,越過了他鬼差的拘遣。
尋常來講,這倒也不是什么神奇的事情,因為世間鬼類不止千萬,每天死去的人不在少數,并不是每一個鬼魂都需要靈魂擺渡人親自去渡。
冥府在人間建立的陰間節點,能夠將那些執念不深的蒙昧新鬼主動吸引,然后進入到陰間里面。
靈魂擺渡人要渡的是那些稍有執念,但是又不至于蛻變成厲鬼之流的鬼物,將他們押送到了陰間。
押送的鬼類多為這執念深重,都有著自己的故事,渡鬼也是渡心,所以這鬼差才逐漸有了靈魂擺渡人的名號。
也正是這個原因,三個月來張玄和姬夢玉頻繁渡鬼,卻也沒引來其他靈魂擺渡人的關注,他們都以為是鬼魂自己到了陰間。
不過這一次遇上了心細的趙吏,更是恰巧的還碰上了孔小龍這個已經落入趙吏手中過的鬼魂,這卻是遇了個正著。
趙吏開車很快,而且走的還是陰路,一路上暢通無阻,循著氣息,竟然追來了一處荒廢的工廠面前。
趙吏下了車,拔出自己的滅魂槍,朗聲喊道:“怎么,有本事拘鬼,不敢現身?”
“唉,糟糕,回去又要被說了。”
姬夢玉一臉懊惱的模樣從工廠角落里走了出來,言語之間頗有頭疼的感覺,她方才拘了一個鬼魂,就發現被人盯上了,一路跑到這里,沒想到還是被堵住了。
更讓她心煩的是,這靈魂擺渡人竟然還是趙吏,這可是和張玄謀劃有關的那個靈魂擺渡人,這下子只怕要攪亂張玄的計劃了。
“僵尸?”
趙吏驚疑的喊出僵尸二字,這個年代這般厲害的僵尸可不多見了。他的臉色逐漸凝重起來,冷聲問道:“你是誰?”
姬夢玉笑了笑,說道:“我是誰不重要,不就是拘魂送往嗎?你送也是送,我們送也是送,何必這么較真呢?”
趙吏冷哼一聲,說的倒好聽,送靈魂前往輪回,雖然看上去的確是誰送的問題,但是其中可還牽扯著一份功德,除此之外更讓趙吏在意的是眼前這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跨過冥府送走鬼魂,并且得到了輪回的認可。
他道:“怎么當真不說?不要逼我動手。”
“哼,要動手就動手。”
趙吏的態度,讓姬夢玉十分不快,當即赤煙尸氣飛出如同紅煉,打向趙吏。
趙吏面色冷峻,對著尸氣就是連開三槍,靈力涌動,直接與那赤煙尸氣碰到一起,轟然炸開。
兩人二話不說,都在快步前沖,然后你來我往的動起手來。
姬夢玉是尸王之身,雖然此前受過重傷,但是這些日子的修養好了四五層,眼下斗起來正是興致高漲,拳拳重擊。
趙吏也不是吃素的,他雖然只是靈魂擺渡人的職位,但是千年修為,極為強悍,一手滅魂槍只是幌子,動手之間各式秘術層出不窮。
兩人正是斗的正酣,這廢舊工廠一時間煙塵四起,動靜極大。
而遠在小酒館的張玄,卻是臉色大變,苦笑一聲:“難辦了。”
任婷婷見到張玄這幅表情,問道:“玄哥,怎么了?”
張玄答道:“夢玉拘魂被趙吏遇上了,現在對上手了。”
任婷婷眉頭微皺,問道:“這不會有什么影響嗎?”
張玄搖了搖頭,道:“直接談吧,應該沒問題。”
張玄也沒想到今晚陰差陽錯就被趙吏撞破了拘魂這事,不過想起趙吏的態度,這事情倒也不是沒得談。
于是他道:“婷婷,我出去一趟。”
“恩,早去早回。”
張玄出了門,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放出金骨飛蜈附在背上,直直往著那個廢舊工廠趕去,雖然姬夢玉傳來的信息說暫時沒事,但是誰也不知道這戰斗會不會發生意外。
張玄正在快速趕來,這邊兩人的戰斗卻是更加激烈了。
姬夢玉尸氣不在作那如龍蛇白煉一般的纏斗,逐漸形成了那滔天之勢,熱浪已然席卷工廠,方圓數百米那些草木開始焦黃枯萎。
而趙吏,雖然失去了無名的記憶,但是斗到了現在本能的開始使用出了雄渾的佛力,堂堂正正如初生驕陽,卍字印開始在身前凝結。
“去!”
兩人一聲暴喝,皆是催動手上的招式攻向了對方,金光與赤煙即將對碰,眼看就要引起天崩地裂的動靜。
忽然張玄的身形出現在這兩招只見,身上靈氣涌動,兩手齊動,掌心竟然是出現兩道五彩的旋渦,帶著神秘的氣息,竟然是將兩招接住。
時間漸漸流失,十多秒過去,聲勢巨大的兩個招式,竟然在張玄的接駕中消弭于無形。
趙吏身子一震,目中滿是震驚,沉聲說道:“她竟然是你的人!”
張玄收了招式,然后看向趙吏,輕笑道:“姬夢玉,我女朋友。”
趙吏雖然覺得眼前的張玄透露出的善意不假,但是他似乎還在謀劃著某個大局,他沉聲問道:“張玄,你們到底是誰?究竟想要干什么?”
張玄道:“本來沒打算這么快告訴你的,不過現在也是該談談了。”
張玄說著,將一塊烏黑的令牌丟給趙吏。
趙吏接住了令牌,低頭一看:令牌不大,但是陰寒沉重,正面上還寫著一個詭異的“差”字,他驚疑道:“鬼差令?”
趙吏是老牌的靈魂擺渡人,早年間這冥府的鬼差身份正是用這樣的令牌標榜,雖然樣式不同,但是其中氣息半點不差。
張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們和你一樣,都是鬼差。”
張玄的話,讓趙吏心中是疑團重重,鬼差,這世間哪里會有沒在冥界掛職的鬼差,他心中是百般的不信。
但是這令牌卻是做不得假,張玄他們的行事以及那送亡魂前往輪回的手段,都是被輪回認可的,這樣他不得不信。
他沉聲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張玄掃了一眼被趙吏和姬夢玉打斗而毀壞的場地,說道:“目的自然會告訴你,不過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到我的酒館去談談如何?談談與你的合作,談談冬青,再談談你的靈魂?”
趙吏面色逐漸冷了起來,尤其是靈魂這詞一出,,目中更是厲色一閃,千年孤寂,腦袋中總覺得空蕩蕩少了什么,這靈魂正是他最為迫切的東西。
他二話不說轉身上了自己的吉普車,看他模樣,已然答應了張玄的談判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