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原級在極為先進的背后也使得造價大幅上升,可以說是用錢堆出來的。但其實也沒這么夸張,因為這個巨額費用是包括了前期研發投入的,對于全體大會來說,反正是給未來投資,也不在乎價格高低。相比之下,建造這兩艘船過程中研發出的新技術和培養出的技術人員可比這些錢重要多了。
被這么一嘲諷,李濤反而打開了思路:“等等,可不能這么算。定價的貓膩你們都知道,造多了自然就便宜了,實際上真仔細算的話,燎原級反而性價比更高。即使不裝武器,燎原級也是一艘很好的客貨兩用快速運輸船——這次臨安行動的成功,不就得益于兩艘船一次拉了一千多兵員過去,別的船做得到嗎?
她的噸位是海級驅逐艦的三倍,但是有效載荷卻是后者的五倍,同時只需要兩倍的功率就能驅動到相同的航速。如果為了獲得更大的運力,我們應該多造燎原級才對啊!
誠然現在海戰的需求降低了,但運輸和戰略機動的需求總沒有降低吧。我們大可以就把燎原級當運兵船造,只裝少量武器,既省了裝備成本,還不用配備那么多水兵,省了人力成本。炮位就像遠洋船只那樣縮減一部分,省下來的空間改成標準居住單元,改完之后我估計一艘船短途運一個合成營、長途半個營肯定是沒問題的。這樣就可以載著兵力快速機動,今天在河北打仗,幾天內就可以出現在長江上,這種戰略價值可不是用錢可以估量的吧?”
聽了他的辯解,老實的寧惟俞無法反駁,只得喃喃道:“還真是…”
鄭紹明笑了起來:“說起來,當初你們把這級船立項的時候,用的就是客運船的名義呢,現在還真應上了。得,陸軍的說完了,你再把你們海軍的備戰計劃說說吧。”
“啊,好…”李濤有些尷尬地講解起來。
由于射雕計劃絕大部分的戰斗場景都在大陸上,因此海軍在計劃中很遺憾地退居輔助地位,主要任務是幫助陸軍進行機動及補給,只在必要時才會開炮支援。但是雄心勃勃的海洋部自然不會甘心于此,所以在計劃中摻雜了大量的“私貨”,能不能批先不管,報上去再說。
“…你們這要是把三大艦隊都改組為機動艦隊?”鄭紹明驚訝地問道。
“對!”李濤自豪地點了點頭,“三大艦隊以年為單位進行輪替的模式在風帆時代運行得很好,但現在顯然是落伍了。不過三大艦隊各有傳承在,若是就這么裁撤或是改編掉,無疑是對海軍傳統的巨大浪費。同時,三支艦隊在數量上仍然是比較合適的,可以同時對應西洋、南洋和本土三個熱點地區,有事隨時可以抽調。所以,我們計劃將舊風帆船下放給新組建的專職運輸船隊或干脆賣給商業公司,將三大艦隊改編為全蒸汽船的機動艦隊。新艦隊機動部署能力更強,將不再從事商業運輸活動,而是專注于維護海貿及地區安全,把成熟商路交給專門的海貿公司去運營,這將為我國帶來更大的長遠收益。”
鄭紹明眉頭一皺:“若是平時,我肯定會支持這個方案的。可現在是什么時候?我們急需運力的時候,你們卻要把寶貴的蒸汽船派駐外洋?”
李濤趕緊搖頭:“當然不是。這個計劃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舊模式不是一時就能終止的,新模式也不是一時就能建立起來的。我們可以先將三大艦隊的精英抽調回來,在本土建立三支機動分艦隊,編入現有的蒸汽船,等開戰后執行任務也更方便些。等戰爭結束、蒸汽戰艦數量足夠了,再派駐外洋取代舊艦隊。”
寧惟俞這時插嘴道:“看上去也有道理。不過,你們這計劃里對新船的需求是不是太多了些?不是還有那么多舊式的烈焰級么,作為戰艦也夠用了,加裝蒸汽機改造一下不行么?”
李濤看了一下他,解釋道:“改造是可以改的,不過烈焰級都是木骨的,加裝蒸汽機需要額外加固,工程量可實在不少。裝臺低功率的小單元倒是問題不大,但跑商可以,作為戰艦就差點意思了…不過這也不是關鍵,瓶頸不在船上,而是在蒸汽動力單元的產能上。
我們討論運力的所有前提,都建立在澎湃和羅氏能給我們提供多少蒸汽機上。實際上,以工時衡量的話,大機器單位功率所消耗的工時要少得多,所以生產大機器更能在短時間內提升運力。而如果有大機器,那無疑是裝在新船上更劃算,反正幾個造船廠的船塢就放在那里,不用來造新船難不成還能閑置著?就像首席說的那樣,平時怎么都好,戰時還是優先以戰事來考慮,成本只能放在第二位。”
鄭紹明一愣,沒想到自己的話被他給用了,但確實有道理,所以也不說什么了。不過還有一個問題:“那你們準備要多少船呢?”
