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凌天呆滯的坐著。
之前對上小胖子的時候他是瀟灑,但,作為世家子弟,凌天的心性比普通的孩子著實成熟了太多,所以,在和小胖子以及鄭采薇分開后,他心中已經明白自己是惡了一個勢力。
而在現在的這支隊伍里,那小胖子家族的勢力還絕對不差。
偏生,他凌家現在就只剩下他一人,之前鄭家兄弟之所以待他那般好,哪怕他再如何的想讓自己相信鄭采薇與他是投緣,但是,作為世家子弟他卻也潛意識的知曉,那僅僅是因為鄭家兄弟對他有所企及。
而這種企及最大的可能便是他的天賦。
在之前他殺了那許多的奴隸戰士,以及從那一支司晉的軍伍中逃出的事情十之八九是被鄭家兄弟知曉了。畢竟,雖然鄭家兄弟的隊伍和他以及那支隊伍都是在這深山之中的。
哪怕互相之間似乎并不曾有太多的接觸,但,作為世家子弟的一員,凌天絕對不會小覷世家的各種奇妙力量。
以鄭家的傳承,有極大的可能早知道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而這也讓鄭家兄弟決定拉攏他,但,在班超的傳承在他這里遲遲沒有動靜的情況下,鄭家兄弟更有可能會再做些什么。
否則的話,過去那段時間鄭采薇也沒見過在公開的場合和任何其他的男性孩子說過話,偏生在今天就在他回歸的路上和其他的男孩子說話。
則由不得凌天不多想。
那么,現在那小胖子是不是已經打算再次做些什么。
這顯然是說不定的,雖然這支隊伍是鄭家兄弟拉起來的,理論上,為的不讓人心動蕩,鄭家兄弟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甚至事情一旦出現不可控他們也會出手制止。
但人心從來都不是能夠通過常理去橫梁的,誰又能知道鄭家兄弟是不是會放任什么發生。
只可恨自己的天賦終究不是頂級,之前那許多的事情完全就是因為瀕臨過一次死亡帶來的某種奇妙提升。
凌天狠狠的握緊了拳頭,對于鄭家兄弟如此清晰明了的目的性,他并沒有過多的憤怒,世家子弟的身份讓他極為清楚,這世上從不存在無緣無故的愛恨,世家中人更多的時候對于愛恨都是取決于利益。
倘若他沒有任何的本事,能夠讓鄭家兄弟獲得利益,那么,他又憑什么讓鄭家兄弟對他另眼相看。
當然,不恨是不恨,但鄭家兄弟如果和其他的人一道,或者說僅僅是借用其他的人的算弄死他,那么,他也不會認命。
“凌天,你給我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小胖子的聲音突然從外面傳了進來。
凌天的眼神一厲,鄭家兄弟并沒有限制事情發展,果然,一切都如同他猜測的那樣,甚至更加的糟糕,鄭家兄弟這是準備直接要他的命。
耳朵微微抖動,凌天可以聽出外面最起碼有超過十個武者。
這些武者每一個都比那些奴隸戰士更強,這是世家真正的精銳,哪怕是逃命的時候也帶在身邊的精銳,而這些精銳更是世家的底蘊。
這些武者自小就是世家養大的,他們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被灌輸了忠誠的理念。
凌家曾經也有那么幾個這樣的精銳,但是,凌家的精銳都是護衛在凌家嫡系的身邊的,凌天和凌天的父母不過是凌家的二房而已。
否則那長江邊上,若是有幾個這樣的精銳護衛,凌天也不可能一家三口死光光。
而這樣的精銳,哪怕是小胖子所在的鳳家恐怕也不多,這等精銳本身不好培養,更不要說,哪一個世家的嫡系不是以十位數計算的,否則的話,鄭家兄弟也不可能只有這么一支小隊伍。
