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女子轉醒,張玄一邊悄悄放出鬼鍬甲警戒蟒蛇,一邊低頭問道:“你感覺怎么?傷口還疼嗎?”
女子眼睛瞥見肩頭已經敷上了草藥,微微感覺了一下傷口,還能活動。然后輕輕搖搖頭:“多謝小哥救命,傷口不疼了。”
聽到女子喊自己小哥,張玄不禁低頭看了女子一眼,原來還真是他沒注意。這陌生女子先前倒在地上,臉朝另一側,張玄沒來得及看她長什么樣子,現在一看才發現她大概三十多歲模樣。雖然模樣俏麗,但是眉角的微微魚尾紋還是能看出這是個成熟的女人。
這女人似乎因為受傷,說話有幾分費力,停了一會才繼續說道:“小哥,方才是龍桑擔心我才攻擊了你,請你不要怪它。”
張玄看了安分下來的蟒蛇龍桑一眼,搖搖頭:“沒事,不過你不用叫我小哥,我的名字叫張玄。。”
女子咯咯一笑道:“張玄小哥,我叫彩鳳,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張玄有點無奈,這叫法和方才有什么差別嗎?不過也有些理解,瞧著彩鳳的穿著是苗族女子,性格開朗熱情,這方經歷過生死危急,還笑得出來也算是真性情了。
張玄見她轉醒,就把她放到樹下倚靠著樹坐好。放下時,張玄能明顯感覺到彩鳳緊繃的肌肉放松了下來,似乎松了口氣。張玄暗笑,原來表面上熱情開朗,骨子里卻是個保守姑娘,還真是個標準的苗族姑娘。
張玄倒不是喜歡上了她,而是僅僅覺得挺有趣的。放好了彩鳳,張玄又給她補敷好剛才沒有敷的幾顆草藥,自己也到一邊坐了下來。而彩鳳則是招了招手,把叫做龍桑的蟒蛇招到了身邊。張玄問道:“彩鳳阿姐,你一個姑娘家的怎么在這深山老林里受了這么嚴重的傷。”
彩鳳撫好像戀人一般輕撫著龍桑,然后笑著說:“還能干什么?我們藥山寨的人,到這藥山當然是采藥來了,只不過沒想到今天遇到只老虎。”說著,彩鳳又對著龍桑喃喃道:“你又救了我一次呢。”
張玄瞧著這一人一蟒有點奇怪,但是想到苗疆女子善蠱,養這蛇類似乎也不算什么。
彩鳳對龍桑說完話,抬起頭問到:“張玄小哥,你又是怎么到的這里?我們藥山可是好些年沒人來了。”
張玄答道:“有人告訴我說,走這路能回到大路上,我便尋了過來。只不過,這似乎越走越深了。”
張玄淡淡的語氣看不出一點被騙的羞惱,之前順著小路進山不久他就發現不對勁,但是他沒回頭,他更想知道這婭瑪婆婆給他指這條路有什么目的。
彩鳳咯咯一笑道:“看來小哥是被人騙了,那騙你的人叫什么?”
張玄被彩鳳調笑,也不惱,笑道:“是個叫做婭瑪的婆婆,你可認識?”張玄也只是玩笑著說了一句,也沒想過彩鳳會給他回答。
可是這彩鳳聽了這個名字,一時間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才道:“原來是婭瑪阿母,她.......她現在在哪?還......好嗎?”
“你認識她?”張玄驚訝的轉過頭。
彩鳳點點頭,看著張玄,眼中的帶著幾分問詢的意思。
張玄說:“她住在藥山腳下那間客棧里,她是你們寨子的人嗎?”
彩鳳聽了張玄的話沉默了一會兒,自語道:“原來......原來阿母一直都在,只是......”
彩鳳或許想問的是為什么婭瑪婆婆不回來,但是她想到了自己寨子的情況,發生了這么恐怖的事情,有誰能真的留下來?更別說這藥山腳下到寨子,好幾十里路,沒個護著,只怕到了半路就被野獸叼了去。
至于這張玄,莫不是婭瑪阿母故意引他來這里的?是為了寨子的事嗎?采風抬起頭說道:“這路不到大路上,你回去吧,夜里山路難走,野獸多很危險。趁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如果......如果可以請你不要怪婭瑪阿母,她只是想幫幫我們寨子。”
張玄不去接話,反而問道:“哦,幫你們寨子?你們寨子是出了什么問題嗎?”
張玄不知道他們寨子到底是個什么情況,但是若說那婭瑪阿母唬騙自己前來是為了看看能不能幫寨子,那是什么讓她做了這個決定?
張玄回想起昨天在客棧的一些細節,在那貍花貓想要討封之前,婭瑪老母雖然古怪,但是也只是有點孤僻。只是自己拿住貍花貓給了它修煉的法子第二天,婭瑪婆婆才轉變了態度,這難道是看上了自己的道術?
