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連連部外的操場上,紅三連連長找高城要兵,當然是要好兵。只見紅三連連長手里拿著一盒中華不由分說的就往高城口袋里塞。
邊塞便說道:“老七,你拿著,你快拿著。”
高城就在那里推搡著,一邊推著紅三連連長的中華一邊道:
“你聽我給你說,你聽我給你說!中華煙不是你這么派的。”
說著一把抓住紅三連連長的手按住說道“老三,你現在沒這么大的家底啊!”
說完不理紅三連連長,轉身拿過籃球來了一個三步上籃。
紅三連連長也不是吃素的,一把搶下籃板就沖高城丟了過去。
邊丟邊說“嗨,我說老七,你現在跟哥哥特別見外!是不是?”
說完還做出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
“我跟你見什么外啊,這么著,改天你送我一條中華,我肯定收著,但是今天不行!絕對不行!”
紅三連連長也是拿高城沒辦法,指了指高城無可奈何的說到:
“你就倔吧啊!你就倔!你等你求著我哈`你等著!”
說著大步離開,也沒看路。順勢跟迎面走來的史今撞了個滿懷!
“哎吆,三連長,你沒事吧?”史今扶著紅三連長問道。
就見紅三連長盯著他看了好一會,都快要把史今盯毛了才冷哼一聲,整了整帽子大步離開。
搞得史今一臉的茫然。
嘿他這是怎么了,搞得跟誰欠他幾百萬似的。
高城在哪自顧自的笑了一會,瞥見史今走了過來說道:
“二排長!來來來!剛才看沒看見?嗯”
說著朝紅三連長的離開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三連長?”
史今一臉八卦的說:
“剛剛跟我撞到一起了,跟誰都欠他幾百萬似的,他這是咋了?”
高城一臉傲嬌的笑道“紅三連上我這來走后門來了,說啥也要塞給我一盒中華。”
迎著史今那探求的目光高城說:“要兵!要好兵!你說這煙誰能抽的起啊?”
說著又一臉想不明白的說道:
“咱們辛苦三月圖啥?啊,不就圖知根知底的弄班尖子,比武的時候斃的他們滿地找牙嘛?不是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你說紅三連現在是怎么想的呢?呵。”
史今也跟著笑了起來。
“走,到我辦公室里,我們好好研究研究!”說著高城不待史今回答便大步離開。
倆人來到辦公室,看到伍六一正在那撓頭皮。
高城一臉笑意的問道“研究的怎么樣啊?先說好啊李志清必須給我拿下!”
說著去洗了把臉。
“連長,李志清那是沒的說,這成才。。”還沒等說完,就見高城鬼頭鬼腦的制止了伍六一的話。
悄悄地把辦公室的門關了起來。
做完這個動作后,大口的舒了口氣道:“接著說!”
“這成才,在新兵連的表現也是數一數二的,但是吧,我就覺得他這人有點假。”
就見伍六一皺著眉頭似乎是想些什么的又解說道:
“怎么說呢,這個人精頭精腦的,是表現好。但我覺得吧,他那種表現好就像是專門給我們看的!”
高城沉吟了一下,說道:
“那小子,恩對誰都客客氣氣的哈。凡事也爭強好斗的很,你說咱們七連最怕什么?”
“最怕人不爭嘛!”伍六一道。
“對嘍,我就怕他到了七連以后跟你這伍班副開爭嘍!”高城說完便一臉笑意的看著伍六一。
“要!肯定要!”就見伍六一非常狗腿的迎合到。
高城搖了搖頭接著說道:
“也不能把所有的好兵都往七連拽,這兵得符合我們七連的風格才能要,這樣我們拉回去沒三天就能成為自己家人。”
伍六一聽,稀奇道:“連長,還符合七連的風格?那你說我是個什么風格的?”
“你啊,是個火車頭,可太愛表現,老惦記著離開軌道顯擺顯擺。挺會生存,可不自私,這種人我信得過。”
高城像個神棍一樣一臉的高深莫測。
“那班長呢?”伍六一接著道。
就見高城瞥了眼自己的杯子,咳嗽了兩聲也不說話。
伍六一很配合的給他老人家倒滿水。
“他是個鎮山石,擱那就擱那了,多少年也一動不動。有時看著云彩悠悠,他就想我要是也能飄起來該多好,可他想是他想,連說都不會跟人說。這種人信不過還有什么信得過?我就是惟恐虧待了他。”說著高城也是一臉感慨。
史今很有點不意思,心里卻有些感動,他笑笑的,沒說什么。
伍六一服氣了,說道:“連長這水平是跟咱們不一樣。你再說說這個,新兵連表現最杰出的那個李志清看看。”
“嘿,那小子,黏上毛比猴還精,見識廣,心氣高。
別看他整日里嘻嘻哈哈的,骨子里傲著呢!
不過他總是融入不了集體。
恩怎么說呢?他總是以旁觀者的心態看問題。
一針見血,卻又片葉不沾身。
有熱血但是總是自己壓抑著。總結一句話就是天上的云彩飄著呢,不接地氣。欠收拾!”高城說著說著自己都笑罵起來。
“那許三多呢?”史今問道。高城頓時沒了笑臉,他搖搖頭:“不想說。”
“不想說?”伍六一也好奇的反問道。
“典型的粘液型性格有啥好說的?我知道他好心,可老把事情辦砸。
你要對他不好他也不生氣,你對他好了他天天粘著你,他天天那點想頭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這種沒什么自尊心的兵還有什么好說的?他能應付完這三年兵役就算勝利。”高城沒好氣的說道。
史今思量著說道:“那他去哪?”
高城皺著眉說道:“找個不嫌他礙事的地方。”
“要不…”
不待史今說完,高城打斷道:
“要不什么?我看你打進來就有話要說。”
“要不分我那班吧?我保證能訓好他,說實在的,這許三多也是這班兵里訓得最認真的一個。”史今一臉懇求道。
“你就不怕他拖死你?”高城沒好氣的說。
史今搖頭說道“不怕…”
寫花名冊的伍六一卻沉不住氣了說:
“我反對!連長,跟你也不說二話,就是這一個接一個落后兵,拖得班長現在還提不上去。”
高城覺得也是,于是開導著史今:“我知道你不怕拖死,三班長,你是塊挺有想法的石頭嘛。
可是想法歸想法,裝甲部隊可是實用主義的代名詞。
你別忘了,咱們鋼七連是全團拔尖的尖刀連,咱們拖不起,沒工夫給人開那種啟蒙學校。
誰想過好日子就在家呆著,我要的是能用得上的兵。”
可史今不肯放棄,說道:
“如果有一年時間…”
話沒說完,就被高城打斷了 “不行,他是初中生,我們連要在兩年內實現全高中連!”
高城這么一說,史今一下噎住了。
伍六一的手也在花名冊上晃動。
高城怕史今往心里去,趕快緩和緩和氣氛說道:
“行了行了,我拿話噎你呢。我對學歷沒有盲目崇拜,就你這初中生我們連有幾個高中生能比得上?
拿兩個…不,五個高中生我都不帶換的。許三多這兵我瞧不上的主要就一個。”
高城瞧著窗外的暮色,操場上到處都是活動的士兵。史今也不吭氣,等著他往下說。
“見了自家的坦克都舉手投降,見了敵人的坦克他會怎么著?我想不出來。
三班長,你同情他的懦弱,你比我善。
我打小是讓我爹揍大的,我爹說烏龜原是王八種,老鼠兒子會打洞,干我們這行最容不得就是人的懦弱。”
史今不知道再說些什么,他知道許三多的命運,可能就這樣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