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狼幫總舵,兩柄長刀交錯而過。
凌天身影落地,腳下微微踉蹌了下,人卻已經以某種看似踉蹌,實際上極為協調的步子朝著側邊跑出十多米。
在凌天落地的后方,趙狼帶著一絲苦笑落地,隨即卻忍不住露出欣喜的神色。
自從發現凌天的天賦后,趙狼就開始將他所有的武學都教導給凌天,野狼幫的底蘊自然是比不上青石幫的,但趙狼能夠帶著一群山村中人生生在青山鎮打出一個中型幫派的名頭,顯然身上也是有點貨的。
而這一點貨對于凌天來說比起三狗,喪四,比起青石幫那個使用峨眉刺的漢子身上的武技都要更加的珍貴的多。
短短幾天的時間,凌天簡直已經脫胎換骨一般的開始強大起來。
雖然這種變強遠比不上以往的世界使用模擬器,然而,這種自行修煉帶來的每天可以感覺到的變強卻是更加的讓凌天能夠完美的操控每一絲力量。
到今天,凌天僅僅就武技來說早已經超過趙狼極多,唯獨的是這個世界的力量需要花費時間去慢慢的磨練,就如同武俠世界的內功一樣。
所以,暫且來說就純粹的力量而言,凌天還稍微遜色趙狼一點。
但也只是稍微遜色一點而已。
真打起來,以凌天現在掌握的武技,趙狼卻是已經不再是對手。
對此趙狼心中卻是略帶著一絲無奈,卻又極為開心,他無奈自己的弱小,卻開心凌天的天賦無雙,這個野狼幫的幫主唯獨沒有任何嫉妒之類的情緒。
從認定凌天是天才的那一天開始趙狼就早已經將凌天當做是必然要超過他的存在,任何的幫派,但凡是找到天才少年推薦去宗門的,那少年一定是會超過這幫派所有人的,甚至在這少年成長起來后,一個人比該幫派所在的區域所有幫派的人加起來都強都是正常的。
所以,趙狼這個聰明人自然是不會對凌天生出任何嫉妒之類的情緒,恰恰相反,凌天越是天賦無雙,趙狼反而越是開心。
而且,這幾天凌天在汲取趙狼的武技之后,將其改良變成更加強悍的武技卻又反過來傳授給了趙狼。
就這一點來說,趙狼傳授自己全部的武技非但沒有吃虧,反而是獲得了不少的好處。
“兄弟,你的天賦果然是舉世無雙,現在為兄倒是相信你就算進入宗門也一樣能夠成長的比任何人都快…”
趙狼轉頭看向凌天笑著開口道。
凌天能夠給野狼幫帶來多少好處,不止是看凌天能夠進入哪一個宗門,更是取決凌天在宗門里能夠走多遠,之前趙狼是認可凌天的天賦,但那會兒趙狼想的也只是凌天能夠進入一個尚算可以的宗門。
而野狼幫則靠著這個稱謂一個大幫派。
但現在,當清楚的看到凌天堪稱無雙的天賦,趙狼的心思出現了變化,或許凌天能夠走的更遠,而野狼幫也或許能夠走的更遠。
青山鎮是好,這地方競爭不大,又有一條河流最狹隘的地段在附近,所以,青山鎮的幫派油水總的來說還是可以的。
但青山鎮的上限也同樣不大,這兒畢竟是被無盡的大山包裹著的,除了一條河,再沒有任何通道能夠安然的進出青山鎮,這一點就就決定了青山鎮的很多物資都不可能富裕。
同樣,也決定了青山鎮大部分的人收入都是有限的。
局限在這樣一個地方的幫派就算再有什么潛力,未來成長的極限可是看的見的。
而如果凌天能夠更進一步,成為某個龐大宗門的高層,那么,野狼幫就能夠借助凌天的力量去組建屬于野狼幫的船隊,然后,將野狼幫的勢力范圍從青山鎮擴展出去。
趙狼心中是存在夢想的,山鬼幫,青石幫在青山鎮作威作福,但飛鷹幫這個在青山鎮外被人打殘的幫派遠道而來,卻是輕易的從兩大幫派的縫隙里蠻橫的成長起來,生生將兩分天下變成三分天下。
