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印渡的戲份之后，李謙就帶著劇組回到了國內。
沒急著拍戲，雖然和印渡只有兩個多小時的時差，不過也放一天假倒倒時差，坐了一晚上飛機，上午到的，直接就拉去片場開工也不合適。
從機場出來，就直奔懷柔了，劇組先安頓下來，李錢也看了下攝影棚。
攝影棚已經完工一半了，也跟得上拍攝進度，就索性先拍室內戲，完了再去金陵出外景。
緊接著，剛從懷柔出來，就被郭凡連續幾個電話給叫回了公司。
“老大。”會議室里，郭凡趕緊招呼李謙。
原版動畫的導演李洋，以及編劇之一的趙小北，見李謙來了，連忙起身問好。
“李導。”
“李導您好。”
“都坐吧。”
有些疲憊的李謙往椅子上一躺，嘆了口氣，“怎么回事，還沒有確定好演員嗎？”
郭凡有些苦惱地道，“找了好幾圈，根本沒有一個完全符合的男演員。”
“李獻計這個角色，完全是李洋根據你自己來塑造的，想找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演員，哪有那么容易，就算找兩片一樣的樹葉都難呢。”李謙搖搖頭。
李洋點頭應道，“李導說的是，這個角色完全就是按照我自己來設定的，本來以為找一個執著、有狠勁的京城爺們很容易，但是沒想到這么難。”
“什么樣的人都能用文字形容出來，動畫電影也能創造出任何形象的人物，但是現實沒那么簡單。”
李謙說著問他們，“有備選的演員嗎？”
“我們商量了很久，不過全都差點意思。”郭凡報出幾個演員名字，“文樟、房祖明、張墨、于文樂、夏宇。”
李謙無語了，確實沒法選，首先于文樂口音就可以PASS了，原版的房祖明雖然也是香江長大，但是普通話最起碼沒多大毛病。
有一次在魯雨有約節目上，魯雨夸房祖明普通話說的好，程龍一臉自豪地說這是自己唯一做對的事。
雖然是客氣，不過最起碼普通話沒有那么明顯的口音。
不過雖然原版電影就是房祖明演的，但是完全沒有那種狠勁、痞氣，反而有點娘，整個一小屁孩，聲調又平、又輕，表演出來的不是差時癥，更像是沒有睡醒的樣子。
張墨和房祖明有點像，雖然狠勁和痞氣那沒問題，但是他狠起來更像一個反派。
同樣的痞子，有些人演會讓人第一感覺不討厭，有些人就不一樣了。
文樟演痞子英雄這種角色倒是可以，但是又沒有那種頹廢的氣質。
頹廢、執著、堅持、狠、痞氣、硬漢......李獻計身上太多特征了，而且有些放在一個人人身上會有沖突。
至于夏宇。
“夏宇好像有些李獻計的味道了，我看過前幾年他那部《獨自等待》，但他絕對不是一部商業大片男主角的合適人選，文藝片倒是可以，這些人里都沒有一個能撐起一部商業大制作的。”
李謙嘆息著搖搖頭，“甚至30歲以內能撐的起一部商業大制作的演員，也幾乎沒有，國內年輕一輩的演員好像有點斷層了。”
雖然這兩年因為種種原因，中生代男、女演員們漸漸在大銀幕站住了腳跟，甚至有了取代老一輩巨星的態勢，但是年輕一輩依然沒有跟上。
也不奇怪，中生代整整被壓制了近十年，才剛剛起步，哪里有新生代演員的位置呢。
每年就那些電影，中生代演員都不夠分的，新生代想接班也接不到像樣的戲。
“夏宇年紀也大了。”郭凡接話道。
“要不試試張一汕？”一直沒吭聲的趙小北開了個玩笑。
李謙笑了，張一汕從《家有兒女》開始就沒少被網友調侃，說他和夏宇比親兄弟還像兄弟，比親生父子還像父子。
搖搖頭，李謙問向他們兩個導演，“老郭，李導，你們想要找一個什么樣的演員？”
“一個有狠勁的頹廢氣質的痞氣京城爺們。”李洋倒是直接。
“沒考慮過劉業？”李謙問道。
“劉業前兩年還行，現在感覺太硬了。”李洋有些可惜，要是早個兩三年，根本不用考慮，京城爺們，沒有誰比劉業能合適了。
確實，劉業這兩年最大的變化就是臉上的肉了。
