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的力量。
只是簡單的五個字,帝辛的熱血卻是在燃燒著。
朝歌,自從殷商遷都而來,這里就是天下的中心,但,此時,密密麻麻的騎兵正環繞著朝歌狂奔著。
張狂,肆意,強壯…
鬼方是混血,雖然,時至今日,即便是混血也早已經沒有了祖上的神通,但,畢竟是混血,軀體的力量依舊遠遠的超過人族。
在過去無數年,人族能夠壓制這些混血,依靠的是整體,是各種先進的武器,但,此時,在那些鬼方騎兵的手上,卻同樣握著最為鋒銳的武器。
這在過去是無法想象的。
連切菜的菜刀都無法磨出來的鬼方居然會有那許多的金屬武器。
“西岐,西岐,安敢如此…”
城墻之上,比干憤憤的一拳捶在磚石上,鬼方都到了朝歌城下,西岐居然絲毫動靜都沒有,這滿朝野的人哪里還能不知道西岐那邊絕對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
“只怕不止是西岐,難道少師看不出那些鬼方都握著極為精良的兵器,那些兵器可不是西岐能夠供得起的,就算是我大商,拿出這樣一批兵器也絕對會心中不舍,西岐就算想做什么,但在這個時期怕也是舍不得拿出這些兵器的…”
比干旁邊,黃飛虎的聲音冷漠的響起。
這殷商朝堂上,無數人傾向神仙那邊,比干如此,黃飛虎也如此,但,相比起已經完全傾向神仙的,黃飛虎心中實則還留著一些對于殷商的忠誠。
即便是原著中,黃飛虎徹底倒向神仙,成為西周的將領,也可以說是被逼的。
一邊自己的夫人死亡和帝辛有關,一邊自己的兒子又站在了西周那邊,黃飛虎還能做什么選擇,他沒的選。
而現在,黃飛鴻還有的選,帝辛還沒有被蒙蔽心智,自然不可能對黃飛虎的老婆有什么心思,而自己夫人沒有出事,黃飛虎自然也不可能立即徹徹底底的背離殷商。
相反,此時看著他與之戰斗過不知道多少次的鬼方居然這樣出現在朝歌之外,黃飛虎心中卻開始燃燒起一股火焰來。
作為和帝辛年齡差不多的猛將,黃飛虎這輩子參與過的戰斗極多,和鬼方的戰斗自然也是極多。
在過去數十年,黃飛虎自己都已經記不清楚究竟有多少生死與共的兄弟死在鬼方那些混血的手上。
現在,這鬼方的出現絕對和西岐,和那些神仙有關,黃飛虎心中原本偏向神仙的心開始出現了一些變化。
“神,為什么會這樣,三皇五帝,我大商的先祖,曾經都得到過神的幫助,為何,現在神卻是要去做這等事,就算是想幫西岐,但也不應該幫助鬼方啊…”
比干痛苦的看著城外的鬼方騎兵。
作為混血,鬼方對于牲畜有著殷商無法相比的馴養優勢,這騎兵之道上,殷商萬萬是比不過鬼方的。
好在,殷商的戰車比起鬼方的騎兵強悍,但,此時鬼方那些騎兵手上卻都握著極為鋒銳而危險的兵刃,那種寒芒讓比干絲毫不懷疑,鬼方可以靠著騎兵劈碎任何戰車。
這情況下,殷商的戰車對上鬼方的騎兵本身就已經沒了多大的優勢。
而更可怕的是,此時殷商的大軍還在東夷。
也就是說,現在的朝歌隨時可能被鬼方攻下。
而在朝歌之中,最起碼有數十萬的人口,一旦被鬼方攻破,那將會是一場災難。
比干著實不敢想象那會是怎樣的一幅景象。
“少師,您先回府吧,只要末將還在,鬼方,絕對進不了朝歌的…”
黃飛虎看了眼比干沉聲開口。
作為一個將領,作為世襲的將領之家,黃飛虎不說此時對神仙的偏向已經出現變化,就算沒有任何變化,黃飛虎傾向的也只是神仙,而不是混血。
面對混血的時候,就算神仙在場,黃飛虎也絕不會有半點妥協。