趙狼不希望將來哪一天自己也和曾經的青石幫一樣,只能夠看到外來的勢力再次從自己的碗里挖出一塊肉去。
“這天下很大,我相信我們未來都可以走的更遠,看到更多有趣的東西的…”
凌天淡然的看了眼趙狼笑著開口。
他的情感自然不可能存在,但他卻知道現在應該說什么。
而就在兩人打完說話的這會兒,不遠處的回廊下七個孩子卻端著盤子走了過來。
“小天,擦擦汗,吃點東西…”
七個孩子中的女孩將手上的盤子端向凌天,那盤子里是一塊濕毛巾和一些點心和一個茶杯。
“誒誒,就記得凌天,都沒人記得大哥…”
趙狼看著立即露出笑容和七個孩子嬉笑起來的凌天忍不住笑了笑隨即開口道。
這些時日趙狼已經完全確定凌天和七個孩子之間有著深厚到外人無法想象的感情,這八個孩子自小一道生活,互相之間的情感比家人還要更加的家人。
只要他能夠籠絡了那七個孩子,不管未來凌天走的多遠,都一定不會忘記野狼幫。
而在趙狼的心中實際上更還有其他的打算。
雖然八個孩子里只有凌天是天才,但剩下的七個孩子也并不是都是庸才,甚至,其中有那么兩三個孩子的天賦比起常人還稍微要好點,雖然遠遠達不到天才的程度,但學武的話定然是要比一般人強的。
恰巧趙狼早年因為某些原因,卻是喪失了生育女兒的能力,所以,趙狼暗中卻是已經在思索是不是將七個孩子培養成自己的接班人,將來這野狼幫就交給這七個孩子。
這樣一來,不但野狼幫得到凌天照應的事情能夠得到保證,他也能夠安然的在蒼老之后享受生活。
當然,現在這還只是一個想法,趙狼心中還在猶豫著。
哪怕是沒有可能生兒育女,不可能有自己的直系兒女作為傳承者,但作為一個幫派的幫主,選定繼承人這樣的事情依舊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夠決定的。
“幫主,不好了…”
就在趙狼的玩笑話落下,七個孩子剛想說什么的時候,外面,突然急促的喊叫聲傳了來,然后,碼頭上那管事的野狼幫漢子快速沖了進來。
“你們七個先行回去,聚在一起,待在小天的屋子里…”
趙狼臉色微微一變,然后看向七個孩子開口道。
凌天的屋子卻是野狼幫第二條密道的逃生路口所在,而這條密道通往的地方并不是城外,甚至都沒有徹底的脫離野狼幫,卻是一條虛虛實實的真正潛伏逃生的密道。
整個野狼幫知曉這條密道的人僅有趙狼一個,因為這完全就是趙狼獨自給挖出來的密道。
不過,現在知曉這條密道的人卻已經變成九個,趙狼將這密道的事情告知了凌天和其余的七個孩子。
雖然不知道此時自己那手下跑來究竟為的什么,但趙狼依舊選擇了謹慎,先讓七個孩子去往逃生密道入口所在的地方,一旦真遇到什么,先讓七個孩子躲起來,而他和凌天才有可能翻盤。
七個孩子本身也都是極為成熟的人,聽到趙狼的話絲毫沒有婆婆媽媽,立即轉身一道快速離去。
這個時候,那碼頭的管事才到了趙狼和凌天的面前。
“碼頭上出事了,羅家的船隊想要在暴風雨到來之前讓我們卸載十條船上的貨物,而暴風雨很有可能在幾盞茶之后到來…”
那管事到了趙狼和凌天面前喘著粗氣開口道。
他離開碼頭卻并不是一個勁直接奔來這里,而是一路而行一路讓身邊的人去將所有對于天氣和碼頭有認知的人集中起來,探尋一切情報。
等他到達野狼幫總舵的時候,已經有不少有用的情報被他知曉,此時卻是立即說給了趙狼聽。
幾盞茶…
聽著這管事的話趙狼眉頭猛的一皺,一盞茶指的卻是喝下一杯茶的時間,雖然這個時間并不穩定,但,哪怕再如何品茶,一盞茶最多也就是幾分鐘的時間。
幾盞茶,換算做凌天第一世的時間,撐死也就是二十幾分鐘的時間。
