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暫時跑了,張玄也只好轉身先去救火。
那個黑影燃起的火焰并不特殊,倒像是在這些房舍堆了許多干柴和枯草,這會就等著張玄或者是他預料之中的什么人來,一把火燒個干凈。
張玄這會倒是明了幾分,怕不是這老瘋子逃出村子后,這黑影就想到了這一時。
不過也虧了張玄有飛翼冰蠶,飛在這空中寒霧不停地噴出,先是壓低了溫度,然后化雨,將這風霞村燃起的熊熊大火給撲滅了七八分。
剩余小火張玄則是把噬血蝗一起派了出去滅火,蜂擁而上,將這火焰撲滅。
從后半夜忙活到了天明時候,這火焰才算是撲滅了,不過這鬼影顯然是做足了準備,這風霞村已經是一片焦黑爛土,屋頂是全都給燒沒了,滾滾濃煙不停地冒著。
若說是幸免的房子,那只怕只有張玄住的那一棟,看來那黑影說的倒是沒錯,若是不出來,那真的什么事也沒有,只不過這一村的村民是死是活那就不知道了。
張玄的目光落在了這躺在戲臺以及戲臺前面空地上的那些個村民,黑影被擊退之后,他們都一個接著一個的昏迷在地,不省人事。
“張......張公子,他們都死了?!”
忽然間張玄身后黃福跑了過來,他本來呆在這房屋里,雖然心驚但是卻還是平安無事忽然見到火光大作,心中已經,但卻是想起了張玄所說的話,千萬不要慌張遇到什么事輕易不要出屋子,除非是有靈蟲帶路。
所以他的被子蒙頭,身上貼上了金鐘符,戰戰兢兢直到這火光弱了這才出來,但是一出來就看到了這一地橫“尸”,嚇得不輕以為張玄除妖殺鬼連同村民也沒救下。
張玄看了他一眼,說道:“沒有,不過他們身子虛得很,你去打一盆水來,一會我有用。”
村民一個個的情況張玄這時候也推出了個大概,皆是腳附紅繩,只怕也是被黑影那般東西附了身,而且時間還不短,元氣虧損都不少,往后短則半年長著三五年,那是體虛多病,小病只怕少不了。
不過對于張玄來說,這卻又是一件不幸中的幸事,這么多人被附身,那黑影有口口聲聲說是報應,那想來黑影來由與這風霞村干系只怕不小,要尋它那倒也不難,線索就在這村民身上。
黃福在那個賈老頭的房間里去了一盆水來,走到張玄的身邊,然后道:“張公子,給您。”
張玄接過了這盆水,取出了一個丹藥融在了水里,這丹藥是壯元補氣之用,對這些虛弱的村民正好適用。
丹藥進了水中,那是頃刻融化,張玄這時候取出了三四道黃符,將其點燃,燒成灰燼放在了水中,微微攪勻,然后對黃福道:“黃大哥,你我二人,將這符水喂給村民喝,一會他們就好了。”
黃福點點頭,也不多說話,又去去了兩個小碗過來,一人一碗水,開始幫一個個村民喂符水。
村民男女老少皆有,但是人數也不多,幾十上百人,兩人一陣忙活,終于是在這太陽升起的時候,喂完了符水。
陽光一照,氣溫回暖,村民也漸漸的醒了,但是這缸一醒來,倒是哭聲先響起了,不一會兒就是此起彼伏,在這戲臺之上,哭上連成了一片。
“咳咳”張玄身前的那一個賈老頭這會也行了過來,她看了一眼四周的焦黑的房間,嘆了口氣,目中也是含淚,但是年老了經歷的也多了,倒是沒有哭出聲,反而是深深的對著張玄一鞠躬。
他道:“老朽,謝過先生的救命之恩。”
張玄本想問問這些村民的情況,但是這老人家醒來的第一句,便讓他想到了什么,只怕這他們被附身的時候,卻還是能聽到,能看到,卻是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賈老頭看了張玄的恍然的神色,說道:“先生,看來也猜到了,唉。我們雖不能動,但是卻聽得到,看得到,那東西夜夜讓我們演戲與他們看,這會更是燒了一把大火,這都是報應啊。”
又是一聲報應,張玄不由得看了這老頭一眼,拿出那一張方才撿到的紙皮,遞給這賈老頭,問道:“老丈,這黑影是什么來歷,你和我說說看。”
賈老頭深深嘆了一口,扶起了一張倒地的橫椅,然后說道:“這事說來話長,先生坐下,聽我慢慢說。”
張玄扶著老人坐下,自己也扶起一把橫椅坐了下來,賈老頭這才開腔帶著悵然說道:“先生知道我們這風霞村是怎么取得名字嗎?”
他自問自答,像是說起陳年舊事一般,這一問就拉開了話匣子,他說道:“我們風霞村其實,應該叫做風下樓才對,風下樓那可是幾十年前江湖上一頂一的皮影戲的行家,一手皮影戲那是栩栩如生,戲聲如在耳,戲影繞于心。人人都說看了這風下樓的皮影戲,好像是看到了幻覺一般,看到那些個嬌人在身邊唱起戲來。”
賈老頭先是夸起了這風下樓皮影戲班子,不過可惜了張玄生的年輕,沒有聽說過,倒是一旁的黃福似乎略有耳聞。
但是這剛剛夸完,老人話鋒一轉嘲弄了自己一聲,說道:“哼,誰又知道,這風下樓在這聲名遠揚之前,還是一個連飯都吃不起的破爛班子。”
他說一聲,然后問道:“先生可知道,這風下樓是怎么發的家?“
張玄道:“莫不是與這一樁事情有關?”
老人點點頭,帶著悲色,說道:“正是這一次發家惹來了禍事。那風下樓原來的班主,也就是我的父親,他苦于一手皮影戲的手藝賣不了錢。不知道怎么的就鬼迷了心竅,從哪里聽說來了,人皮制作的皮影人,會有靈性,唱起戲來,栩栩如生。”
張玄目色一凝,問道:“怎么,他殺人取皮了?”
老人一聽,愣了一下,滿臉的苦笑:“他一個小匠人怎么敢殺人,狠著心,從自己小臂揭下一塊人皮,做了一對蝴蝶,放到了皮影戲中去,打算試一試。哪知道,這一試卻是,卻是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獲。那一天的戲臺下,忽然來了許多個孩子,一個個目不轉睛的看完了整場皮影戲。”
老人頓了一下,繼續道:“我父親,見到這般狀況,便在戲后,下臺問道‘小孩,平時你們都不愛看這皮影戲,怎么今天都來看了。’先生你道那些小孩怎么回話?
小孩們道‘今天,那蝴蝶活了。’”
“父親聽了,那是又高興又害怕,但是人啊,窮瘋了就什么也不怕了。他那一天夜里,扛著鏟子鋤頭,就直奔著亂葬崗去了。”
老人嘆了口氣,然后道:“先是死人皮,再后來他發現,死人皮不耐用,容易壞,也不好收拾。他就花重金去鄉下買活人皮,男角就買男的皮,女角就買姑娘的,那個年代餓死的人多了去了,有錢救命,那一張皮賣的人可多了去了。”
“角越來越多,戲也越來越好,風下樓的名字也越來越響亮,但是人皮做的東西,靈性有,但是這邪性那是更加厲害,忽然有一天,終于還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