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超陽區三里屯太古里,作為新建沒幾年的商業中心,又處在繁華的市中心,基本上是京城最熱鬧的商業綜合體之一了。
15號下午,太古里的美佳國際影城,也迎來近一周最大的人流量。
距離《我不是藥神》最早一場點映還有半個小時,不過影城大廳里已經聚集了上百號人,等待觀影,各個年齡段,男女都有。
“哎,坐的位子都沒了。”
徐偉帶著女朋友走進影院,看著滿滿當當的人群,微微有些驚訝。
女朋友也皺了皺眉,有些苦惱道,“怎么這么多人吖,我們坐哪啊,還有半個小時才開場呢。”
“李謙的號召力真是強啊。”徐偉感慨了一句,他記得之前《武俠》第一天上映的時候,也是差不多傍晚來的,人都沒這么多。
去取票機哪里輸入號碼,把票取了,女朋友看都沒位子坐了,提議去樓下逛逛,等開場再過來。
“馬上就開始了,看完電影我再陪你逛街。”
徐偉看了看時間,去買了點吃的喝的。
旁邊也在等電影的其他人都在聊著電影。
“等了半年了,終于可以看了,不知道到底拍的怎么樣啊。”
“反正肯定不會差到哪去,李謙的水平在那。”
“希望是一部電影版醫藥行業的《蝸居》,不要太沉悶了就行。”
“李謙不是說了有一部分喜劇元素嘛,徐征和黃博兩個人自帶喜感。”
聽著旁邊人在討論即將上映的電影,作為電影愛好者,徐偉忍不住也加入了進去,“應該不會有什么搞笑的情節,畢竟這種題材比較沉重,看胡戈的形象就知道了。”
“沒有搞笑情節,那找徐征和黃博干嘛?”
“又沒有規定他們只能演喜劇,黃博在海報和那兩個預告片里看起來還挺兇的。”
“其實你們都有道理,應該是徐征、黃博的形象比較有喜感,所以李謙找他們來演,為了緩解那種沉重的氣氛。”旁邊一人走過來插了一句嘴。
“你說的有道理啊。”徐偉偏過頭看了來人一眼,不過看他手上還拿了個巴掌大的小本子,不由地好奇道,“兄弟看電影帶個本子干嘛?”
“哦,這個啊,我是個記者兼影評人,記點東西,手寫方便一點。”呂超笑笑,作為記者,兼李謙忠實影迷,自從《狙擊電話亭》就一直在追李謙的電影,怎么會不第一時間出現呢。
“記者?”
聞言徐偉有些反感對方了,這段時間可是有不少新聞煽風點火。
呂超聳聳肩,走向另一邊,等待著電影的開場。
徐偉也繼續和旁邊人聊了起來,第一時間跑來看點映,要么閑得慌,要么是真喜歡看電影的,畢竟票可不好搶。
格拉瓦一開放預售,京城、魔都這種大城市,五分鐘內票就被搶光了,畢竟點映的電影院都是在繁華的位置。
從猜測《我不是藥神》的劇情,到正在上映的《武俠》、《建黨偉業》。
除了在網上和別人聊電影,現實中難得有機會。
留下女朋友在旁邊百無聊賴地往嘴里一顆顆丟爆米花,偶爾翻個白眼。
直到七點十分,距離點映還有五分鐘的時候,開始進場了。
進到放映廳,沒過兩分鐘陸陸續續把所有位置都坐滿了。
200多人的大廳,上座率100,這也發生在全國所有正在點映的電影院。
徐偉帶女朋友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想了想掏出手機,點開微信。
前幾天就約舍友吳文濤一起來看點映,不過他還是被網上的水軍影響到,加上親人去年因白血病去世,對電影有些反感,只回了個不去。
搖搖頭,手機調成靜音,手抓向女朋友手里的爆米花桶。
結果抓了個空,只剩下底下那么幾十顆了。
“爆米花就吃完了?”
