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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火德

  長安城之中,騎士不斷進進出出,帶來前線的情報。

  情況不怎么好,現在敵軍離他們不到200里。

  一旦前線戰場崩潰,那么整個以長安為中心的關中就是一片平原,任由敵人踐踏。

  這長安城的貴族們面臨的場面就是被敵人劫掠,很可能因此家破人亡。

  “陛下,微臣懇請遷都洛陽。”底下的官員站出來說。

  “不可,這關中有諸帝陵寢,一旦被破,豈不是斷我大齊龍脈?”

  底下又有人站出來反對。

  并不是誰都和皇帝一條心。

  對于這些達官貴人而言,也并不是沒有其他路可走。

  皇帝死了大不了再換一個,王朝滅亡大不了再換個新的。

  最多損失一點元氣,但對于他們的榮華富貴卻沒有任何影響。

  一旦遷都洛陽,那么就意味著放棄這里的田地,來到新的地方可能連條過江龍都不算。

  他們寧愿放棄現在這個皇帝,去投奔新的主子。

  或者干脆閉門不出,反正貴族世家掌握著天下大部分資源,新朝新君也不敢對他們怎么樣。

  底下的人因為是否遷都洛陽的問題爭吵不休。

  上面的劉啟反而不顧儀態的站了起來,東看看西看看,仿佛在找著什么東西。

  劉啟年齡也不過30多,身處壯年的。

  在位期間也算是勵精圖治,不過這些年行事越發荒謬,不理會朝廷事務,反而鉆研那些奇技淫巧,甚至還想著出家修煉。

  如今這天下所造成的亂局,起碼有一半是這個劉啟的責任。

  等到眾人吵累了之后,劉啟才緩緩開口:“吵累了吧?”

  “啟稟陛下,如今事態緊急,還請速下決斷。”

  靈武王為首的叛軍勢力打著清君側的旗號,帶著百萬兵馬氣勢洶洶而來。

  朝廷中央12衛軍常備軍也不過20多萬,在征發民兵加起來也有100萬。

  但這些力量起碼有一小部分被抽調出去,平復關中一帶的亂軍。

  總體而言他們這邊的實力還是差一點,對方來勢洶洶,眼看就要打不過了。

  到時候長安城被圍,那將是天下大亂。

  最好的辦法就是遷都洛陽,重整旗鼓再打回去。

  留在長安萬一被人抓住,那什么都沒有了。

  “陛下,太子前往洛陽,先去探探情況。”旁邊一個老頭忽然說道。

  如果劉啟不想去的話,讓太子去也行。

  這樣一來有什么意外,也有太子在另一旁,再不濟就讓太子登基。

  “誰告訴你我不去了?”劉啟笑道,“當然,不是遷都,這是列祖列宗上朝的地方,這讓我如何有顏面面對列祖列宗?”

  劉啟說出這一句話,群臣紛紛應和。

  一些儒家大師立馬開始扯起了典故,目的就是為了讓這一個明顯是逃跑的行為有一個正當性。

  找出合理的理由之后,準備打著秋狩的名義去洛陽。

  洛陽離這里大約有00里之遠。

  日夜兼程應該是半個月就到了。

  前線雖然事態緊急,但也不是朝夕之間就能夠被解決的。

  眾人還有大把的時間。

  沒有了威脅之后他們也能夠從容的布置接下來的計劃。

  甚至可以調動南方的衛軍來拱衛中央。

  而且洛陽是連接南北之地,此處城池高大,道路四通達,即使遇到危險,各地的秦王兵馬也能夠趕來。

  眾人花了10天的時間收拾以及轉移財富,終于在一個月后到達洛陽。

  這還是比較快的,劉啟在這幾天用了鐵血的手段,把那些反對的人全部抄家滅族,才壓得住那些蠢蠢欲動的人。

  即便如此,一些世家也開始對劉啟離心離德,有的甚至暗中聯絡其他勢力。

  在洛陽的簡易行宮當中,劉啟坐在一處陰暗的大殿之上。

  整個大殿空無一人,只有劉啟坐在龍椅之上。

  此時的他并沒有穿著龍袍,而是穿著一身簡單的便服,烏黑長發隨意披散在身后。

  劉啟手中拿著一個精美的匣子。

  緩緩打開小匣子,里面放著一柄精美的寶劍。

  這里古樸的青銅劍不怎么長,大約有兩尺左右。

  劍身很厚,上面的紋路十分精美,猶如蟒蛇的皮膚一般的紋路。

  青銅的性質很脆,若是鍛造長一點可能會直接斷掉,所以一般的青銅劍都是很短,并且很厚。

  如今已經有了更先進的鍛造技術,但劉啟還是喜歡這種非常復古的款式。

  而且,劉啟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上陣殺敵,寶劍照的再怎么鋒利又有什么用呢?只是一件普通的藝術品罷了。