他的父親黃滾本身就是住手邊關,和混血戰斗了一輩子的,甚至,連死亡都和混血有關,這情況下,黃飛虎自然不可能對混血有半點的好感。
只不過,黃飛虎對比干也是相當的敬重,所以,卻是不愿意比干留下和他一道冒險不說,更是會被神仙所怒。
這鬼方,畢竟也是神仙幫助著來到朝歌的。
神仙不滿殷商,站在鬼方那邊,現在和鬼方戰斗,毫無疑問卻是得罪神仙的。
“不,老夫就站在這里,老夫是沒什么本事,但這顆腦袋還是有點東西的,幫著你稍微整頓下物資,穩定下人心還是做的到的…”
比干卻是淡然的打斷黃飛虎的話。
這殷商的少師,帝辛的親叔叔眼神冷漠的看著朝歌之外。
他是信仰神仙,但,這信仰還不足以讓他選擇鬼方而不是殷商,更不要說,鬼方到了城外,毫無疑問代表的是神仙真的要放棄殷商。
作為殷商帝辛的叔叔,哪怕比干再如何的信仰神仙,卻也不可能為此放棄自己家族的王國。
“可惜聞仲老兒,鄧九公老頭都不在朝歌,否則的話,都比老夫要強的多,現在,這對抗鬼方的事情卻是要武成王獨自承擔了…”
比干輕嘆一聲再次開口。
文官,在和平時期自然是必須的,而治理國家也必須要文官,但,在亂世,尤其是敵人兵臨城下的時候,文官就顯得不夠看了。
比干哪怕站在城頭,撐死也就只是代表了一種寧死不屈的象征意義,對于防御朝歌卻沒有太大的幫助。
但,隨著比干的話,黃飛虎的身軀卻是微微一顫。
他難以置信的看向比干。
“老夫,畢竟是人族,就算信仰神仙,那也只是因為神仙幫助了人族,而對于傷害人族的事情,不管對方是什么存在,又是怎樣的存在,老夫都會寧死不屈的…”
比干看著黃飛虎的眼神淡然開口。
一話說完,城頭之上黃飛虎笑了起來,大笑。
只是,笑聲未落,黃飛虎的眼中卻開始涌現淡淡的擔憂,他的嫡長子現在卻是已經拜在昆侖之下,十來年的時間,這嫡長子也不知道變成了什么樣子。
倘若有一天神仙直接對殷商動手,到時候,面對著自己的兒子,他又該怎么辦。
“將軍,他們開始動了…”
就在這個時候,側邊,一個士兵的喊叫聲響起,黃飛虎神色猛的一凌,在顧不得想自己兒子的事情,立即抬頭看向城外。
城外,密密麻麻的鬼方騎兵此時正飛速的朝著朝歌城快馬而來。
一張張強弓在那些鬼方騎兵的手上被拉開。
哪怕是隔著老遠,以黃飛虎的眼力都能夠看到那些箭矢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寒芒,毫無疑問,那些箭矢絕對都是精鐵所制,普通的甲胄面對著這些箭矢毫無半點抵抗力。
“該死的,豎盾…”
怒吼一聲,黃飛虎大聲的喊叫起來。
這等精鐵所制的箭矢,不要說鬼方,理論上就算那些諸侯都不應該擁有,而現在,外面最起碼數萬鬼方的騎兵手上都持著這樣的箭矢。
這除去說神靈降下的神跡外再無其他的解釋。
人族能夠勝過混血,原本靠的就是先進的文明,現在,鬼方有了那些神仙的支持,人族最后的一點優勢顯然也已經被抹平。
這勝敗之說卻是不要好說了。
城頭,盾牌開始豎起,沉重的盾牌豎起,而城頭之下,鬼方的騎兵開始彎弓搭箭,箭矢帶著寒芒瘋狂的落下。
沉悶的聲音開始響起,哪怕是厚重的盾牌,在那些箭矢下也開始紛紛被穿透,一點點閃爍的寒芒在盾牌后面出現,比干眼中露出一絲淡淡驚駭看著那些寒芒。
作為一個文官,比干并不是完全不知兵,顯然,這鬼方的箭矢也是嚇到了比干,然而,這文官面對著鬼方堪稱恐怖的箭矢卻是一步未退。
“少師放心,如此攻擊,末將能夠支撐數月…”
黃飛虎看到那些穿透盾牌的尖銳,眼神同樣微微一縮,只是,隨即卻是大笑著開口道。