《我是傳奇》本來就是演的中年硬漢，那沒什么，但是《李獻計歷險記》是一個三十歲以內的角色。
不過還有的救，最起碼沒有記憶中有幾部戲里那種往一邊梳的發型，那發型配上一臉的肉，直接就毀了。
“這樣，我給劉業打個電話，你們等下。”
李謙給劉業撥了過去，很快被接通。
直接開門見山，“業哥，老郭這里有個片子，你下半年有空嗎？”
“不過需要三個月之內瘦下來，外形，尤其是是臉，回到三年前的狀態，前兩天看新聞里你可是有點油膩了，婚后生活特別滋潤吧。”
“那行，后面老郭聯系你。”
掛掉電話，李謙道，“這樣吧，先看他能不能把把臉上的肉減掉，畢竟他也才剛剛33歲，比夏宇年紀還小。”
“可是李導，萬一還是不行呢？”李洋有些疑慮，劉業已經是是國內中生代男演員里名氣最大的了，在業內有一定地位，萬一人家辛苦減肥三個月，還是不行，那他們怎么辦。
演員，咖位大了，也是問題。
“沒關系，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不用為難。”李謙擺擺手。
李洋一想也是，有李謙在呢。
“行了，說說女演員吧，既然初步打算換劉業，那也不能找太年輕的女演員了，有什么想法？”李謙問道。
“外形要清秀、干凈、自然，還要又文藝氣質，我和郭凡之前商量桂綸美、箽婕這樣的就差不多，電影版不像動漫那樣，后來的王倩是御姐形象，不過和劉業搭檔的話，就要換人了。”
“按我的稿子，應該是長發飄飄，走路很慢，喜歡咖啡，路邊的小吃攤，村上春樹，裹著被子坐在床上看電影，在雨天寫點小文章，話不多，有點麻木，慢條斯理但是語出驚人，經常發呆，空想，逛公園。
偶爾坐在馬路牙子上抽支煙，嗆得不行。偶爾看片，看不太懂。偶爾出口成臟，惹得自己都想笑，大多數時間還是溫文爾雅，知書達理，小資又文藝。”郭凡想了想道。
“我覺得周汛可以。”趙小北建議道，對他那個年代的人來說，周汛顯然更符合他內心的想法。
周汛？
雖然比劉業還大三四歲，不過現在的她在大銀幕上還是能年輕角色的。
李謙記得那部《如懿傳》里簡直沒法看，不過那是電視劇，而且估計那已經是七八年之后了。
而且電視劇和電影差別太大了，電視劇那拍攝角度，那大平光，毫無技術可言。
燈光和攝影方位，能無限縮小人臉上的缺點，放大優點。
去年金馬獎那檔子事的時候，同樣提名影后的一個演員張蓉蓉，在李謙記憶中那部《妖貓傳》里出演傾國傾城的楊貴妃，扮相也是很不錯的，但是在另一部李謙只看了一集的電視劇里，就差太遠了。
“既然都沒意見的話，那就這樣定了，不過你們也回去看看劇本要不要稍微改動一下。”李謙道。
原本是打算找兩個年輕演員的，最后找來找去還是找了兩個三十多歲的，斷層了的影視圈沒辦法。
“對了，最后暮年的李獻計，請游本昌老爺子來客串一下。”
最后提醒了一句，李謙就出了會議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杜洋后腳跟著進來匯報了一公司這段時間的情況，才過去一個星期，也沒什么事。
索性就回家了一趟，《失戀三十三天》還沒開拍，佟莉雅也在家，知道李謙今天回來，已經準備好了午飯。
難得悠哉地吃了個午飯，下午睡覺的話晚上該睡不著了，又累的不想出門，就和佟莉雅趟沙發上一邊看電視劇，一邊刷著新聞。
正津津有味看著去年一部經典諜戰劇《黎明之前》的佟莉雅偏過頭看著李謙筆記本上的娛樂新聞，突然問道，“你看了那部剛上映的《戰國》嗎？”
“沒看啊，我在印渡哪有功夫看電影，不過好像票房不過，首周賣了五千萬。”李謙說道。
其實李謙腦海中的記憶里有，自然是看過的，不過這種絕世大爛片寧愿沒看過。
