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茹韻笑瞇了眼,雖然察覺到他這是在預留后路,心里那份期待隨之淡了許多。
但也談不失望。
很早之前,她就處在一種矛盾心境中:期待感情問題可以發生改變,也愿意維持現狀。
兩者之間,并沒有誰比誰更多一點。
最多也就因為情緒偶爾出現的波動,某一種心思能占據一時的風。
以至于此時,她還能沒心沒肺的笑出來。
想要讓這種人發生轉變,只有一個辦法,讓她感受到疼、疼到痛徹心扉。
科學研究表明,感情方面的問題,一樣會激起機體的自我保護機制。
如果一份感情,對人造成了巨大痛苦,廣義的心,真會碎掉。
到那個時候,我們的機體會產生一些東西,讓那份感情成為不愿觸及,本能遠離,被厭惡的東西。
如果連這都沒有用,我們的機體會將這份感情格式化抹去,也就是俗稱的——失憶!
最怕宮茹韻這種疼又疼的不夠狠,傷又傷的不夠深,所以才會有期待,覺得再堅持一下會有轉機。
眼下,潘安面對的難點,是面前這位妖精陳述的單戀故事當中,除了二十來年幾度三番心境變化的愛恨交加,并沒有多好的著力點。
還得深挖!
挖掘一段她做過,卻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有機會能讓她幡然醒悟的傻事。
稍稍組織了一下言辭,潘安開始了他的問診:“宮女士,我還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你,請問你今年貴庚?”
宮茹韻略顯遲疑,抬手將一縷劉海歸于耳后,強裝淡定說:“我啊…今年37了,怎么了?”
潘安沒有急著回應,繼續發問:“也就是說,距離你遇到那個令你怦然心動的他,已經二十二三年了?”
“差不多吧!”宮茹韻點了點頭,一副很配合的樣子。
潘安覺得鋪墊的差不多了:“那這二十多年來,你為他做過最瘋狂的事情是什么呢?”
這個問題一出來,頓時就在現場和直播間里,引出了一群老司機,刮起了一股歪風邪氣。
在現場水友面色詭異或擠眉弄眼時,直播間里滿屏幕都是少兒不宜的內容。
令原路返回角落里的劉曦看的直皺眉,滿眼滿臉嫌棄。
這一次,宮茹韻沉默的時間很長,足足有半分鐘,仿佛整個人都陷入了二十多年的漫長回憶里難以自拔。
潘安等了一陣,瞧見對方這個樣子,瞧見直播間里群魔亂舞,只好咳嗽著,驚醒了對方。
“不好意思,記憶有點長…”
宮茹韻回神后,略顯歉意笑了笑,這才將她覺得最瘋狂的事情講出來:“應該是看到他結婚照那次吧!
那天,我發瘋一樣,丟下了工作,拋下了全身傲嬌,不計千萬里遙遠距離,馬不停蹄地趕到了他所在的城市。
可笑的是,他壓根就沒見我…
那天,那個地方下了好大的雪,我裹著單薄的風衣,走在街道,失魂落魄像一只鬼。
我感覺整個城市都不歡迎我的到來,在排擠我。
可哪怕如此,我仍然在腦子里胡思亂想:
可能這條路,他曾陪著她走過…
甚至有風迎面吹來,我第一時間里感受到的不是冷,而是在想,這股風他有沒有吹過,我們這樣算不算相擁…”
宮茹韻笑著笑著,突然有兩行淚珠從嫵媚臉頰滾落。
這一幕,被鏡頭如實呈送在大幾百萬人面前。
那些巫妖王,在這一刻里齊刷刷停了車。
那些羨慕嫉妒她的女子,心里莫名就堵得慌。
無數人,心目中那個模糊的他(她)突然清晰。
也不曉得有多少人,忍不住暗暗慶幸當年的他(她)實在太一般,失去了自己眼中的光芒,就被打回原形,變得平平無奇。
連潘安,也忍不住有些唏噓:“聽聞遠方有你,動身跋涉千里。我吹過你吹過的風,這算不算相擁。我走過你走過的路,這算不算相逢…
宮女士,你如此出眾,何至于在感情世界里,如此卑微?”
宮茹韻長長睫毛還掛著一丟丟小小的淚珠,那梨花帶雨的樣子,人雖看著都我見猶憐。
可她接下來的言論,卻霸氣至極:“我也這么想的,所以后來,再沒有做過這么蠢的事情!身邊有那么多喜歡我的人,他憑什么?”
潘安略顯愕然,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現場那些通過直播間關注的水友,也差點閃了腰。
那大幾百萬直播間觀眾,更是眼珠子掉了一地,導致滿屏彈幕全是省略號或666.
這轉折,屬實優秀。
也讓潘安發現對面那只妖精的感情,它早就不是簡簡單單的單戀問題了。
太復雜了,亂麻一團。
但為了防止翻車,潘安還得認真去梳理,搞清楚問題的癥結所在。
于是,他開始嘗試診脈:“等一個人是會癮的,因為等著等著,就會發現如果有一天你不等了,不是放棄了對方,而是背叛了你自己。
哪怕你明明已經知道,你是在機場等一艘船…”
宮茹韻先是眼前一亮,下意識點了點頭:“好像是…”
可很快,又皺起了眉頭,緩緩搖了搖頭:“也不對!個人覺得,我似乎早就不是在等他回心轉意之類的,而是在等一個結果。”
潘安立刻跟:“什么結果?”
“我也不知道!”宮茹韻很遲疑,美眸中也全是茫然。
這個樣子,配她的不確定,令潘安都覺得驚奇:“不知道?”
“剛開始,的確有具體的目標和期盼。后來,他有了第二個孩子,那些具體的東西,都模糊了。
如今,連我也不知道在等什么,甚至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宮茹韻很糾結,似乎一直在尋找恰當的詞匯,來形容想要表達的意思。
可直到最后,她也沒有能夠做到,導致她想要表達的東西,越發稀爛,沒點道行只會越聽越迷惑。
看她神態焦慮,潘安突然感受到了一丟丟似曾相識。
輩子,網絡似乎有一種逼格很高的說法,來形容宮茹韻這種狀態,還十分貼切。
在對方徹底卡殼時,試探問:“可能是你覺得欠自己一個交代,還是覺得對不起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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