此時,鬼方十多萬騎兵齊至,而朝歌之中,隨著帝辛離去,早已經空虛,倘若再被鬼方用這等精銳的箭矢射擊一番,黃飛虎清楚,只怕很快城內所有守軍的士氣都的喪失的干干凈凈,所以,這武成王卻是刻意的用這等言語在鼓舞城頭守軍的士氣。
“老夫不曾擔心,大王已經傳回信件,不日將至,到時候便是城外這些鬼方混血的末日…”
比干號稱七竅玲瓏心,哪里還能不知道黃飛虎說這話的意思,當下大聲開口應和起來。
只是,話語說的漂亮,兩人的眼神深處卻都閃過了淡淡的擔憂,這等攻勢,他們當真能夠支撐到帝辛回援嗎。
沒有人知道…
鬼方的攻勢從開始就一發不可收拾,短短的幾天,最起碼百萬箭矢被送上了城頭,那些厚實的盾牌在第三天已經被箭矢射擊的碎裂開來。
而大規模的死傷從第四天開始出現,即便這個時候黃飛虎和比干將城內大多數的厚實門板都拆了來,卻也已經無法徹底的抵擋城外的箭矢。
“大王來信,朝歌大軍已經截斷鬼方的后路,大王需要我們繼續支撐幾天,好徹底的消滅城外的鬼方大軍…”
而就在死傷加重,城頭士氣開始傾瀉的時候,比干的聲音卻是在城頭極為自然的響起。
少師比干,王叔比干…
以比干的身份,再加上比干素來的名聲,這番話卻是讓城頭無人不信,原本已經即將喪盡的士氣很快再次被提升起來。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不管是比干還是黃飛虎都已經開始絕望。
甚至,兩人已經開始暗中打算安排皇宮內的諸多宮女,以及帝辛的后宮撤離朝歌,但,這個提議被帝辛的皇后,以及黃飛鴻的親妹妹拒絕了。
這些帝辛的后宮不但沒有離去,相反,開始時不時的出現在朝歌的街道上。
任憑城頭之上戰亂沸騰,帝辛的這些后宮卻是如同絲毫未聞。
但,這種鎮定卻是影響了朝歌的百姓。
只是,這同時,沒人知道,不少居住在朝歌的家族都被強行派遣了家中的護衛上了城頭。
整座朝歌,除去普通百姓還不知道大難臨頭,但凡有點身份地位的人都已經知道災禍將臨,然而,這個時候,這些人卻是想離開也已經來不及。
整座朝歌都已經被鬼方的人圍的密不透風。
那些由來被人族壓制在神州之外的混血,從誕生以來還從沒有距離神州的核心這般近過,卻是已經徹底忘記一開始姬發和那神仙說的話。
他們此時想要的已經不僅僅是攻破朝歌,更是想要將朝歌所有的人都變成他們的奴隸,將朝歌所有的財富都劫掠走。
在來朝歌的路上,因為聽從那神仙的,這些鬼方自認已經失去了很多的財富和奴隸,現在,面對著朝歌這樣當今之世最為頂級的奢華城池,這些鬼方的混血已經徹底壓制不住自己的貪念。
因此,在黃飛虎,比干,以及朝歌內但凡有點地位的人都擔憂不已的時候,城外,鬼方的大營之中,那姬發的神仙師傅也正處在暴躁當中。
“這些蠢貨,雜碎就是雜碎…”
再一次被鬼方的首領拒絕按照他的話語行事,這神仙從鬼方首領的帳篷內走出,忍不住狠狠的咒罵了一聲。
他的力量讓他探測到帝辛已經帶著大軍到達距離朝歌不遠處,但,他的話卻是絲毫沒有讓那鬼方的首領相信,這個混血的首領徹底被貪念懵逼了心智。
“這朝歌只怕是攻不下了,如此,卻是要想想看怎樣將這些鬼方的混血利用到極致,至少讓帝辛脫層皮…”
帳篷外,這神仙眼珠子轉動起來。
帝辛麾下的那些軍隊絕對是精銳,而接下來的量劫,雖然是神仙受牽連,但,不到必須時候,神仙不會下場,所以,開始的時候還是西岐和殷商玩兒,如果帝辛這邊太強,西岐直接撐不住,損失最大的卻是他這個姬發的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