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錢和裴清雪剛剛走出南平縣的高鐵站,就看見了父親裴有才的皮卡車停在路邊人行道上,而他本人則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裴清雪拿出手機給父親打了一個電話,然后對著裴錢說道:“爸在和熟人聊天,馬上就過來。”
過了大約四五分鐘,裴有才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中。
裴錢看著自己父親,他看起來比上一次更顯得年輕了,頭發也用摩絲固定了一個中分發型,一看就是去發型店打理的。
裴清雪看到裴有才的發型后,忍不住笑了起來,走了過去。“爸,下次不要去那個理發店了,你這個發型看起來怪怪的。”
裴有才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愣住了,也沒有剛剛的那股神氣,小聲問道:“我的乖女兒,真的很丑嗎?”
裴清雪猶豫了一下,還是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又安慰道:“其實在看一眼,還看得過去啦!感覺像看到了過去港城電影中的劉德樺的發型,但是跟爸你確實有點不搭。”
“說白了,就是爸你沒有人家劉德樺那股氣質,所以看起來不倫不類的。”裴錢臉上憋著笑容,在旁邊插了一句,他老早就想吐槽。
只是裴錢就沒有裴清雪這么好的待遇了,他的話剛剛說完,就被裴有才拍了一下腦袋。“有兒子這么說老爹的嗎?狗還不嫌棄家窮呢,趕快去把行李箱放到后貨箱去。”
在裴錢放好行李箱后,裴有才又瞪了他一眼。“還愣著干什么?去開車啊!”
說完后像是才想起什么,把車鑰匙遞給裴錢。
裴錢一時間竟無言以對了,在看裴清雪,正一臉得意的對他眨了眨眼睛,好似在炫耀。
不,她就是在幸災樂禍。
裴錢心里苦啊!
“同樣是說父親的發型丑,為什么差距這么大。”
這一次裴清雪沒有坐在副駕駛,而是和裴有才坐在后排,講一些在學校里發生的事情。
裴有才聽著不對勁了,自己閨女怎么就只有一個叫落落的同學呢?
于是憂心忡忡的問道:“帝都大學的大學生也跟我們小地方的人一樣小氣啊?我怎么覺得你還是跟以前一樣班上沒有耍得好的呢?”
裴清雪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很快又堆滿了,搖著裴有才的手,甜甜的撒嬌道:“現在不是有了一個了嗎?”
裴有才臉色變好了點,點了點頭。“是啊!比之前有進步的,以前也沒見你帶同學到家里來玩過,以后把你那個叫落落的同學。”
“她叫夏落落。”裴清雪補充道。
“嗯,叫夏落落的同學喊到我們這里來玩一下,如果人家愿意的話。”
裴有才說完,又立馬添了一句。“當然,人家不愿意就算了,閨女你也別強拉著人家來,有些大城市的人住不慣小地方的。”
裴清雪笑了起來。“夏落落老家在西域,比我們這里還要偏僻呢。”
裴有才也笑了起來。“也是,我糊涂了,還以為小我們那個時候,一個班的人就是一個鎮的,忘記了帝都大學是全國招生的。”
裴有才是讀過小學的,那時候他們的學校都是鎮里面出錢,學生的家長出力修的。
和裴錢小時候的學校又不同,裴有才他們全校就兩個老師,兩間教室。
一二三四年級混著教,五年級要重視些,單獨教。
農忙時節就停課,因為老師要去割自家的稻子。
裴清雪看著裴有才臉上的笑容,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順勢說出來。
“爸,落落暑假喊我去她家里玩,我答應了,準備拉著哥哥一起去。”
裴有才臉上的笑容不減,點了點頭。“到時候給你那個同學帶一點我們這里的特產去。”又對裴錢招呼道:“去別人家的時候要禮貌點,路上還要注意安全。”
裴錢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這才哪跟哪,我們還沒到家呢?”
裴有才瞪了他一眼,盡管知道裴錢看不到,沒好氣的說道:“提醒你也有錯了?翅膀硬了是不是?想飛了。”
裴錢吐了一口氣。“沒有。”
裴清雪小心翼翼地問道:“爸,你這么輕易的就同意了?沒有不高興?”
裴有才側頭看著這個撿來的,又即將脫下去的小棉襖。“你有朋友喊你去她家玩,爸高興都來不及,生氣干什么?”
又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以前你讀書的時候,爸車來車去的接你,每次都看你是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出校門,周圍的學生都是三五成群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想著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去問你班主任。”
“班主任只說你太優秀了,性格又獨,雖然沒有玩得來的,倒是也沒人欺負。”
“現在你長大了,滿十九歲了,是該擴展自己的交際圈了。前幾天你媽還跟我嘆氣,說閨女不會大學又沒有交到朋友吧?”
裴有才的話匣子打開了,有苦有甜的一股腦就全部倒了出來。
裴清雪只是默默的聽著,用手輕輕拍著裴有才的手背,她像是理解父親為什么這一次的話變得這么多了。
裴錢開著車,這一次他沒有習慣性抱怨。“我當初怎么沒有見你們這么關心了。”
心中倒是有了些難過之情。
“裴清雪馬上就不是他的女兒了,也不是自己的妹妹了。”
遷戶口的這件事情,家里一般是給他打電話溝通,在他和裴清雪今天回來之前,母親劉紅萍又給他打了一道電話。
問他們大概多久回來,她好去準備吃的東西。
這件事情,裴錢和裴清雪之前都沒有放在心上,只是覺得是一件小事。
然而,現在他們終于知曉,他們以為的小事,在父母的心里是頭等的大事。
裴錢直接開車皮卡車直接駛入了他們的小區,而不是去超市。
因為裴有才剛剛已經告訴了他。“你媽今天不看超市,已經在家里準備好飯了,一大早起來就在忙碌。”
“爸,和以前一樣就可以了,沒必要這么隆重的。”裴清雪輕聲說道。
裴有才笑了起來,看著裴清雪說道:“女兒啦!很有必要的。”
裴清雪低著頭心中默念了一下“很有必要的”,然后抬起頭看著裴有才笑著說道:“以后也是一樣的。”
回到家,裴錢剛剛一進門就看見地上的瓷磚反著光亮,整個家看起來都被精心打掃過。
餐桌上擺滿了飯菜,香氣撲鼻,母親劉紅萍也不怕浪費了 劉紅萍在看見裴錢和裴清雪后,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笑著問道:“回來了啊?”
“媽,我回來了。”
裴錢和裴清雪異口同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