“我第一天就去看了，你是不知道，上映之前網上很多影評人吹捧這部電影，說拍出了他們想象中的戰國戰火連天的場面，孫宏磊演的孫臏沒有神話他，有戰略家的深邃，也有小人物的血肉，是國產電影的巨大進步。”佟莉雅吐槽個不停，“還說什么古裝奇謀大片，包含三角戀、臥底、無間道，甚至斷背等多種時尚元素。”
難得聽佟莉雅這么吐槽一部電影，看來著實被雷的不輕啊。
李謙笑道，“凡是上映前各種吹噓的電影，基本上都是宣傳，不管影評寫的再怎么天花亂墜，都不能信，都是為了吹而吹。”
當然也有例外，剛開始內部試映或者點映的時候，那么短的時間，很難出現大批量針對各個方向的吹捧。
反而，真正的好電影，比如《唐汕大地震》，點映之后影評人大部分沒有什么長篇大論，不會去扣細節，都是短短幾句話說多感人之類的。
只有爛片，才會在出現剛點映就出現各種關于電影細節上的吹捧的影評，明顯是提前準備的。
“我也是看還沒上映就那么多人說好看，還有女主角還是個新人，就想去看看的。”
佟莉雅說著又吐槽起電影里一些糟糕的劇情來，“孫宏磊自殺哪里太無語了，把自己綁在一個大鼎上淹在水池里，結果這都沒死城，居然地震了。
還有敵人大軍臨近，孫宏磊帶兵撤退，需要為自己爭取時間，逃跑的時候留下了一個光膀子吃雞腿的士兵，敵人的大軍就眼睜睜直勾勾看著他吃雞腿楞了幾個小時才想出來派幾個人去探一探，結果讓孫宏磊的軍隊跑遠了，這個空城計比諸葛亮都要厲害了。”
說著，佟莉雅都憋不住笑了。
李謙嘴角一抽，這種神仙劇情，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拍出來的。
要是小成本電影還好說，但是這種投資近億的大制作，從導演、攝影、服化道、演員等等任何一方面都是頂級的，出現這種智障情節，真的沒法解釋的通。
“對了，最好笑的還是后面，戰勝之后，孫宏磊突然厭生跳崖，這時候女主角拍馬趕到，他在空中緩緩落下，女主角就在一米外看著他落下來，鏡頭中同時構到了女主角的臉和墜落的孫宏磊。
拍攝的是孫宏磊吊著鋼絲慢慢往下放，但關鍵是旁邊女主角還偏偏在以正常速度眨眼睛，雪花也在以正常速度飄，連馬也在以正常的速度亂動，只有孫宏磊以每秒鐘零點一米的速度往下掉，別人都是正常速度，牛頓都解釋不清了，萬有引力失效了。”
李謙看佟莉雅笑的那么開心，忍不住笑笑道，“其實你說的第二個情節沒毛病，沒看出導演的深意。”
“這有什么深意啊？”佟莉雅不置可否，以往看電影、電視劇的時候，都說不過李謙，但是這次李謙根本沒看過電影，還能說出花來？
李謙笑笑，“那個吃雞腿的士兵是《炊事班的故事》里的小毛，是空軍的炊事兵，所以龐涓害怕孫臏派了齊國的空軍埋伏在附近，才會那么謹慎的。”
短暫的愣神之后，佟莉雅笑的前俯后仰，被這牽強的解釋給逗樂了。
“笑死我了，我看你不應該當導演，這么會說話不去寫小說可惜了，當代魯迅說不定就是你了。”
“不過你不是沒看過電影嗎，怎么知道那個人是《炊事班的故事》里的小毛，我也看過這部劇，都沒認出來？”佟莉雅有奇怪道。
“喏，新聞上有個視頻，一眼就認出來了。”
李謙指了指筆記本電腦屏幕，一望無際的碧綠大草原上，有個光著膀子的男人在生火吃雞腿，遠處吳振宇一臉凝重地看著前方，雖然只看到一個士兵，但是他背后排開幾十桿軍棋迎風飄揚，愣是把扮演龐涓的孫臏唬住了。
古有諸葛亮空城計嚇退司馬仲達，今有導演派一小兵吃雞腿空城...
不對，是空草原計羞辱觀眾。
寶才導演，觀眾真是撿到鬼了。
雖然李謙這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就是瞎扯淡，不過佟莉雅聽來還是挺搞笑的，又把整部電影給吐槽了個遍。
吐槽還挺好玩的，完了又把去年幾部大爛片，比如《嘻游記》這種，看了一遍，一邊看一邊毒舌吐槽，歡樂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