“越多越好…”李濤脫口而出,然后看著兩人質疑的眼神,立刻改口道:“燎原級作為運力最大化的方案,自然越多越好,但是闊馬現在的產能就那樣,我估計即使緊急投產新船,一年內新下水的船最多也就四艘,加上原計劃的六艘才有十艘。
此外,每艘戰巡想發揮出最大戰斗力,還需要配上兩艘輔助船。如果出洋的話,最好是海級驅逐艦,不過這型船在近海內河作戰就有些高不成低不就了。它能進的地方大船多半也能進,大船進不去的地方它也夠嗆,所以為射雕計劃考慮,還不如多生產些江級。這型船老卻不過時,能夠更加深入水網,尤其在北方作戰極為重要。那么,江級至少要二十艘,鑒于它獨立作戰及運輸也有很大作用,我建議至少四十艘——就算這次用不完,戰后也可以派駐各地河海衛隊使用。”
“吁…”寧惟俞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十艘大船四十艘小船,這就算按良心價算,二百萬也打不住吧,更別說還有裝備人員諸多成本了。”
沒想到到了這時候,鄭紹明反而露出了微笑:“才二百萬么?既然如此,我給你們四百萬造船經費,你們自己安排著辦!”
“什么?!”兩人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
寧惟俞趕緊說道:“呃,首席,這事您說了不算,得大會決定吧?”
鄭紹明頓時感到一陣沒趣:“沒事,我會盡力說服大會的,我們現在有的是錢!對了,你們陸軍五萬人夠嗎,要不要也擴充到十萬才好?”
寧惟俞這下子也瞪大眼了,管委會什么時候這么大方了?
過了半晌,他才說道:“首席,有錢當然好,但也不能亂花啊。你說的是我們從南宋拿的賠款吧?雖然還沒定下來,但怎么也就一兩千萬的事,這錢看著多,但也花不了多久。別說海軍那么能吞金的了,就是我們陸軍都不好受啊,雖然義務兵不用太多軍餉,但裝備補給可照樣是要花錢的。真打起來,一人一年一百元打不住,十萬人一年可就把這一千萬給吃干凈了,這可不能亂花呢。再說了,這十萬人的動員力度可就有些高了,我們現在總共也就十萬公民,而且大部分都是社會中堅,如果抽調太多的話,可能會影響正常生產活動的。”
鄭紹明擺手道:“誰讓你都征召公民了,南宋不是那么多人么?還有旁邊的滕、齊,外面的各海外領,怎么湊不夠?”
寧惟俞還是沒太想明白:“兵多固然好,但是來源這么復雜的兵員,把他們整合起來還得花不少資源和時間,說不定會拖計劃的后腿啊?”
鄭紹明表情突然嚴肅起來:“雖然麻煩了點,但戰爭完成后,這些為國而戰過的士兵便可成為堅實的基層力量,為我們將來的發展計劃打下基礎。
這次的臨安事變讓我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們想偏安一隅獨善其身是不可能的,也是不應該的。在我們控制之外的這個世界,仍然是黑暗而野蠻的,既然我們必須參與到其中去,就應當承擔起我們的責任和使命,去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
他站起身來,揮舞著手臂堅定地說道:“神州的混亂局面已經太久了,是時候解決這一切了。這次的射雕行動,我們就應該一舉將元朝勢力從長安驅逐出去,將更多的人民解放出來。你們的計劃我雖然沒完全看懂,但也看得出來想完成這個目標是遠遠不夠的,不過倒不是我們實力不夠,而是你們仍然是按局部戰爭有限動員的標準制定的計劃,沒完全發揮出潛力。既然如此,那就再加把勁,一次匯聚更多的力量,兵不夠就練兵,裝備不夠就擴充產能,總之要畢其功于一役!”
兩人差點被鄭紹明的野心嚇到,但也很快興奮起來,對啊,要打就打大的!
不過興奮了一會兒,李濤仍然遲疑地指出了問題:“可是,首席,有幾個問題。一是擴大計劃的話,各項準備工作都要增加,行動可能就要延期到一年以后了。可是襄樊南邊元軍已經開始有異動了,他們不會先下手為強嗎?二是這樣一來預算一定會大增,大會那邊能過嗎?”
根據各方面傳回來的情報,今年初蔡軍失敗以來,元軍就在襄陽方向增兵修建堡壘,有強烈的威脅意味。等到了臨安事變爆發,增兵的進度又驟然加快,甚至還從中原前線抽調了不少精兵過去。長安來的情報也指出,忽必烈很可能鐵了心要抓住這個關口南侵了。
搞了這么多事,他們與歷史上一樣仍然選擇主攻襄樊,這多少有些宿命的味道。但其實他們也就這一個選擇了。東進已經不可行,從西線四川前進的話又被巴國和長江天險牢牢擋住,再考慮到補給線,也就是攻襄陽然后順漢水入江東下最有可行性了。
當然,這條路也稱不上容易,現在的襄樊可比歷史上更難啃。
鄭紹明端起茶,說道:“襄樊防務你們該比我清楚吧。歷史上呂文煥都在那邊守了好幾年呢,現在襄陽樊城都棱堡化了,元軍能啃得動?他們愿意打就讓他們先打著,吸引一下元軍主力,同時也讓宋人緊張緊張,等我們準備好了再出來收割。
至于預算的問題,你們也不用擔心。宋朝的賠款只是其次,海外領的收入還會集中解付一次,更關鍵的是我們能從金融系統中榨出更多的資金來,這錢絕對夠用,甚至多得有些頭疼呢。所以,盡管擴充你們的計劃去吧!
還有大會那邊嘛…志同道合的人還有不少,有很大概率會通過的。嗯,要是通不過,后面的事也就不用我們管了,該由下一屆管委操心了。”
鄭紹明現在明白得很,今年是選舉年,他的政治前途與這次行動幾乎是綁定的。
如果這個擴大化的射雕計劃通不過,那就說明大會中支持他的人不夠多,那他差不多也不用考慮連任了;反之要是通過了,那么在他的下一屆任期中,這個足以消滅元國的宏大計劃便得以實施,他將成為青史留名的驅除韃虜的偉大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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