  將青銅劍拿起來,輕輕擦拭著。

  白布劃過上面的花紋,發出沙沙的聲音。

  聲音引起了整個青銅劍的共鳴,整個空間回蕩著一種輕微的嗡嗡聲。

  仿佛好像是這柄青銅劍發出聲音。

  青銅劍之上閃過微微熒光,這道光芒仿佛是在回應劉啟的撫摸。

  劉啟正在撫摸著寶劍的時候,身后忽然緩緩出現了好幾個影子。

  這個影子躲在大殿的柱子后方,看不見真實面目,仿佛只是一道普通的影子。

  “你說,我大齊國是什么德?”劉啟漫不經心的問道。

  “本朝是火德。”劉啟身后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所謂的德是上古圣賢提出來的一個理論。

  一個王朝對應著一個五行之中的德。

  五行分別是金木水火土。

  上一個王朝是木德,火克木,所以本朝廷是火。

  劉啟一般穿著紅色,崇尚火。

  這是五德終始論,也有的是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的關系。

  “那么下個王朝豈不是水的?”劉啟問道。

  “在下不太清楚。本朝萬年,陛下不用太過擔心。”身后的手下說道。

  身后的人始終躲在影子當中,看不見真實面目,說話的聲音極其蒼老,就像是用尖銳物體在光滑的物體上摩擦一般。

  整個室內越發黑暗了,仿佛有多黑暗在吞噬周圍這個世界。

  “水德…原來如此,是不是有冥冥之中的天道在主持著王朝的輪回?”

  “當然,天道無處不在,掌控著冥冥眾生。這天道肯定是掌控著王朝的興衰。”

  “有沒有王朝同時主宰兩個德?”劉啟問道。

  依然在擦拭著手中的青銅劍。

  青銅劍上面的光芒不斷的流轉,散發著無色光芒。

  光芒隨著劉啟的說話不斷變換,猶如呼吸一般。

  身后的黑影看到這個青銅劍,呼吸不由自主的沉重了一下。

  明顯認出這個青銅劍到底是什么東西。

  從這個黑影的表現上來看,這個青銅劍應該是非同一般的寶物。

  聽到劉啟的話,黑影思索了一下,說道:“沒有,目前我沒見過。”

  忽然,影子忽然想起了什么,說道:“好像有一個,漢朝就是同時掌握了兩德。”

  但是漢朝其實也算是亡國了一次,后來的皇帝其實跟上一任的皇帝血緣關系不大。

  相當于亡國在重新建立國家。

  一般亡國之君下場都很慘,雖然國號相同,但其實都經過大洗牌,和上一任王朝沒有任何關系。

  所以說沒有一個真正的王朝可以繼承兩個德。

  包括大齊國也一樣,除非出現了中興之主,但是這中興之主繼承的還是火。

  不過很少有建國20年才出現中興之主,如果所料不差的話,這個大齊國的命運可能就應該就是這一任劉啟。

  “沒有嗎?”劉啟微微一笑,把手中的青銅劍放進匣子里,整個屋子的光芒頓時消失一空。

  身后的那個黑影看到青銅劍放入匣之中之后,頓時松了一口氣,呼吸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面對這個青銅寶劍的時候,黑影內心的壓力很大,整個人差點當場跪下。

