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大佬的臉上滿是凝重。
顯然,不管是封印出問題,還是又出現了強大的詭異都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后者是災難,而前者對于虛空門來說也是災難,然而,在自身和天下之間,虛空大佬依舊是選擇了天下。
宗門中人多半冷漠,這虛空大佬卻是少有的將天下看的比自身重的宗門大佬,凌天跟在虛空大佬后面,心中微微涌現一絲輕微的感動。
情感,實際上來的不復雜,以現在凌天毫無情感的內心世界,就如同一張白紙。
任何真摯的情感都能夠讓他感覺出來,而同樣,任何丑陋也能夠讓他感覺出來。
不管怎樣的情感,與凌天來說實際上都是有價值的,當然,負面情感的價值或許略差一點,因為負面情感到了極致便是絕對的冷漠無情。
那反倒是會讓凌天的情感衰退。
好在的是,凌天在這個世界的運氣還算不錯,從一開始遇到那些小伙伴,然后遇到趙狼,再到現在遇到虛空大佬,這些人每一個都是正面的情感。
而這樣的情感能夠給凌天帶來的情感恢復便是相當可觀的。
可以說,凌天在這些人的身上幾乎是每時每刻都能夠感覺到情感的恢復。
感受著此時虛空大佬身上的情感波動,凌天隨著虛空大佬朝著那鎮壓詭異的地方而去。
此時,凌天的思維告訴他,理論上他應該對虛空大佬產生某種同情,然后,因為對虛空大佬的人格認可,產生幫著虛空大佬擺平這件事情,不讓虛空門受損,也不讓天下受損。
但是,絕對的理智卻又告訴凌天,這事情絕對不是這么簡單的。
心中的想法微微復雜起來,而在這種復雜之中,凌天更感覺到自己的情感也多出了一些漩渦。
這些漩渦讓凌天不太舒服,不過,凌天卻暗自有點享受這種漩渦,因為他能夠感覺出來,隨著這種漩渦的出現,他的情感變的更加的生動。
不是通過感知別人的情感而產生的應激效應,而是自身的情感正在自主的進行著某種運轉。
很快,虛空大佬帶著凌天已經再次到達虛空門鎮壓那詭異的所在。
依舊是原先的那種通道,此時凌天卻是能夠一眼看穿。
一層層空間力量按照某種難以言喻的旋律布置在這洞口,這一次,虛空大佬沒有將凌天獨自推進去,而是和凌天一道買入其中。
淡薄的虛空力量運轉,凌天和虛空大佬的周圍,洞穴開始晃動,逐漸的,一層巨大的空間散開。
然后,凌天和虛空大佬出現在一處巨大的平臺之上。
一種種奧妙的符文雕刻在地面,從最中心到外圍,一層層的如同無數的圓環將某個東西圈禁。
凌天目光看向身邊的虛空大佬,眼前的景象是他之前那次都沒有發現的。
而這個,凌天卻相信應該才是這兒的真實景象。
這鎮壓詭異的地方本身應該就是一處封印場所,那雙眼睛代表的詭異正是在不知道多少年之前被某個了不得的存在封印在這里的。
“這兒便是我虛空門封印的真正所在,理論上,這處地方不存在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甚至不存在任何空間,這兒,是一處不存在的空間…”
虛空大佬似乎是感覺到凌天的目光,他看著那無數圓環的中間緩緩開口道。
不存在任何空間的地方。
凌天聽著虛空大佬的話若有所思,目光卻是下意識的看向圓環的最中心位置。
此時,在那最中間的位置,本是空無一物的地方,在凌天的感知當中卻正有一股能量若隱若現。
比起外面在青山鎮大發神威的那個詭異,這一股并不強大的能量卻才真正能夠叫做無所感知。
哪怕是現在的凌天,也最多能夠感覺到那兒有這么一股能量,除此之外卻是什么都感覺不到。
果然,早前看到的那雙眼睛并不是什么真正的眼睛,而只是這能量的具現化的一個面貌而已。
凌天心中生出感悟。
想了下,凌天走了兩步,在距離那股能量大約五十多米的距離盤膝坐下,然后開始仔細的感覺那股能量的奧妙。
