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嬋也不敲門,推門就走了進去,剛一進門就看到張玄拿了一個巴掌大的小香爐往里點燃了一盤異香,古怪的香氣伴隨飄起的白煙,在這房間里散發。
柳嬋美目中露出玩味之色,嘴角帶笑,也不說話,依靠門邊,看著張玄的動作。
張玄見到自己小姨這般模樣,無奈的笑了笑,這又是看戲來了。
不過他這會倒是沒空理會自己小姨,目光落回到那個巴掌大的小香爐身上。
隨著香爐點燃的時間變長,房間里各個角落開始傳來沙沙的聲響,房梁上,地板縫還有那些門窗的縫隙以及花瓶之中,不約而同的爬出了各樣的蠱蟲。
粉紅色蝎子,白色小蛇,蜘蛛、蜈蚣…各式各樣,約摸十多只,尋著異響爬到了這一個香爐旁,一個個都靜止不動,吸食起這對它們有用的香氣來。
與此同時,張玄拿出十多個黃豆大小黑色藥丸,撒到了這些蠱蟲的身前,笑著道:“吃吧,吃了就回到你們主人那里去。”
“呱呱”
張玄說完,一旁阿寶作為翻譯與這些蠱蟲傳達了張玄話的意思。
也不知道蠱蟲聽懂張玄的話沒有,反正這十多只蠱蟲面對張玄放出的十多顆丹藥,就已經蠢蠢欲動齊刷刷的撲了上去,開始吞噬這些丹藥。
幾分鐘過后,丹藥吃完,這香爐里的異香一燃燒殆盡,這些蠱蟲也開始漸漸散去,從窗口和房門爬了出去,不一會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柳嬋這時候才笑著道:“看來我們家小玄在月兒寨挺受歡迎的嗎?這么多丫頭的蠱蟲來請你,怎么不去和那些丫頭幽會?”
苗家的姑娘沒有漢族那么多繁文縟節,性子也是直來直去,張玄在這住了差不多一個月,長得俊不說,待人還十分和善,自然會被這月兒寨的姑娘們喜歡,那些個大膽的姑娘,都遣了蠱蟲過來張玄這里。
潛在的意思其實就是幽會的邀請,若是張玄應允到了晚上跟著那一只蠱蟲前去自然能夠見到那個喜歡他的女子。
不過張玄顯然沒有這個意思,每次發現這房子里來了那些女子的蠱蟲,便點起這異香將它們引出來,拿出陰蝗制作的口糧丹藥與它們飽食一頓,然后將它們遣回去,算是禮貌的拒絕了。
柳嬋當然是知道這一茬的,所以見到這一幕,自然少不了調笑自家的外甥,不過這調笑之中帶著滿滿自豪,畢竟這可是她外甥。
張玄無奈一笑,沒有順著柳嬋的玩笑接下去,他問道:“小姨別開玩笑,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嗎?”
柳嬋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婆婆叫你過去,你煉體也差不多了,是時候化紋了。”
張玄微微點頭,化紋一事他也早就做好了準備,畢竟現在的肉身的強度雖然未必能夠承受法力的強力轟擊,但是尋常刀劍劃在身上,只會留下一道白印,單手也能擎舉一二百斤的東西,已然是完成這煉體的階段。
柳嬋帶著張玄前往宗祠,進到里面,龍姆婆婆已經在里面等候許久了,她見張玄走了進來,對張玄招手道:“來來來,小阿玄讓婆婆看一看。”
張玄走到龍姆婆婆的身前,龍姆婆婆伸出干瘦的手往張玄肩膀一抓,靈力灌入,稍微一感知之后,放開了張玄的肩膀,點頭贊道:“不錯,很結實,這煉體比你小姨當初都好。”
“坐下吧,化紋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化紋,這是在月兒寨的叫法,因為月兒寨的修煉方法是這命蠱化紋合為一身,然后力量倍增。
但若是放在苗疆之中,這化紋不如說是畫紋,那就是百越文身,是一種秘術。