話扯遠了,總之,現在小胖子帶著是個這等精銳到達他的帳篷外,毫無疑問代表的就是小胖子所在的鳳家打算對他下死手。
而鳳家能夠派遣是個精銳過來,那鄭家兄弟不可能不知道。
這是想要他的命…
凌天的眼睛微微閉了下,隨即起身走到帳篷的邊上,他的耳朵微微動起來,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有諸多的力量,但,此時凌天卻能肯定自己能夠聽到很多動靜。
他靜靜的聽了幾秒鐘,雖然外面小胖子和那些精銳隨時會沖進來,但凌天的神色卻是極為平靜。
伴隨著耳朵不斷的抖動,帳篷外,一絲絲輕微的聲音傳入凌天的耳中。
那是風,這風吹過帳篷外的一個個物件,破碎的木桶,定住帳篷的木樁,還有行禮,然后,還有一個蜷縮的身影。
那是一個人,蜷縮在某處隱蔽的角落,在這個身影的周圍是這支隊伍擺放雜物的地方,更有無數的草叢覆蓋著,那身影就蜷縮在草叢和雜物中間。
好似一個死物,哪怕是風從他的身邊吹過似乎都是滑過去的。
這是一個高手,潛伏的高手。
鄭家兄弟派遣的人…
凌天的眼神中露出一絲淡淡的厲芒,這鄭家兄弟的的確確是想要他的命嗎。
或者說,鄭家兄弟只是想要試探下。
他之前畢竟展現了那許多的天賦,這兩兄弟又給他做了那么多的投入,從班超的傳承,再到鄭采薇,想來應該不至于這樣輕易的就放棄他吧。
凌天心中想到。
不要說凌天沒有志氣,別人都算計他,還想著繼續討好別人。
在這個現實的世界,北方早已經被奴隸戰士靡亂,而長江之上浪濤滾滾,又過不去,不和其他的世家隊伍在一起,由著性子殺出去,難道等死嗎。
何況鄭采薇也的的確確是凌天極為喜歡的女孩子。
再過個幾年,凌天甚至覺得自己會很歡喜娶了鄭采薇。
那么,這樣一來,若是能夠展現自己的價值,豈不是能夠繼續朝著美好的一面發展下去。
就如同在家族中一樣,無用的人,哪怕是嫡系子弟,是長房的子弟,那也會被放棄,而有用的,就算是偏房的,也是會被重用的。
那就,殺了那小胖子…帶來的人…
凌天的眼中閃過一個念頭,他的身影站起,然后,手腕一探將帳篷內的一柄彎刀取下,這是他帶來的唯一的一件屬于他的東西。
也是從奴隸戰士手上奪取來的武器。
取過這柄彎刀,凌天的眼睛再次微微閉了閉,無數關于使用彎刀的記憶頓時從他的腦海內涌出,幾個呼吸之后,凌天的眼睛再次張開。
學習班超的傳承,他用了一段時間都沒有任何進展,但是,這彎刀的使用,還有各種戰斗的方式,他卻似乎只需要去思索一下就能夠獲得答案。
這卻也是古怪的很,但,任憑凌天仔細的去想卻又是什么都無法想出來。
邁步朝著帳篷的門簾那邊走去,凌天準備出去和小胖子帶來的人好好的做過一場,但,就在這個時候,驀然間,一個身影卻是猛的從帳篷外躥了進來。
這個身影的速度極快,幾乎是剛剛穿過門簾就看到凌天握著彎刀的身影,瞬間,一柄長劍從這人的手上沖出,眨眼已經在凌天的面前化開無數的劍花。
這的的確確是個高手,也應該是小胖子吩咐進來查探的,而他剛進來就看到凌天,立即也是不假思索的做出了攻擊,卻是生怕被凌天搶得先機。
這些世家養大的精銳一個個都很強,理論上他們應該極為驕傲,但偏生,這些精銳每一個都謹慎無比,更沒有任何所謂的驕傲之類的情緒。
此時,這番動作更是恰當到足以讓九成九的人絕望。
這般謹慎下,就算是偷襲恐怕都無法勝過這些精銳。
但,就在這個精銳劍花散開的時候,凌天的腦海內似乎出現無數關于劍法破解的方法,他手上的彎刀幾乎是下意識的揮出,然后切入那劍花當中。
緊跟著,他的身影朝前,彎刀如同流光逸散,以極快的速度快速的將長劍的劍花撥開,人已經狠狠和那精銳撞擊在一起。