那股能量本身極為隱晦,哪怕是凌天都無法感悟到任何東西,但是,隨著凌天仔細的感悟,卻是能夠感覺到一絲絲和周圍空間互相應和的氣息在不斷的收縮,展開。
而周圍那些空間的震蕩卻是讓凌天感悟到了一些新的關于空間的奧妙。
凌天仔細的感覺著,慢慢的將其領悟,然后,驀然間凌天看向旁邊的虛空大佬。
“這,就是外面那詭異的本體…”
極為肯定的話語從凌天的口中吐出。
眼前這股隱晦到幾乎不可查的能量,在凌天的感覺當中真正就是青山鎮肆虐的那個詭異的本體,甚至,青山鎮那玩意此時凌天已經徹底的知曉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那玩意實際上并沒有什么城池大小,更沒有被宗門高手感覺到時候那種強大的能量。
外面那玩意實際上應該和前面的這玩意一樣,本身是虛無的,不存在的,但是,隨著慢慢的去融合外面的空間,最終卻是能夠無限制的壯大,最終成為能夠吞噬宗門高出能量,并且以無盡空間作為跳板,在瞬息之間將那些能量席卷無數世界,吞噬其他世界的能量并反彈的恐怖詭異。
“當真是本門的封印出了問題…”
虛空大佬語氣復雜的開口,似乎有點松了口氣的感覺,又似乎充滿了悲哀。
證明了是自家的封印出了問題,那么,只能夠加固,而這種上古時期的封印,并不是虛空門一個宗門能夠搞定的,必然需要二十三個頂級宗門一道搞定。
但是,這次搞定之后,大概虛空門也就要開始走倒計時。
這事情對于虛空大佬來說也不知道究竟算是好消息,還是噩耗。
看著虛空大佬此時的樣子,凌天眼中閃過一絲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不忍心,隨即,卻是依舊平靜的開口。
“外面那玩意實際上應該只能夠算是眼前這東西的一股氣息,倘若真的是眼前這玩意封印出問題,被這玩意分出一道分身出去,那么,恐怕被毀掉的就不是十幾座城池,而是半個世界…”
凌天看著虛空大佬緩緩開口。
這樣的事情他本身是不想告訴虛空大佬的,如果單單出問題,雖然那些宗門會暗中動手腳,十之是會讓虛空門走倒計時,但好歹還能有點指望。
比如說虛空門在封印期間始終留神,比如說,有幾個宗門突然間良心發現,幫著虛空門繼續存在。
但現在,隨著凌天的這話,所有的指望都消失,這樣可怕的東西,封印自然是越穩固越好,誰也不知道,只是封印,而不是徹底封印,這玩意是不是會繼續鬧幺蛾子。
這等存在,哪怕一絲氣息的幺蛾子都能夠毀滅十幾座城池,死亡數百萬人,若是被其一絲分身逃出去,那該是何等恐怖的事情。
“必須徹底封印,虛空門存不存在沒關系,這種可怕的東西一定要徹底封印…”
虛空大佬狠狠開口,說話之間卻又看向凌天露出一絲笑容。
“何況,就算徹底封印了這玩意,虛空門也不一定會消失,我們不是還能自行傳承,最多,我這把老骨頭死掉之后,以自身化作空間類的詭異,取代這玩意被以后的虛空門弟子感悟就是…”
帶著輕松的笑容緩緩開口,說完這話看著凌天似乎還想說什么,虛空大佬卻是已經擺了擺手。
“好了,已經進來這么久了,我們該出去給那些宗門傳個信,畢竟,封印這玩意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而這玩意可隨時能夠弄出一點分身什么的出去,到時候我們可得后悔莫及…”
強制終止了話題,虛空大佬已經當先朝著外面走去。
無盡圓環之中,凌天起身,目光再次看了眼那僅有一絲微弱能量,并且并不真實的小股能量,再次感受了下這玩意,依舊是毫無所覺之后凌天也緩緩朝著外面走了去。
而就在凌天和虛空大佬都離去之后,原本僅有微弱的若隱若現的小股能量驀然間奇異的閃爍起來。
隨著這小股能量的閃爍,一道道隕落開始朝著周圍的空間傳遞出去,然后迅速的消逝掉。