這秘術是將神秘的圖騰、符咒刻畫到人的身上,使紋身之人能夠得到增幅或者是施展某些強大的巫術。
然而化紋之術雖然精妙,但是對于人體的要求也很高,就像是高級符咒對于畫符的藥液和符紙材質有很高的要求一樣,刻畫這樣的符咒紋身,不僅是要求身體能夠承受刻畫符咒藥液本身的力量,還要能承受住發動秘術的力量,要不然只會造成身體的崩壞。
月兒寨的化紋之術正是這秘術的一個分支,自然也有這方面的要求。張玄如今煉體初成,也就達到了這刻畫紋身的要求,他點頭道:“我已經做好準備了婆婆。”
龍姆婆婆道:“那就好,將你的要化紋的命蠱召喚出來吧。”
命蠱化紋第一次其實最難,若以通常會在身上用那一個命蠱的精血配合特殊的藥液在身上刻畫神秘的符咒作為輔助,增加與命蠱的聯系,加快這個化紋的過程。
只要第一個成功以后,過后的命蠱化紋就相對簡單,只要一點點的和自己的命蠱磨合就好了,到時候就能水到渠成的化紋。
當然其他的人可不會有張玄這般的煩惱,畢竟他們化紋之時,多是一個命蠱居多,也不存在選擇的情況。
張玄聽了龍姆婆婆的話,便將自己的飛翼冰蠶召喚了出來,這小家伙跟了他最久,默契也最為深厚,第一只命蠱化紋自然首選飛翼冰蠶。
冰蠶一出來,龍姆婆婆驚訝道:“這小家伙竟然變成這樣了,這樣也好,當年把這小家伙給了你母親,她還沒來得及化紋就給你父親拐了去,這下子又回來了。”
金蠶蠱最是多變,龍姆婆婆也是未曾想過當初她給柳眉的那一只金蠶變成了這般神異的模樣,她輕撫這飛翼冰蠶的腦袋,然后道:“小家伙,再吐點精血來吧,你家主子變強就看你的了。”
龍姆婆婆說完手上拿出一個瓷碗,里邊已經是調配好了的青色藥液,飛翼冰蠶點點頭對著這瓷碗吐出一口精血,吐出之后,身子一縮,顯然有些萎靡。
晶藍色的精血飛入這瓷碗的藥液之中,龍姆婆婆微微一晃,這瓷碗周圍開始結出冰晶,里邊的藥液雖然還未凝結,但也是十分寒冷。
“這小蠶養的真不錯。”
她夸了一句,然后對著張玄道:“小阿玄,把上衣脫了吧。”
張玄也不多話,邊將自己的上衣脫下,露出精壯的上身。
“小阿玄,一會可要忍住疼。”
“明白了,婆婆。”
話音落下,龍姆婆婆的手往這藥液一點,點出一滴藥液,然后凌空用靈力將這藥液化成一根繡花針的模樣,對著站張玄的后背,就扎了下去。
“哼”
一聲悶哼,張玄忍住疼痛,沒有喊出來,他只覺得自己的背后如同撕裂一般的疼痛,藥液入體帶來的是寒冰刺骨的感覺,這是飛翼冰蠶本源的力量,除此之外那就是龍姆婆婆刻畫符咒灌入的靈力。
她的控制能力極高,每一次灌入的靈力都是張玄如今身體強度能夠承受的臨界點,所以每一次,張玄都會在這幾近撕裂的感覺徘徊,額頭上已經是滲出了密集的汗水。
而他身后的龍姆婆婆臉色平靜出手平穩顯然對于張玄承受的疼痛無動于衷,這是每一個化紋的人幾乎都要經歷的過程,只不過張玄承受的痛苦比較多罷了。
時間漸漸過去,張玄背后的刺青也漸漸成型,是一只巴掌大的飛翼冰蠶,刻得栩栩如生,更是靈力逼人,凌寒的氣勢躍然紙上。仔細看去,還能發現這紋身的細微之處,竟然是一個個古怪的文字連接而成的,細數之下,不下數千字,隱隱發著青光,顯然是神秘的符咒。
龍姆婆婆最后一針落下,這圖案也徹底成型,藍光一放,張玄就感覺到他和飛翼冰蠶的聯系再次加深了,心念一動,飛翼冰蠶也是光芒大作,往他這個紋身飛去,好像是要融合一般。
突然間龍姆婆婆伸出一張大手,攔住了飛翼冰蠶,她道:“莫急,過幾日習慣了再說,你這只小家伙可得休息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