  “下去吧,影子,我要休息一下。”劉啟并沒有用帝王的專有稱呼。

  其實劉啟一般在平常也沒有那么端著架子,用的稱呼其實跟普通人差不多。

  畢竟這可是十幾年的習慣,劉啟在沒登基之前最多用的也是我。

  “是,陛下。”影子漸漸退下去。

  整個房間的光芒又亮了起來。

  劉啟依然是一副漫不經心的表情,仿佛對周圍的事物毫不在意。

  甚至對旁邊緊急的奏折都沒有興趣去看。

  桌子上的奏折可不是一般的奏折,而是關于西北全線潰敗的消息。

  如今敵軍百萬大軍已經正在向長安城逼近。

  就憑城里留下來的那幾萬守軍根本支撐不了多長時間。

  到時兵峰將直指洛陽。

  一旦這幾個最重要的關卡被攻陷,那么整個北方將一片坦途。

  眾人最好的選擇可能就是南下遷都,南北分治了。

  這個局面不是眾人所希望看到的,但也沒有辦法。

  如今已無力回天。

  這場敗局可能會讓眾人失去整個北方,草原上的那些家伙也是和邊軍打得火熱。

  而劉啟還在慢悠悠的處理這些事務。

  除了吃喝拉撒以外,整日就在摩擦著手中那柄青銅劍。

  整日劍不離身,害的貼身太監都以為這個劉啟瘋了,甚至還偷偷詢問過太醫。

  還在支持皇家的世家極度失望,甚至已經派出門人子弟偷偷接觸其他有可能逐鹿天下的勢力。

  深夜,劉啟站在窗前,望著繁星。

  偌大的大殿之中,只有劉啟的身影,顯得極為孤獨。

  “不好了陛下!不好了!”太監嗓音尖銳,屁滾尿流的跑了過來。

  “什么事?”劉啟眉頭一皺,臉色有些不悅。

  “賊軍已攻破長安城,靈武王自稱秦王,如今帶著百萬大軍浩浩蕩蕩而來。”

  靈武王終究只是一個郡王的稱呼,已經不適合現在擁兵百萬的位格。

  自稱秦王也是和部下妥協之舉。

  原本是想要黃袍加身,登基稱帝。

  但這樣難免引起眾人圍攻,加個秦王不算太過引人注目。

  “那你急什么?不是還沒來嗎。”劉啟說道,“傳令下去,令天下義士進洛,拱衛皇室。”

  “是,陛下。”太監臉色灰敗。

  這道命令發下去相當于讓天下的野心家都擁有了招兵買馬的借口,以及合法的擁有逐鹿天下的便利。

  太監根本不擔心諸侯到底會不會來。

  誰先入住這里,相當于間接掌握了天下。

  他不信沒有人能夠撐得住這個誘惑,就相當于飲鴆止渴。

  “這天下變了。”

  揚州城,狀元樓。

  一個身著青衣,留著三撇小胡子,面目儒雅的青年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不禁感嘆道。

  旁邊跟著幾個同歲數的青年。

  幾人都是飽讀詩書的模樣。

  “怎么說,皇甫兄?”旁邊的人說。

  “曹兄,你可能不知道,我昨日夜觀星象,而且熒惑星動,此乃天下刀兵的亂象。”青衣男子皇甫明說道。

  “皇甫兄說的沒錯,出門前聽我家父說了,如今長安已陷,圣上逃到洛陽,如今已發布勤王令,這是諸侯割據的征兆啊。”

  在場的幾位都是各大家族的嫡系子弟,都是傳承數百年的大家族。

  其中最大的莫過于這個皇甫明所在的家族。

  此人的家族出過兩朝六任宰相,甚至皇甫明這一脈的祖先還是開國皇帝身邊的從龍之臣。

  “看來又是新的一輪逐鹿天下,不知哪家有勝算?”

  “咱這揚州牧周玄,擁兵10萬,為人寬厚愛民,更是揚州大教天師道的教主,信徒百萬。可能登上寶座?”旁邊的青年看向皇甫明。

  眾人都是大家族的子弟,三言兩語之間就已經轉到挑選新主的話題上。

  在他看來,周玄的實力在這天下也能排上前5。

  若是投靠周玄,將來又是一番榮華富貴。

  “非也。”皇甫明高深莫測一笑,“這周玄擁有一切英主的氣質,可惜敗就敗在這個天師道之上。”

  “此人是一方教主,又是修煉長生之士。從古至今未有教主當皇帝,更未有長生的皇帝。所以我說這個周玄沒有任何希望,最多只是為王前驅罷了。”

  說到這里,皇甫明不禁有些嘆息。

  周玄若是沒有修煉者這個身份,絕對是一個英主,在他的輔佐之下,有六成的機會登上寶座。

  “不會吧,周玄那么強大的實力都沒可能?”

  周圍的青年驚訝道。

  周玄已將這個揚州打造的是鐵桶一般,怎么可能當個普通的踏腳石。

  “在揚州的實力確實能排的上號,但不是為周玄準備的。”

  “那為誰準備的?”

  “天師道門徒朱行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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