徐偉有些不可思議,天天喊著減肥,這不吃那不吃的,怎么一個中桶爆米花電影還沒開始就快吃光了。
“哼!”
女朋友沒好氣地地轉過頭。
徐偉一頭霧水,今天也每到日子啊,而且來了親戚也不會增加食欲啊。
不過,沒等他細想,放映廳里燈光一暗,電影開始了。
依舊是漫長的貼片廣告,而且聲音又大,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緊接著龍標一閃而過,所有觀眾都提起精神,盯著大銀幕。
伴隨著片頭主創字幕的是一陣印渡音樂,不過觀眾們并不在意這濃濃的咖喱味。
我不是藥神幾個字出現在大銀幕上,緊接著畫面一轉,一尊不知名神像出現在大銀幕上,
還有,一瓶瓶包裝精美的印渡神油也出現在了銀幕上。
這是一家賣保健品的店。
2002年,魔都,字幕交代了時間背景。
保健品店老板徐征正在電腦上玩紙牌,一款足夠懷舊的游戲,對電話聲音無動無衷。
隔壁的店主大爺來店里找徐征,房東打電話到大爺那兒去催租了,大爺幫徐征擋過去了。
徐征說自己生意不好,沒錢交房租,順便問大爺有沒有把自己的神油放在店里推銷,大爺說放了,沒人買,而且自己試了,沒用。
“噗呲...”
看著頭發全白的老大爺說試過印渡神油,沒效果,有觀眾忍不住笑出來了。
緊接著,旁邊幾人神色頗有些曖昧地看著他。
印渡神油,都懂的。
一開場雖然沒有笑料,不過也并沒有觀眾想象中的那么沉重。
只是,徐征這扮相,比看海報和預告片里還要油膩一點,畢竟大銀幕里人比現實還大,看的清清楚楚,妥妥一中年油膩男。
緊接著徐征開著小破面包車來養老院看父親。
他父親情況不好,生著病,院長建議他帶父親去醫院看看。
徐征有些無所謂道,“沒用,醫院都是騙錢的,沒病都給你看出病來。”
“話都說不全了,癱我這誰負責?”
聽到這話,徐征臉上有些愁容,不過還是堅持道,“沒事,就是年輕時候喝酒喝太多了。”
收完錢院長還叮囑徐征下次得按年交錢了,徐征從包里拿出包煙塞給院長,含糊著沒回話。
父親話都說不全了,這么嚴重,徐征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讓觀眾們有些反感了。
不過,電影看的多徐偉卻發現了,徐征這是沒錢。
中年油膩男,小店不景氣沒生意,欠著房租、妻子離婚、父親重病。
我去,這主角慘啊。
徐偉越來越好奇了,這樣一個可以說是“廢人”的主角,是怎么變成藥神的。
鏡頭一轉,徐征帶著兒子游泳,還給兒子按摩,擦身體的時候兒子害羞的捂住下身,被他喝了一句。
“小吉吉長大了嘛”徐征一臉慈父的笑容。
電影院里不少女性觀眾忍不住別過頭去,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男性觀眾,則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緊接著和前妻、律師談兒子撫養權的時候,氣氛就沒有那么好了,甚至徐征還動起了手,背抓緊了派出所。
派出所里刑警隊長兼小舅子廖梵寒著臉走進來,“人呢?”
徐征就在旁邊,見廖梵來了,弱弱地側身靠在墻上,不敢看他。
廖梵冷眼盯著徐征,眼里滿是厭惡。
不過沒有動手,而是讓派出所的人把他帶進了審訊室。
“啪。”
隨著鐵門猛地一關上,審訊室里的徐征嚇得一哆嗦。
公報私仇,動私刑?
就在觀眾這么以為的時候,廖梵突然湊到徐征面前,抓著他的領子,寒聲道,“你應該慶幸我是個警察!”
徐征嚇了一大跳,也以為小舅子要揍自己。
不過廖梵卻把他松開了,轉身離開了審訊室,走到門口說了一句,“關他24個小時!”