趙狼卻是知道現在野狼幫占據的碼頭的情況,不說現在碼頭上的管事能不能調度好十艘船卸貨,就算碼頭上的管事勉強調度好十艘船卸貨的事情。
野狼幫又哪里有那么多的苦力去卸貨。
就算將現在野狼幫所有的幫眾都拉過去充當苦力大概也是不夠的吧。
而至于說不接受羅家船隊的停靠,這更是一個笑話。
剛剛接手碼頭就拒絕一個船隊的停靠,野狼幫就算將來能夠穩定下局勢,甚至靠著凌天進入宗門穩定住大幫派的位置,但,這次的事情之后,野狼幫不說名聲上會不會成為別人的笑話,怕是野狼幫想要壯大也會受到極大的限制。
很多時候,一個幫派的底氣并不是來自實力,而是來自名聲,來自是不是能夠讓所有人認可其擁有足夠的氣魄。
所以,這一單買賣,野狼幫還真不能不做,更不能做失敗。
“碼頭上有不少的秦樓楚館,更有不少的酒樓飯館,而這些館子都有馬夫仆役,加起來估計不會少于千人…”
凌天看著趙狼皺眉立即知道趙狼苦惱什么。
野狼幫的體量實際上遠不足以支撐吞并青石幫的碼頭,現在的野狼幫不客氣的說完全是處在吃撐的狀態,而羅家船隊的到來就是那讓吃撐的野狼幫可能吐出來的危機。
所以,現在野狼幫需要做的是,不管怎樣,先行撐起面子。
至于里子,經歷了那么多個世界,凌天哪里還能不知道,很多時候里子不是撐起來的,也不是靠著什么準備能夠擁有的,而是打出來的。
那羅家船隊未必就不知道野狼幫占據碼頭的情況,就算他們之前不知道,在到達青山鎮碼頭的時候也應該已經知道。
這個情況下,先不說他們依舊選擇野狼幫占據的碼頭,還用那般咄咄逼人的口氣說出那等苛責的交易是不是別有所圖。
單單這暴風雨即將到來,這羅家船隊卻是用十艘船的貨物為難野狼幫,就可以看出,羅家船隊根本不在意那十艘船的貨物,而純粹的就是挑釁野狼幫。
面對著挑釁,凌天從不認為有任何退縮的選擇是好的,他相信趙狼一定也能想明白這個道理,現在趙狼之所以失神,更多的只是因為還沒反應過來而已。
“去,按照天少的吩咐去做,告訴那些秦樓楚館還有酒樓飯館的老板,每一家最少需要給我出五個人,人齊了,我野狼幫欠他們一個人情,人不齊,我野狼幫或許是會成為笑柄,但他們都可以給全家準備棺材了…”
冰冷的聲音從趙狼的口中吐出。
到此時,這中型幫派的幫主,白手起家的老市井中人也終于恢復了獨屬于他的狠辣。
一段碼頭,不敢說上千家各色館子,但大幾百家肯定有的,每家五人,那就是數千人,這個數量的人手,只需要稍微調度下,絕對能夠完成搬空十艘船的卸貨任務。
那么,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看那羅家船隊有什么反應。
而不管這羅家船隊的反應,總之,這趟的梁子算是接下來,哪怕那羅家船隊不再計較什么,他野狼幫也是要給予一定回應的。
江湖,從不是什么浪漫的地方,有來有往多數時候指的都是挑釁,是兇殘霸道的狠辣。
不如此的話,一個幫派哪里還有威信。
片刻之間,青山鎮的上空真的開始出現了陰云密布的景象,這暴風雨居然真的說來就來的趨勢。
山鬼幫幫主和飛鷹幫幫主臉上帶著一絲凝重站在青山鎮最高端的一處亭子里看下遙遠的碼頭方向。
“我們這次是不是算計錯人了…呼風喚雨,這羅家究竟是何等存在…”
“我們有算計過嗎,別胡說,羅家的行事只是羅家那少年想要這樣做,和你我沒有任何關系,那封信只是我們告知羅家,原先青石幫的碼頭已經不堪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