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空地之上。
六具干尸的身側多了一具尸體。
妖魔化還未褪去的況天飛。
周強滿臉陰沉,半晌說不出話,導致空地上的氣氛有些壓抑。
鎮邪司的正選隊員,在他礦山這里,夜晚被一個喝了妖魔血的礦工給偷襲了?
先不論傷沒傷到,光這他面子上就過不去。
還有,妖魔血哪兒來的?
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將妖魔血給了礦工?
冉良面色雖沒有周強那么難看,但也不是很好。
雖說是周強那邊出了事,但整個外圍的防御卻是他們二者共同把控的…
就在這時,一名監工從遠處跑了過來。
“稟周管事,況天飛…的確不在…床上只有他的一身衣服。”
周強垂著頭沒有開口,冉良微蹙眉頭擺了擺了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前來報信之人聞言為難的看著周強,腳步卻不敢有絲毫挪動。
片刻后,周強吐了口氣:“怎么,冉管事的話你沒有聽見嗎?”
“不是!不是,屬下這就告退。”
很快監工退下。
周強兩步來到顧安身前,嘆息一聲:“顧安,為何你會直接殺了況天飛,而不是問出幕后之人。”
顧安淡然誠懇道:“弟子昨晚已經詢問過了,但他一直只說不知道,心煩意亂之下,弟子不小心失手殺了他。
具體的您可以詢問諸位師兄,他們昨日也在場。”
周強聞言看向莫陽等武府弟子。
無一例外,除去莫陽稍微吞吐了下,其他人都為顧安作證,的確是顧安失手擊殺了況天飛。
雖說如此,但周強還是從他們眼中看出了些許忌憚的意味。
具體情況他也猜測出來了一些。
一想到顧安僅有十六歲,血氣方剛的,被況天飛偷襲,一時氣憤之下擊殺他倒也正常,況且這幾日他也打聽到了一些有關顧安的傳聞。
這是個狠人…至于況天飛,用了妖魔血,化身妖魔,死也就死了。
讓顧安給出解釋,也只是給自己一個臺階。
“知道了,等后面各縣小旗和導師過來,查出元兇后,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周強擺了擺手,率先離開了空地。
望著周強遠去的背影,冉良上前安慰道:“顧安,這事,老周也不好辦啊,光是這妖魔血的來歷就不好解釋。
若是后面抓住擊殺六名監工的人,從他手里搜出了妖魔血,這樣確定兇手就是他還好說。
若是他手里沒有妖魔血…”
說到這兒,冉良嘆氣一聲,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大家也都明白了。
查出那人有妖魔血,可以給顧安做出一些補償。
若是沒有,意味著給出妖魔血的另有其人,而這個人他們沒法查出來的話,也許會驚動上面郡城,直接派人下來將這兒給翻個底朝天。
至少要確認妖魔血是怎么從外面,進到這兒來的。
夏日炎炎。
顧安和錢越繞著礦區又走了一圈,最后回到營帳內用涼水沖洗了一番。
上午的時候,周強和冉良派出手下的監工,召集了一部分信得過的礦工,挨個營帳搜查,看能否尋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又將況天飛同帳篷的另外七人找來詢問,況天飛最近這些日子可有何異常。
其中一人猶豫半響,說出了前些日子,六名監工出事當晚,其中一名監工曾鞭打過況天飛。
這個信息讓周強和冉良都舒了口氣。
妖魔化的況天飛并沒有將尸體變為行尸的能力,如此看來,將妖魔血給況天飛的和把六名監工吸干變為行尸的應當是同一人。
后面等鎮邪司小旗和武府導師到了,將那人給找出來擊殺便行。
“今年夏天這天氣真是怪,前兩個月,幾乎天天下雨,這自七月開始,天天頂著這個大太陽,難受啊。”
錢越躺在床上,難受呻吟道。
的確如錢越所說,前兩個月陰雨不斷,加上夏日天炎熱,就連雨水都帶著幾分溫度。
天空被烏云遮蔽,也導致了許多人為了解暑,在河中暢游;正好遇上水位上漲,所以那段時間水詭也就比之平常多了些。
顧安透過窗戶望著不遠處仍在搜查的礦工沒有言語。
從他到了后,四天一共遭受了兩次襲擊,給了他一種錯覺,這次的事情就是因他而起,就是平安縣武府想要擊殺他。
可問題是,他和武府之間的問題,是由夏家而起,再往前推,是因為他和陶玉之間的沖突。
就算以現在顧安和陶玉的關系,陶玉不好親自出手,需要借武府的手。
那么給出的報酬又是什么?
僅僅只是武府不希望鎮邪司多個天才?
顧安總覺得這事情不會這么簡單,或許等明日各縣鎮邪司小旗和武府導師到了,抓住幕后之人,才能解開這個問題。
下午到晚上的時候,沙田三縣鎮邪司的小旗和武府導師陸續趕到了礦區。
由于平安縣最遠還未抵達的緣故,他們也只能等明日平安縣的人到了再進行商議,這一日算是互相見了面。
當他們聽說了顧安的戰績時,鎮邪司小旗均是面露驚訝之色,感嘆著平安縣鎮邪司出了個天才。
而武府的導師,沙田縣、西越二縣還好,僅僅只是有些詫異和忌憚,山慈縣導師卻隱隱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很快一夜過去。
卯時初的樣子。
顧安等平安縣的,駐足于營地高處,眺望著遠處那條進山的唯一道路。
又過了莫約一柱香的樣子,山路盡頭有兩騎進入視線。
“走吧,大人到了。”
錢越吆喝一聲,率先向營外走去。
營門口。
等到了跟前,顧安瞳孔微縮。
鎮邪司這邊沒什么問題,派出的是三處的主事人,尤亮。
屬于中立位置,平日里與東方潤弘和陶玉關系都只能算尚可,派他來也顯得公允一些。
而武府前來的,卻是顧安的老熟人,嚴固…
“屬下顧安(錢越)見過尤小旗。”
“起來吧。”尤亮淡笑一聲:“其他三縣的人都到了吧。”
“回大人,都到了。”
錢越應道。
“行,我們進去見見其他三縣的同僚。”
說著,尤亮看向身旁的嚴固。
卻見剛和莫陽二人打過招呼的嚴固將視線落在了顧安身上。
嚴固微瞇著眼睛,帶著些許嘲諷的意味:“顧安,沒想到這才一周不到,你就升了正選。
看來,前些日子,還是小瞧了你。
不過據我所知,你突破淬體九重已經有兩個多月了,不知為何今日還未突破凝丹境?”
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嚴固后來從劉越那兒得知,顧安詢問過丹田的位置。
拋開顧安想廢劉越的意圖不說,許他真的不知丹田的位置,才有所詢問。
顧安頓了下,看著嚴固眼中的嘲諷,誠懇一嘆:“也許是弟子的天賦較差,至今還未有感覺。
至于當上正選此事,還要多謝嚴導師你,那日你帶著劉師兄前往夏家,給了我一個接受劉師兄指導的機會。
回到府里邊,諸位師兄弟得知真實情況后,深知弟子我實力弱小,所以在對戰的時候謙讓了弟子,讓我如愿成為了正選。”
說到最后,顧安似乎想起了什么,疑問道:“對了,嚴導師,劉師兄現在身體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