那晚張玄雖然未曾顯露太多的東西,但是能知道這么多的內行的事情的在這苗疆地區也只有巫師,這也正是婭瑪婆婆看上他的原因。
彩鳳搖搖頭:“寨子出了問題已經有十年了,這不是什么病,你的醫術沒用。”彩鳳見他治好了自己肩口的傷口,只以為這個漢家男孩是個醫生,婭瑪婆婆看上的是他的醫術。
張玄聞言,笑道:“我可不是什么醫生,若是真的論起來,用你們的話說,我是個巫師。”說著,手上三只鬼鍬甲飛了出來,繞著張玄轉,苗疆之地巫師就是他們對修煉者的稱呼。
“蠱?”
彩鳳一眼就看出了這是蠱,而且和一般人養的蠱不一樣,是巫師那種心意相通可以自由操控的蠱。
“苗疆之地果然是善于養蠱,這一眼就認出來。”
彩鳳深深看了張玄一眼,沉聲道:“張玄小哥,你既有這個本事想要跟來就來吧,但是寨子的情況可能比你想的更加詭異,你可要想清楚,萬一有了危險,那就是白白送了性命。”
彩鳳雖然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有什么危險,但是她能感覺到龍桑的恐懼,就連猛虎都不怕的龍桑恐懼著的東西,那才是最危險的。
采風緩緩站起身來,單手撿起藥簍,招招手親昵的說道:“龍桑走了,我們回家。”然后頭也不回的說:‘張玄小哥,你若是想看看我們寨子發生了什么那就跟著來吧。”
這藥山寨究竟是發生了什么?張玄越發的好奇,不管是彩鳳還是婭瑪婆婆兩人似乎都是知道點什么,但是又是一知半解,看來想知道秘密還得看自己了。
而且,他隱隱覺得這藥山寨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等著他,這是他突破了陰神境后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彩鳳受了傷,雖然恢復了一點,但是走的并不快。龍桑在地上爬,緊緊地跟著彩鳳,不時消失一會,張玄能夠感覺到這條叫做龍桑的蟒蛇是去震懾潛藏的猛獸了。這倒是件奇怪事,這蟒蛇分明不是蠱,但是卻拼了命的護著彩鳳,一點也不像冷血動物。
張玄跟著彩鳳走了很久,一直走到了日落西山,才隱隱約約的看見了彩鳳所說的藥山寨。這藥山寨已經算是坐落在了藥山深處,張玄在山坡上往下看,這個寨子三面環山只有眼前的路口才能進去,分明就是藏在山谷中的山寨。
“張玄小哥莫要耽擱,這太陽下山了山路就不好走了。”彩鳳回頭沖著張玄喊道,兩人一路上的交流讓彼此親近了不少。
張玄聽了,下山坡的速度快了幾分,不一會就來到寨子門口。
山寨的門口著實讓張玄驚訝不已,寨門不大,是個一道橫兩米高三米的木質柵欄大門,但是這個大門卻是破舊不堪,雖然有過被修補的痕跡,但是看起來還是十分的簡陋,簡直不像是一個經常有人住的寨子的大門。
彩鳳上前解開了綁在門上的藤條,打開了門,右手扶著門給張玄讓出了一條道示意張玄先進去。
“怎么?這個門很破嗎?這可是我自己修的。”彩鳳笑著道。
張玄搖搖頭,沒有回答,他總覺得彩鳳的微笑中隱藏著某種復雜的情緒,更何況哪里有人給山寨門關門是用在門外就可以解開的藤條的?
張玄走了進去,入目的景象卻是讓他驚訝,這不大的寨子里一副破敗的景象,四五十戶木質結構的房子,塌的塌倒的倒,那些還立著的也都是長滿了藤蔓和青苔,屋子的周圍長滿了矮小雜亂的雜草。只有寨子最末的一個房子完完整整,屋檐上掛著辣椒和蒜頭給這個寨子增添了一點生氣。
“沙沙沙”
草叢中忽然有了動靜,張玄警覺的一看,發現是一條斑斕的毒蛇,四周沙沙聲不斷響起,張玄這才發現這藥山寨里大大小小都是蛇類,那地上、草叢還有屋檐上都是蛇,大的小的,各式各樣都有。
張玄立馬召喚出蜂群,準備對付這些蛇。背后卻突然傳來彩鳳的聲音:“小哥慢著,這些蛇不會傷人。”
張玄扭過頭注視著彩鳳,質疑道:“你養的蠱蛇?”
彩鳳搖搖頭:“不是我養的,但是它們怕龍桑。”
張玄心中的疑惑更多,偌大的寨子一個人都沒有?這么多的蛇為什么會出現在寨子里?所有的疑問似乎都集中在了十年前藥山寨究竟發生了什么事上?張玄看著彩鳳,目光帶著詢問的神色。
彩鳳對張玄的目光視而不見,而是走在了前面領著張玄往她的小屋走,至于龍桑則是來到群蛇跟前,揚起頭“嘶嘶”作響,嚇退了群蛇。
寨子末端的小屋就是彩鳳的住處,彩鳳進了門把藥簍放在一邊,對張玄說:“坐吧,住的簡陋沒什么可以招待的。”一邊說著,一邊給張玄倒了一杯茶。
待彩鳳也坐了下來,張玄捧著茶,淡淡的說道:“現在,可以講講你們寨子發生了什么事了吧。”
彩鳳看了一眼龍桑,輕柔的撫摸著它的頭,眼神迷離陷入了回憶,緩緩說道:“事情,發生在十年前的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