古城,帶著桑滄感,然而,無邊無際的占地范圍,流動著的好似潮水一般的人群卻又讓這座古城顯得極為的繁華和喧鬧。
在虛空門將自家鎮壓詭異有那么大問題傳遞給其他二十二個頂級宗門的時候,在整個世界面臨生死存亡的時候,這屬于人間的普通城池,哪怕再如何的繁華和喧鬧也并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底層的人如同螻蟻一般,絲毫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有一場洪水,一次天災毀滅自己所在的世界。
而在這古城邊緣位置的一棟屋子里,年輕的書生帶著滿臉的痛苦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妻子。
相濡以沫十多年,眼見著自己即將金榜題名,青云直上,這扶持前半生的人卻要遠赴黃泉,其中的痛苦和悲傷可想而知。
“川郎無需悲傷,人自有一死,我不過早些時候走罷了…”
病床上,早已經形銷骨立的女子看著滿臉悲傷的愛郎努力的露出一絲笑容開口道,想要勸解下自家的郎君不要過多悲傷,而應該更加積極的去面對以后的生活。
只是,這般的關心卻是讓原本就陷入無盡悲痛的書生更加的悲傷起來。
“這一世若無你相伴,便是位居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有何用,若是可以,我愿交托一切,換你十年相隨…”
書生哭泣的跪倒在病床前說出悲嗆的話來。
而便在這悲嗆的話落下之后,驀然間,書生卻是似乎想到什么,他看向病床上的女子。
“你且等我,我知道該如何救你,我知道該如何救你…”
結結巴巴的話語從書生口中吐出,他看著病床上的女子,眼中突然間露出希望的光芒,然后,也不顧病床上女子連聲喊叫,猛的起身朝著屋子外跑了去。
病床上,此時似乎恢復正常的女子艱難的支起身想要喊住書生,眨眼卻看到書生人已經出了門,而那扇門隨即已經關上,徹底的擋住了女子的視線。
“川郎…”
無盡哀嘆的聲音出口,女子剛剛支起的身體狠狠落下,最后一口氣已經從鼻孔泄出,剛才,那卻是女子回光返照的最后一刻。
此時,出了房門的書生并不知曉女子已經逝去。
離開自己家,書生快速的朝著城池邊緣的一處小山而去,這古城極大,城池邊緣的小山曾經是一座不大的寺廟,后來,因為城池挖掘護城河的關系,這小山周圍的水源斷絕,寺廟之內栽種的草木盡數枯萎。
這等惡地自然也就不能再做那供奉神佛的地方,寺廟就此搬遷,而這地方也就空了下來。
本身,這空下來的地方倒也沒什么,但是,不久之前,這一處地方卻突然間開始無端端的長出各種草木,幾天的時間,那些草木居然已經將小山都給遮蔽起來,似乎是將這城池邊緣的地方變成了荒野之外的原始山林。
這就顯得極為詭異,但是,古城專門處理詭異事件的官家人前來查看之后得出的結論卻是,此地擁有堪稱恐怖的生命力,卻并無什么詭異的氣息。
生命力,這本身也沒什么。
畢竟,生命力大的地方在這個世界多了去,這本是有各種奇怪能力的世界,高層貴族絕不缺少延長壽命得手段,對于這所謂生命力大的地方,撐死也就是稍微調查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寶物出世,若是沒有,那就不會理會。
但,書生因為自家妻子的原因,卻是一直都在關注這地方,而就在昨日里,書生卻是親眼看到一條被人丟進那處地方的死狗在不多久之后活了過來跑出了那個地方。
根據書生的觀察,那狗絕不是被詭異什么附身,那復活之后的依舊還是那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