只是,剛剛還極為瀟灑的凌天到達那精銳面前突然間卻發現他竟然已經無法施展這會兒還在大發神威的妙招,而那精銳感覺到凌天招式后續無力也開始手腕翻轉,竟然用劍柄直接朝著凌天砸擊過來。
尷尬的是,哪怕別人用劍柄,凌天都發現自己竟然也有種無法破解的感覺。
“見鬼…”
暗自咒罵一聲,凌天干干脆脆狠狠的一個頭錘朝著那精銳撞過去。
雖然是不到十歲,但凌天作為世家子弟,自小營養卻是極為充足,此時他的身高比起那精銳已經矮不了多少,這頭錘撞出,在那精銳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狠狠的撞擊在這精銳的鼻子上。
這臉部神經元異常密集的鼻子被撞中,任憑你是什么精銳一時間也只能鼻涕眼淚直流,不但視力受到極大的影響,便是思維都有那么一瞬間的凝滯。
而就在這個時候,凌天手上的彎刀已經快速的在這精銳的胸口劃動起來。
雖然破解這精銳劍法的精妙招式想不起來怎么繼續,但是,單純的揮舞彎刀凌天還是做的到的。
刀鋒閃爍,這鳳家的精銳先是被切開手腕筋脈,長劍落地,隨即胸口各處要害都被直接切開,然后脖子上更是挨了一刀,被凌天一腳踹飛了出去。
帳篷外,小胖子領著剩下的九個人還在準備等待之前進去的精銳將凌天逼出來,好能夠一起上前抓住凌天,再有小胖子直接出手將其殺死。
但,突然之間,他派遣的精銳卻是已經變成一具尸體被踹了出來。
伴隨著尸體落地的沉悶聲音,小胖子的眼睛瞪大,連呼吸都微微窒了下,倒不是恐懼,也不是對于精銳死亡的遺憾,而是心痛。
哪怕小胖子比較紈绔,但作為世家子弟也比普通的孩子更加的懂得利益,這精銳對于現在的鳳家來說,不,是對于任何還在北方的世家,那是死一個少一個,而精銳的多寡這決定這個世家的存亡延續。
是的,真正的存亡延續,在眼下的情景里,過去世家依靠的那些東西都已經不再靠的住,唯獨能夠依靠的也只剩下這些精銳。
現在,就是為的他想要出口氣居然死掉了一個精銳,這讓小胖子無比的心痛,更擔心會因此被自己的父母混合雙打。
只是,小胖子發愣,凌天那邊卻是沒有絲毫的猶豫,眼看著一個小胖子帶來的精銳被殺掉,其他的精銳紛紛一愣神,而就在這個時候,凌天的手臂猛然間揮舞。
一大把灰白色的粉末頓時被凌天灑出。
這完全不知道什么玩意的粉末灑出時候,小胖子身后的九個精銳立即回過神,其中兩人快速的將小胖子拉到他們的懷內,然后轉身,一人捂住小胖子的口鼻,一人這捂住兩人的口鼻。
其他的七個精銳這是閉上眼睛,屏住呼吸,然后長劍紛紛出現在手上。
只是,就在這七人持劍的時候,凌天卻已經悄無聲息的滾到這些精銳的腳下,彎刀不帶絲毫風聲的劃出,伴隨著鮮血飛濺將七個精銳的腿腳統統斬開半截。
半截小腿被斬開,以這個隊伍的環境,這七個精銳顯然是徹底被廢掉。
而做完這些,凌天才帶著一絲笑意快速的退后,勝了,以一己之力勝了八個精銳,他相信自己已經再次展現了自己的價值。
然而,這個時候,遠處,隱藏在隱蔽處的那雙眼睛卻是微微皺起眉頭。
凌天一口氣敗了八個精銳,殺一個,傷七個,自然是大勝,只是,這種大勝所用的方式顯然并不是鄭家兄弟想要的方式。
鄭家兄弟想要的是一個絕代猛將,而不是一個善于偷襲暗算的暗殺高手。
“鳳家,凌天…”
淡然的念道了兩下,那雙眼睛的主人朝著側邊看了去,那兒,極遠之處,一個帳篷若隱若現,這雙眼睛的主人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處理凌天和鳳家,顯然是想要去詢問下。
但,就在這個時候,那邊帳篷外面突然間一塊布簾子抖動了幾下。
瞬間,這雙眼睛的主人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