是說給警察聽的,也是說給徐征聽的,作為一名警察不能動手,但是打架傷人,傳喚調查時間最長可以到24小時,并沒有問題。
本來就夠慘了,還要被關派出所一天,比這慘的主角也只有《月球》里的克隆人了。
轉眼,又回到了神油店,隔壁老大爺介紹了一個顧客胡戈,想找徐征幫自己在印渡帶藥。
徐征明白過來是走私,埋怨大爺什么都跟人說,大爺說自己這是在想辦法幫他掙錢付房租。
大爺走后,徐征看向店里坐著的胡戈,他摘下口罩,里面還戴著兩個口罩,胡戈佝僂著身子露出臉,一張久病不愈極度虛弱的臉,對著門外的程勇笑了笑。
這毀容式的扮相,出現在大銀幕上,再配上那卑微的語氣,一直微微彎著的腰,讓人莫名的心疼。
不過,盡管胡戈說的很有誘惑力,國內正版藥將近四萬一瓶,印渡盜版藥只需要兩千,二十倍的差價讓徐征有些吃驚,但還是拒絕走私,把胡戈趕走了。
最后,說服不了徐征的胡戈只能給他留了個電話,賠笑著離開了。
徐征看著桌上的橘子和電話,沒有在意。
不過,鏡頭轉到養老院,徐征的父親突然昏倒在了地上。
老爺子被送進了醫院,徐征面臨著巨額手術費用,拿不出錢來只能把老爺子拉回了家。
路邊夜宵攤上,徐征拿出手機,想給前妻打電話,想了想還是掛了。
這時有人給每個人桌上都丟了一張小卡面,就是那種小卡片,晚上路邊大排檔攤子經常有人發的,洗浴城的宣傳卡片。
這讓他想起了胡戈留下的電話,不過回到店里卻發現已經貼上了封條,還有“交租開門”四個大字。
到處都需要錢吶。
只能從后面窗戶爬進去,不過拿到電話之后并沒有去找胡戈,而是來到醫院向醫生打聽情況。
醫生說格列寧是治療慢粒白血病的有效藥物,但是印渡格列寧是違禁藥,如果病人私自服用印渡格列寧,很多醫生都會拒絕治療,因為吃了違禁藥出了問題沒人敢負責 徐征問那有的病人買不起接近四萬瓶的格列寧怎么辦,醫生說那也沒辦法,這個病不及時治療,進入急病期,就只有等死了。
徐征若有所思,看到走廊上躺著的病人,腳上插著針,很讓人心疼。
鏡頭轉到格列寧公司門口,一群病人拉著橫幅抗議藥價太高,藥商喻恩泰表示對大家的訴求很理解,但是自己公司的生產和藥價也都是合理合法的。
胡戈坐在一旁吃著飯沒有圍過去,但是聽到喻恩泰說的話甩了個白眼,突然手機響了,掏出來接起,是徐征打來的。
來到神油店和徐征商量了一下,徐征確定了只要他把藥帶回來,胡戈就一定能找到買家。
徐征就去了印渡,來到藥廠。
好消息是,2000一瓶是藥店零售價,藥廠只需要500一瓶。
徐征不光要買藥,還想做華國的代理商。
這個藥在華國是禁止進口的,藥商有些奇怪,盯著徐征,問他是想做個救世主?
“我才不要當什么救世主,我要賺錢。”
“在國內很多人等著這個藥來救命,命就是錢!”徐征笑了,右手在眼前大拇指和食指比了個錢的手勢。
命就是錢?
雖然電影放映到這里并沒有多么沉重的劇情,不過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句話,大部分觀眾心里沒由來有些沉重。
呂超眼神一凝,仔細回味著這句話,手上也動了起來,在小本本上寫下來這四個字。
之前他一直以為,《我不是藥神》應該會和之前幾部電影一樣,充滿人文關懷。
但是,命就是錢這四個字,卻讓呂超有些懷疑了。
窮人沒錢,那豈不是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